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声音楚楚可怜。
“别看我。”眼神冷冷的。“我不想再把你这种口是心非的人当成好朋友。”
蓝可灿忍不住要为自己申冤。“我知道昨天我讲的话是过分了点,可那也是事实啊,我是为了你们好耶!”
“是啊,是事实。”说她三八花痴是事实?花娇猛翻白眼,气得吐血。
她急急辩解。“要不是我,阿雅早就被骗失身,同样的,你也会步上她的后尘。你们没睁亮眼睛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本来可以不说的。”死了,愈描愈黑。
“喔,原来你心里是这样想我们的啊?”花娇对她失望透顶,怨恨的眼神夹带怒意。
数秒内,她心底翻飞了千百个念头,虽然她拚命想解释,但心里头所想的没一句是讨喜的。
幸好,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你们怎么了?大家的脸色怪怪的。”陈经理一打开门,就见她们一脸青绿,还以为她们集体中毒了。
“问蓝可灿吧!”花娇板着一张脸坐回位子里。
“问你?”陈经理狐疑地看着杵在一旁的蓝可灿。
“不要问我。”她此时只想去找某人,杀掉他泄恨。
“为什么不能问?!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今天又迟到,害我找不到人?”他根本没注意到她今天的脸特别阴沈。“跟我进来办公室。”
“陈经理,我……迟到是……因为……因为跟男……男……”好痛苦!不可以说,又不得不说,害她真想咬舌自尽。
“算了,你迟到是常有的事,我并不是要问你这个。”这里没有别人,但是陈经理的神情却变得十分紧张。“我是有事要求你啦!”
她松了口气。“什么事?”只要别提男人、别提迟到,不是那些敏感的话题她都好说话。
“王董来了,现在在会议室里,一下子嚷着要看这个月的业绩,一下子又吵着要看各部门的细目,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大家都被他盯得满头包。”陈经理猛抓头皮,十分烦躁。
“他盯上你了?”蓝可灿随口问道。
王董是公司的大股东,没人敢得罪,他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收拾包袱回家,是个难缠的狠角色。而全公司只有蓝可灿能治得了他,这也是为什么主管们会对她的混行视而不见的原因之一。
“是啊,你快救救我吧!”为了保住饭碗,要他怎样都行。
“什么时候他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她缓缓把秀发拨到颈后,无视陈经理的苦恼,语调轻轻的。“抱歉,不是我不帮你,今天的我不能见任何人。”见了,肯定连她的饭碗也不保,这点她清楚得很。
“喔--”他马上懂她的意思。“新光三越一万元礼券。”
哇,万元礼券?蓝可灿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彷佛看见那双GUCCI的新款细跟凉鞋在跟她招手。
“好想要喔……”口水滴了一半又吸了回去。“不行,不管怎样就是不行,你自已的事自己看着办。”蓝可灿摇摇头,心里开始淌血。
拿翘?他有的是办法。“外加香港免费来回机票。”这样总行了吧?
香港……来回机票?最近刚好有陈奕迅的演唱会,她好想看,好想看喔!
“呵呵,你对我真好。”忘了,她什么都忘了,忘了自己深陷“实话地狱”,忘了自己的处境。为了礼券、为了陈奕迅,要她叫王董“阿爸”都可以!
“成交!”事不可缓,陈经理开开心心地把蓝可灿推进会议室里。“一切靠你喽!”
“动作那么慢,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门一开,王董以为来人是陈其生,扯开喉咙就吼。
“叫什么叫?你火气大不会去退火?”完了,她终于懂小丸子的脸上为什么动不动就浮现黑线,因为她实在太倒霉了……
蓝可灿态度恭恭敬敬,声音娇柔好听,说的话却和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搭调,使得室内被王董喝斥得面红耳赤的那些高级主管们顿时面色苍白,室温骤降十度。
“蓝小姐,是你啊!”王董一见到她有如阳光普照,笑瞇了眼,根本不介意她刚才讲了什么。“来来来!快坐下。陈其生,你别光杵着,拿把椅子给蓝小姐坐。”
“是。”陈经理推了张椅子过来,用眼神警告蓝可灿,小声地说:“你刚才在胡说什么?小心点。”
“我又不想来,是你叫我来的。”她埋怨地回睨了他一眼。
待蓝可灿坐近,龙心大悦的王董根本忘了刚才要那群人做些什么,瞇着笑眼逼近她。
“王董、王董。”整理好了细目的男职员出声唤他。“你刚才说要看的资料已经做好了。”
王董牛眼一横,想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神气的威风。“你没看到我在忙吗?滚!”
