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到机会,米婵娟笑咪咪的,一掌就打上白靖月看似单薄却宽厚结实的背,之前那心底小小的不悦,已经转化成为恶作剧的动力。
“嗯?”淡淡看了米婵娟一眼,她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说不吗?白靖月在心底悄悄地摇头。
“怎么样呀?白总?我都这么大方了,你咧?”米婵娟笑咪咪的又推了他一肘子。
“好!”莫名而起的心情,让他突然有点想宠溺她。“这样好了,去永致饭店的BLUE—CLUB,可以吧?”
“哇!太棒了!走啦!”登高一呼,手一挥,十多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穿过夜市,往外走去,各自登上交通工
具前往饭店。
这一路上,跟白靖月一起坐计程车的米婵娟,还有被米婵娟刻意拉上车的李小芸跟方杰,三人谈笑风生,说得开心。
只留下白靖月一个人坐在前面的驾驶副座,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窗外,米婵娟的眼神不时地溜到他的身上,她看得出白靖月压根儿就不想理这么多人。
她虽然总是极力在躲他,可是她早就察觉出,在他那淡淡清朗、温文尔雅的举动下,有的根本就是一颗不愿接近他人的心,他的外表越是温柔有礼,他眼里隐藏的批判跟高傲就越是明显。
这群浩浩荡荡离去的人潮没发现,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有一辆宾士车跟着。
车里,商允琦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向优雅如贵族般的白靖月,竟然会去那种肮脏污秽,满是汗臭味的拳击馆?还坐在脏兮兮的油污路面上,大啖那堆看来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
坐在宾士车里挣扎许久的她,无法下定决心踏入夜市,只好命令司机调转车头在路旁等候。
而当她看到幸福娘的一群员工,跟白靖月一起回到饭店时,她更无法了解向来与人保持疏远距离,打死都不跟她的朋友一起吃喝的白靖月,为何会突然就这样性子大变,简直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她薄抿的唇微微抽搐着,不敢相信充满气质、高贵优雅的自己,为何会输给那样一个火爆狮子女,不行!
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 * *
永致饭店是永幸集团相关企业——环球休闲连锁集团在台北所钜资建立的六星级饭店,其内的设施光是用高级豪华来形容都还不够,说到细部,就连一般客房里所使用的餐具以及浴巾浴袍等个人用品,都非世界级名牌不可,各客房都有专属的服务人员,不但学历在大专以上,甚至连清洁工都至少得会英、日、中等三国语言,由此可知,这饭店在国际上的评价有多高。
而位在永致饭店内部的十三家餐厅,有五间甚至登上全球性的专业餐饮评等杂志,获得五星级以上的殊荣,甚至有客人远从国外来到台湾,就为了一尝这里餐厅的美食。
所以现在一整群的人,总共是十七个人,要在这六星级饭店里的高级PUB消费,还要由某人请客,只是要用薪水以外的奖金收入来请客,而不够的要由白靖月补,这摆明了就是要坑人,这样一来,不但能显示出米婵娟的豪气,还能坑到白靖月,对于米婵娟来说,这可真是一举两得。
这厢,白靖月优雅地举杯微笑,琥珀色的辛辣口感,是他那有点无奈却又浓烈激荡的心情写照。
那厢,米婵娟则大剌剌地将充满白色泡沫的金黄生啤酒一饮而尽,什么都不敢思考,就像那杯啤酒一样,先干再说!
