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姓欧阳的,跟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这家伙更是欧阳家族里倍受宠爱的一个,世界上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他开口,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
“他每次在家族企业从事不同的领域时,做的都是利润最多,工作最少的高职位。他不好权、不好名,更不在乎道德伦理,大学就换了七所,交了上百个女友,每一个都对他服服贴贴、百依百顺……”
“够了!你念这些给我听做什么?”
一抹酸涩,突然在尤浅蓝的心中蔓延开来,不期然的,她竟然痛恨两个人之间不会有结果,也痛恨他干么有过上百个女人,该死的!这是为什么?难道她已经被短短两个星期的礼物,还有那些小卡片上的温馨话语所收买了吗?
不!她没有,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她心底最爱慕的人还是周牧师,这点说什么都不会变的,绝对不会是那个欧阳肆。
“浅蓝?”
尤浅蓝的怒气吓了方酩仲一跳,原本激动的语气,这会儿变的小心翼翼,“你……你该跟欧阳肆说清楚,不要……不要被他玩弄了。”
“我才没有被玩弄,我找不到人,怎么说清楚呀?”忿忿地,尤浅蓝拿下另一边的钻石发夹,任由头发四散滑落,“这东西很珍贵是不是?帮我拿去当铺换钱,我要把他乱丢的钱用在有意义的地方,哼!”
“啊?”愣愣地看着手里一对价值百万的钻石发夹,一时间方酩仲无法反应,“你……你要当掉这些东西,你不怕欧阳肆生气?”
“我为什么要怕他生气?你不敢拿去换是不是?那我自己拿去。”
猛然站起身,尤浅蓝跺着脚走向窗前,瞪着眼前的永幸大楼,好家伙,没想到这栋大楼、付她薪水的人,竟然都是隶属于欧阳肆他们家的。
“好好!我帮你、我帮你。”方酩仲看到佳人生气,连忙妥协,可转念一想,自己来访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第二个却还没开口。
“对了,浅蓝。”
“干么?”
“你……有空来我家吃顿饭吗?我爸爸很想见见你。”
“随便啦!”不耐烦地挥着手,尤浅蓝沉浸在自己莫名烦躁的思绪中,一点也没发现方酩仲脸上那欣喜欲狂的神情。
* * *
一天之内,老旧的透天厝,白漆剥落严重的外墙被人重新粉刷过,从外面那直通二楼,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摇摇欲坠的铁楼梯,被人整个拆除,改装上新的楼梯,不但有欧洲风味的雕花栏杆,本身也是做过粉雾处理的不绣钢铁。
一楼那破旧的红漆大门也被拆下,改成有防弹玻璃的漂亮不绣钢铁门,而二楼那根本连君子都难挡的木头门,也被人换成漂亮坚固的小雕花门。
屋子里,一楼被改装成极为适合盲眼老人的塑胶地板,新的家具也都做过软边处理,整个水电、卫浴系统都被人用最快的速度更新,从国外特别买进,适合盲人使用的家电用品也都装设完成。
在二楼内部,延续了本来有的闲适风情,将墙面跟天花板整个重新粉刷美化,所有的旧家具、旧垫枕都被淘汰,换成舒服优雅的地中海家饰。
而在将她原本破旧的木架衣橱,改成精美的木质衣柜时,他将她原有的破衣服一丢,叫专业的造型师来重新填满她的衣柜。
一切从早上七点二十三分,尤浅蓝出门时开始施工,到了下午六点五十七分,提早三分钟完工。
欧阳肆知道尤浅蓝会在七点十分左右到家,因此他能准备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要不要喝茶呀?阿肆!”
“好哇!我渴死了。”
经过一整天的相处,福姥姥热情的招呼着,欧阳肆笑的声音爽朗低沉,他知道自己这样笑可以逗乐福姥姥。
果然,福姥姥咧开一嘴黑牙,笑得好开心,“哎呀!浅蓝真是见外了,有你这么个好男朋友,怎么一直不跟我介绍呢?”
“您知道她的,害羞嘛!”
“真是,就爱给老人家惊喜,唉……”福姥姥边笑边叹气,对于尤浅蓝这个乖女孩,她一向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眼前的男人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开朗活泼,想必是个好心的男人,“那你这次从美国回来,会一直留下来吗?”