蓝可灿瞥了男职员一眼,这家伙她认得,在公司单身汉的排行榜里(表格当然是她亲手制作的)他名列最后一名,穿着邋遢就算了,加上逊到毙的发型,个性懦弱,人又不讨喜,哎哟--她就不相信有哪个女人会爱他。
“白目。”不知不觉的,话从她嘴边溜出。
这下子不只是那个被骂白目的人,满室的人包括王董都怔怔地看着她。在他们的印象中,蓝可灿是一个很有气质、讲话没有一点台湾国语的人,真没想到她的台语说得这么道地,而且还相当刻薄。
“嗄?我说了什么?”发现所有人全盯着她直瞧,蓝可灿只得呵呵干笑打圆场。“对,我说了白目,事实上他也真的很白目。你们别这样看我,我现在说话就是这样,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蓝可灿!”陈其生脸绿了。“王、董、在、旁、边。”他这次一定会被她害死的。
蓝可灿感觉到她的头又渐渐晕了起来,可是这种胡说八道的感觉还挺有快感的。
“王董……”她还企图力挽狂澜,想把话说得婉转。“对不起,我真的很想真心对你说声对不起,可是偏偏没办法。”
“他白目是他家的事,跟我又没关系,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啦!”他是谁?他是王董耶,他的肚子大到可以撑船,不可以计较这点小事的。况且原本他还觉得蓝可灿有种神秘的美感,今天她话一多,更让他觉得她平易近人。“你们忙你们的,看我们这边干嘛?”他还很好心地帮她解围。
接着他的一对牛眼色迷迷地打量着蓝可灿的美腿。“上次你不是说喜欢打高尔夫吗?我在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不要问她啊,她不想说、不能说的。蓝可灿咬紧牙关,逼自己不能开口,唇色逐渐变紫。
“我记得你说你很会打,一杆五十码,我们可以好好地切磋切磋。”他想,她一定是在吊他胃口,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真美。
陈其生从桌面抬起半颗头恐吓她--快快回答,你在发什么呆?!
呜……她真的好痛苦!
“老实说……”噩梦,这一定是场噩梦,惩罚她够了就会回到现实。“我根本不会打什么狗屁高尔夫,我是骗你的。”
明显的在场有人倒抽了一口气,而且为数不少。
这、这是他们认识的蓝可灿吗?那个死的能说成活的,说的比唱的好听的蓝可灿?刚才她是不是说了“狗屁”两个字?陈其生冷汗直流,觉得肺里的空气渐渐被抽空。
她骗他的?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吗?呵呵。“好好好,不打高尔夫,那你喜欢打什么?”
蓝可灿浅浅一笑,电得王董浑身酥麻。
“打、麻、将。”不想说的,他偏就要问,她已经感觉到身体往地狱的最底层直线坠落。
这时整个会议室里保证只剩下王董一个人还乐在其中。
“麻将好、麻将妙!我们哪时可以去摸一把?”他最爱看美女穿高跟鞋跷腿坐在麻将桌旁,如果坐的是蓝可灿,她那和赌博矛盾到极点的气质,一定是美、美、美。
“摸你的头啦!谁不知道你真正想摸的是什么?”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一模一样,她已经完完全全自暴自弃。
“呃?”错愕的王董一脸猪肝红,蓝可灿简直让他丢脸到了极点。虽然每个人都故作认真状,制造出自己没听到的假像,可是他们的脸色也没比王董好到哪里去。“你、说、什、么?”她太嚣张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口无遮拦的感觉实在畅快,有那种豁出去的快感。
“我说喔,以你的年纪没事打打麻将是很好,既可预防老年痴呆,又可以消磨时间,至少没事不用到公司来找碴。你来既会让公司大乱又没任何帮助,连我也要浪费时间陪你这个秃头色胚,免得你对其他女同事伸出魔掌。想想公司也很奇怪,怎么会让你这种惹麻烦又毫无益处的人入股,我真不懂……”
完了,全讲完了,她没胆抬头,头皮十分灼热,她知道大家一定正用杀人的目光在围剿她。
“哼!原来你们是这样想我的啊?”王董气翻了,牛眼狠狠地扫了所有人一眼,拍桌落下最后一句话掉头离去。“这公司的股份我不稀罕了。你们等着倒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