浓烈的酒宴气氛,充满在BLUE—CLUB的角落,干杯的声音此起彼落,侍应生来来回回,酒一杯接一杯的上,冰块一桶接一桶的给,喧哗声、笑声、笑闹声四起,在蓝调的低音奏鸣下,刚进门,不知情的客人,恐怕会以为自己跑错酒吧,一向标榜沉静舒适的BLUE—CLUB口,竟然也会有这么热闹的一天。
米婵娟的眼神一直若有似无地偷瞄白靖月,这种下意识的举动,连她自己都没注意,随着酒一杯一杯的入喉,心里那隐隐激荡的情绪,逐渐转化成不自觉的行动。
酒吧里昏黄的灯光,透映过她手边的酒杯,亮闪在她柔嫩的颊边,映下柔柔的酒痕,浅浅地,画下让人垂涎欲滴的娇醉之态,她半支着颚,眼神迷蒙地看着一旁与人谈笑风生的白靖月,偶尔他回眼望向她,她也会笑弯了眼,回以一个落落大方、甜滋滋的笑容,两人之间交换的目光在外人眼中看来,简直是心领神会的情人默契。
随着周遭人有意无意的撮合,两人的距离也逐渐从沙发的两端,被挤到中间,最后根本是挤在一起,不但没有了距离,更甚者,米婵娟主动地攀附上白靖月的肩膀,放上她那颗已经有点昏沉的脑袋。
看着她不时抬头傻笑的模样,白靖月嘴角微勾,心里溢泛出一股浓烈情绪,那未曾有过的情绪使得他眸光闪亮,其中包含的爱怜是清晰可见的,看他不时递冷毛巾,主动帮她擦脸擦手,而她也醉眼迷蒙欣然接受的模样,两人对彼此的心意看在外人眼中,几乎可以说是昭然若揭。
这“看起来”几乎是两情相悦的情景,让在暗中一直跟着他们,偷觑的商允琦气到浑身发抖,简直无法承受。
终于一直按兵不动的她,在酒过三巡的米婵娟忍不住上厕所时,逮到机会上前见白靖月。
白靖月并没有醉,一抬眼看到商允琦时,惊讶只在一瞬间闪过,接着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感,很快地他意识到这种感觉是因为米婵娟而起的,在今晚之前,他对商允琦还只有淡淡的怜悯而已,如今会转变成厌恶,应是他不希望商允琦对米婵娟会有所动作的原因。
“我以为我都跟你说清楚了。”白靖月的声音依然是这么镇定自若、温和优雅。
“清楚?哼!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商允琦怒中带傲的姿态是白靖月从未见过的,交往近半年多,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接触的,一直都不是真的商允琦。
那么也难怪比起眼前的商允琦,平日就摆明了在谄媚奸笑的米婵娟,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白靖月,不要以为我是个这么好打发的女人,我们怎么说都交往了半年,你今天要跟我分手,可以,但是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如你所愿,更不能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商允琦那威胁的语气叫白靖月微微一挑眉,薄薄的唇角依然维持浅浅上扬的角度,但眼里的笑意却不在,在昏暗的灯光中,几乎难以觉察地掠过一丝肃杀之气,那是一种不屑自己动手,可是却摆明了绝对不会让对方有生存空间的绝然。
商允琦丝毫未察觉那逐渐逼近自己的危险,白靖月不说话,她便真以为他怕了。
“我要你跟米婵娟保持距离,你们别想……”
“别想怎样?”
突然间,一颗头颅从沙发后面冒出来,带着明显醉意的眼光,直瞪着眼前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的两个人。
“你……你这疯女人!”商允琦被米婵娟吓了一跳,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以为我会怎样?告诉你,你没资格跟我抢白靖月,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分,这么低微的出身,卑贱的员工,你……啊!”
她一声尖叫,仰头看着米婵娟,不敢相信怎么会一晃眼,米婵娟就瞬间跑到自己面前,那一个翻过椅背,站在桌面上的动作俐藩得叫人难以置信。
就见米婵娟醉眼惺忪地俯瞪着商允琦,一手指向她的鼻尖,吓得她花容失色,“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趁着我去上厕所时,把我的枕头拉走?”
“枕头?”商允琦目瞪口呆。
白靖月则是用好笑中带点无奈,又带点赞扬的眼神坐在沙发上,维持轻松舒适的坐姿,浅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没错!他是我的枕头,你是哪只眼睛瞎了,没看到我刚才靠在他身上睡觉吗?”米婵娟口中醉言醉语,理直气壮两手叉腰,豪气干云的模样,就像正在捍卫小狮子的母狮一般。
“你……你这疯女人,要知道,白靖月不是你这种普通人配得上的,你玩不起,要他成为你这种女人的男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有我,像我这样的家世跟头脑,才有可能配得上他,我建议你最好认清状况!”
商允琦的话叫白靖月眼一眯,没想到一向理智冷静的商允琦,会在这种状况下失态。
“哼!你错了!”米婵娟大声地道,边说还边晃着脑袋,身子晃得更厉害,可是下盘却稳稳的站在小小茶几上,“很久很久以前……呃!他……他……”她打了个酒嗝,醉眼迷蒙,眼带笑意,眼前这女人要跟她比关系?怎么可能比得过她?
“他是我的……不,我是他的,几百年前我就注定是他的了,你再怎样也比不过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