“当然啦!跟浅蓝分开这么久,我好想她,幸好福姥姥肯收容我,让我又能跟她在一起。”
霸王硬上弓,这虽然跟欧阳亚教他的最后一招“深情告白”有颇大的差异,但在跟尤浅蓝玩了两个多星期后,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今天若再不能有个结论,他想,他会就此收手。
“是呀是呀!我们等着看浅蓝的惊喜,呵呵……”
欧阳肆知道,自己对老人家所做的一切欺瞒,都只是要把尤浅蓝追上床的手段而已,虽然老人家脸上那殷切的笑意欧阳肆不是不懂,老人家说了好几次尤浅蓝是好女孩他也不是没听到,可是,他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却毫无愧意。
只是瞪着时钟,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冷,都快八点了,为什么她还没回来?
第五章
尤浅蓝呆呆地站在那里,已经站了快要一个钟头了。
她揉了不晓得第几次的眼睛,眼前依然是幻觉,她的家呢?福姥姥跟她住的地方呢?左邻右舍看起来都跟过往一样呀!可是怎么
“哎呀!阿肆呀!你先吃点东西吧!浅蓝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不会这么快回来。”
突然,福姥姥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阿……阿肆?欧阳肆?!不……不会吧!”
顿时,尤浅蓝知道这一切看似幻象的由来了,顿时,一股气从丹田直逼向上,闷在头部,让她的脸整个涨红。
“欧阳肆!你给我出来!”
她蹬蹬地边跑上楼梯边敲门,“欧阳肆,这是我家耶!谁准你这样做……呃?”
门应声打开,穿着休闲衫跟短裤,赤着脚的欧阳肆,一嘴咬着鸡腿,一手端着福姥姥刚才塞给他的鸡汤。
“喜欢吗?”
丢开鸡腿,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好大好温馨的笑容。
他在问她喜不喜欢这房子的改变,喜不喜欢他的迎接。
“喜欢?”尤浅蓝瞪着他,“喜欢你个头啦!我这两个星期一直要找你,你那些礼物……我……”
她的目光在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身后时,瞬间大变,“我的天呀!你……你把我的房子怎么啦?”
她最心爱的抱枕呢?她的织绣桌垫呢?她慌张地冲进门里,想找那些陪伴着她多年,由她跟母亲两人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物品。
她的反应让欧阳肆皱起眉头。
好像有点不对!
他把她原本住的破旧小地方改建成这么美又这么舒适的小窝,她不是该感激的痛哭失声,然后投怀送抱吗?
“都不见了!全都不见了!你……你说!”
绕了房子一大圈,连衣柜都翻过了,火红着一张满是怒气的脸,尤浅蓝冲到欧阳肆面前,丝毫没意识到两人身高那极大的差距,反而猛地揪住他的衣领。
“你又搞了什么鬼?你要整我整到什么样子你才甘心?”
“整……整你?该死的!”
猛然反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他不懂!她脸上为什么会有那种惊惶失措,仿佛天塌下来一样的表情。
“这些都是送你的,我再无聊,也不会砸钱去整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女人,你不懂吗?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整你的意思!”
“还说没有?要没有,为什么把我房间里的东西都丢掉了?我的抱枕、我的桌巾,还有我的衣服……我妈妈的衣服……”
那是她跟父母唯一的连系呀!每当穿上母亲的衣服,她就会想起母亲,就会想起当母亲穿着这件衣服,一家三口一起上教堂的情景,那些是她仅有的回忆了。
“喔……天呀……呜……不会有了,不会回来了……呜……呜……”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那一切情景都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重现,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她就是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活着,仅靠着对那些过往的思念而活着,瞬间,她崩溃了。
先前狂然的怒气,全化为悲伤无力的泪水。
滚滚地,决堤般地从那双载满回忆的水眸狂泛而出。
她的手腕任他握着,整个人却无力地跪坐而下,放声大哭。
欧阳肆慌了。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可是却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哭的如此绝望,如此透彻的伤心,更甚者,他发现,自己竟然慌了手脚,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慌乱对他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呀!
“浅……浅蓝……”
他放开了她的手,半跪下身,小心翼翼地拥着哭泣的她入怀,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在她的哭声中,她听不见他,也感觉不到他温暖的拥抱。
“呜……妈……呜呜……爸……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