“替我盛半碗饭,刚好半碗,不要多,也不宜少。”
“这顿饭真美味,大嫂,牙签呢?给我一杯热茶。吃过饭,我要一条有香水的热毛巾。”
“我想吃一个苹果,半个橙……”
赵家豪说:“苹果切开6片,橙要剥皮。”
“大嫂。我已经吃完水果,请你另外给我一条湿毛巾。”
每一次。翠湖刚坐下,赵家豪就把她叫起来,结果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翠湖可没有机会吃一口饭。
天凤实在忍无可忍,她冲着父亲说:“你要翠湖叫你老爷,反正是一句话,无所谓。可是。你不应该折磨她。”
“我折磨大嫂?哪儿话,我连大声跟她说一句话也没有做过,我是疼她呢!你没看见?”
“疼她?疼得她连饭也没有时间吃?”
“她现在可以吃,还有很多菜嘛!”
“菜都冷了!”赵夫人怜惜地望住翠湖。
“年青人,吃碗冷饭没有关系,对不对?大嫂。”赵家豪轻轻地问:“要不要我吩咐厨房另外给你烧几味小菜?”
“不用了,老爷,饭菜也不怎么冷。”
“你们看,我这媳妇有多贤惠?大嫂吃饭吧!”赵家豪非常得意。
翠湖垂下头,把一粒一粒的冻饭放进口里。
“爸爸。”天龙第一次开口说话:“其实,家里有很多佣人,为什么要翠湖跑来跑去?”
“还不是因为佣人手粗脚笨,她们又不够大嫂聪明,我根本不用费气,我说一次,她就办妥了。我叫她做事,完全是因为我喜欢她,天龙,你说说吧,你会不会叫一个不喜欢的人为你做事呢?”
“爸爸!”
“唏!你不要娶了老婆就不要父亲。”
天龙摆摆手,无话可说。
“不管怎样,你不应该叫翠湖做这做那的!”赵夫人无限怜惜地看住翠湖:“她是我们的媳妇,又不是佣人!”
“太太,这几十年来,我辛辛苦苦出外赚钱,没有时间陪你,也没有好好地过一些家庭生活,现在儿子结婚,我以为可以享点晚福,谁知道……我只不过叫媳妇做点事,你们大家就不高兴,既然你们不欢迎我那好吧,由明天开始,我永远不再回家吃一顿饭。”
“你……”赵夫人指住丈夫,手指发抖。
“老爷!”翠湖连忙放下饭碗站起来:“媳妇侍候家翁,是分内事,我很愿意为你服务。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冷落了妈咪,只要老爷回家,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是个孝顺的媳妇。”赵家豪说,“只要你不嫌我,我当然会少在外面多回家。”
“老爷!这是你的家,媳妇不敢嫌弃。”
“也是你的家啊!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你,快吃饭,吃完饭,可以为我烧壶咖啡吗?”
“当然可以,老爷。”
赵家豪拉了妻子和天龙到大厅看电视。
翠湖赶忙着吃饭,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走开的天凤说:“你这样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为什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天凤。”
“爸爸这样对你,你受得了?”
“假如你爱你的丈夫,那么你就应该爱他的爸爸。”
“你不觉得,爸爸是有意刁难你?”
“怎么会?他对我很好,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软软的,他已经算不错了,你没有见过家翁拍桌骂媳妇?”
“我宁愿他打我,你感觉不到,爸爸很阴毒?他是笑着吃你。”
“天凤,你可不要胡说。”翠湖放下饭碗:“我要去烧咖啡。”
“翠湖!”天风一手抓住她:“总有一天,你会被懦弱害了你!”
“我是很软弱,但是并不如你所想象般懦弱,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依照我做人的原则去做。其实,当我答应夭龙婚事的那一天,我已经料到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因此,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翠湖很平静地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所说的虎子,就是我哥哥?”
翠湖笑一下说:“我要去烧咖啡,失陪了,二小姐!”
自从翠湖嫁到赵家之后,生活是充实的,每天一早起来,侍候天龙更衣,他所穿的西装,衬衣,甚至是一条手帕,也由翠湖安排得妥当,然后,她要专程服侍赵家豪吃早餐。
送了赵家两父子上班,那一段时间,是她的黄金时间,因为,她吃过早点,赵夫人总会要她多睡一会,午餐吃得很舒服,午餐后,可能睡午觉,也可能陪赵夫人逛公司,每次,赵夫人都会买很多东西给她。
由5点半开始,翠湖再次忙碌,因为天龙准时回家,而翠湖提早就在台阶等候,替他接过公文箱,送上热毛巾给他抹脸,然后侍候他吃下午茶。
赵家豪通常6点半回来,赵家豪一回来,翠湖可就忙了,因为赵家豪一刻不停地叫着她,她简直象风车一样。
只要赵家豪在家里吃饭,她就要吃冷饭,因为,她要全心全意地侍候老爷吃得饱饱的。
赵夫人心里不忍,每次在开饭前,她用一只大碟子,把最好的菜留给她,然后吩咐厨子,把饭菜放在锅里留给大少奶吃。
翠湖也休想舒服的吃一顿晚饭,因为赵家豪会不停地要她做这做那,通常,翠湖都在厨房里,匆匆把饭塞进肚里。
赵家豪吃完晚饭,一杯香咖啡是少不了的,睡前还要翠湖亲自给他做宵夜。
不过,任何时间,都比不上星期天。星期天赵家豪留在家,就要翠湖做些特别的点心给他吃,但是翠湖每次刚动手,就有佣人请来她:“少奶,老爷请你到大厅。”
翠湖连忙走出去,赵家豪指住花瓶哗哗叫:“是谁插的花?”
“好象是黄婶。”
“一点艺术眼光也没有,她们所做的事,我全都看不上眼,以后家里所有的花瓶都由你负责,只有你换的花才顺眼。”
“是的,老爷。”
不过,下一次,他所批评的可不是插花艺术,而是花的种类。
如果瓶子插的是菊花,他要换白玉簪,插上玫瑰又要换百合。
假如翠湖事前向他请示,他就会说:“你的眼光不会错的,全依你!”
等花插好,他又嫌这嫌那。
办妥插花的事,回到厨房。一会,赵家豪又会要她替他写几封信。
总之,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遇上赵家豪身体不舒服,她就连喘气的机会也没有,赵家豪要她一天24小时守在他的床边,侍候他吃药,一茶一水,一天数餐,都由翠湖负责。
翠湖已经不再是赵天龙夫人,赵家豪媳妇那么简单,她还是赵老爷的近身女佣,秘书,私人护士,管家,插花专家,全能博士。
不过翠湖也不是全无收获,他每次提起翠湖就翘起大拇指,称赞翠湖是全世界最贤慧媳妇。
看来,这位媳妇对他是非常重要的。
天龙和翠湖虽然结婚足足一个月,但是,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是一对挂名夫妻。
天龙每天晚上,不是在大厅里看电视,直看到每个电台都说:祝各位晚安,就是和赵家豪下棋闹个半夜。
如果赵夫人赶他回房间休息,他一转身,就转到书房去看书,直至三更半夜,回卧室时,看见翠湖,他就抱歉地笑笑说:“我倦死了!”于是倒在床上,一转眼,就睡着了。
最初,翠湖蒙查查,晚晚在睡房等,后来,在长久的时光里,她参透了,觉得长此下去,自己失望事小,天龙睡眠不足事大。为了天龙,她做好了家务就先上床睡觉,果然,从此之后,天龙回卧室的时间也提早了。
多少个晚上,她感触难眠。多少个晚上,她吞声忍泪;多少个晚上,她看着熟睡的天龙呆呆发痴。
爱情,实在是不能够勉强的,她忍辱负重,得到的,没有天龙的心,没有天龙的人,只有他那不可捉摸的外表。
“值得吗?”她问自己:“值得吗?”
她找不到答案,但是,她留在赵家的决心,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她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起码,她是赵天龙夫人,起码,赵天龙每晚躺在她身边。
天龙虽然不是一个真正的丈夫,但是规行矩步,一下了班就回家,更不玩女人。应酬宴会,能带翠湖去的一定带她去。不能带她去的,他事前也会打电话回家解释清楚。
结婚一月,他从未在外面留宿过一晚。
他和翠湖有说有笑,在别人面前如此,私底下也如此。
因此,除了天龙和翠湖,外面的人包括天凤在内,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夫妻生活。
这天,午餐后,婆媳二人,闲话家常。
“翠湖,最近,你有没有感到身体有点……有点不正常?”
“很正常,妈咪,你担心些什么?”
“月经……来过没有?”
“刚来过。”
“那就不可有……”
“妈咪,你在说什么?”
“翠湖,妈咪是希望抱孙,但是,我这样焦急,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老爷。”
“老爷?他?……”
“虽然老爷对你笑哈哈,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他这个人,很死心眼,他和芝芝的爸爸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知道,他一向的心愿是抱孙,如果你能尽快怀孕,那么,他会真正疼你,你也可以过些舒服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