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隐形眼镜找到了。”他将那薄薄的一片放在她的手心,顺势起身。
“谢谢。”当他手指触碰到她的手心,她竟感到一阵微微的酥麻感,她不懂为何会这样,却无法抬头正视他。
“你快去洗澡吧,我已经洗好了。”为了怕她尴尬,他只好用更自然的态度对她,然而语气里不同往日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喔,好。”她听话地起身,心里五味杂陈让她忘了自己脚踩五寸细跟鞋,重心还没站稳,眼看就要跌倒……
南彻忻眼明手快,伸臂一揽,她就这么突然地跌进他的胸怀,惊吓未定,而她的心也不知为何而剧烈,是为了刚才那一跤,还是他结实的胸膛传来的香皂清香?杜京雨舔舔后瓣,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得要命,在男人怀里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
“你在吃我的豆腐啊?不然为何赖在我身上死不起来?”嗯,她的头发好香……他揶揄着,却又一面享受她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香味。
杜京雨轰地一声红了脸,该死自己竟然自作多情!该死的高跟鞋让他有机可趁!最该死的眼前这个住在她家的男人,得了便宜又卖乖,害她紧张得要命,心脏差点跳到没力!哼,这男人分明在耍她嘛!可恶透了!
杜京雨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叉起腰来死命瞪他。
她很可爱,特别是在生气的时候,表情变化万千……南彻忻扬起嘴角那一抹笑,觉得欺负她很有趣。
“怎么了?觉得有遗憾的话,我的胸膛可以再借你。”他对她挑起一边的眉。
他笑起来好可恶!杜京雨此时有被打败的感觉,她被他气得牙痒痒的却无订可施!亏她对他已经开始有好感,她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好男人;亏她……呃……真的有点想赖在他的怀里。
自己也不懂为何心里会有一股失望,她不说一句话地经过他的身边,往浴室走去。
“喂——”他喊住她:“你的手艺很不错,菜很好吃。”
她回过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喔,谢谢。”走进浴室,准备关起门,文被南彻忻叫住。
“呃,你的发型很好看,去哪剪的啊?”唉,自己明明就不是要讲这些的啊,真是太不坦率了。
她瞅了他一眼,没答腔;门要关起来的时候,却被南彻忻一个箭步抵住——
“干什么?”表面上冷静,杜京雨却清楚自己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期待。期待什么呢?她不敢去想,南彻忻的脸庞离她愈来愈近,她想逃避却无法动弹。他认真地盯着她,就像呢猎物一般,眼神炽烈且专汪。
杜京雨吓死了,她从来不曾被男人如此仔仔细细地打量过;从她有记忆开始,男人连对她匆匆一瞥也不曾有过,他这样看她是什么意思?他想吓死她吗?
他简直快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她那颤抖的模样是怎么回事?他会吃了她不成?简直跟刚被猎人逮到的小动物一样,害他就是忍不住要捉弄她。
“你这口红的颜色我喜欢……”南彻忻又更接近她,他左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微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她。
“你……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借你……不,给你也没关系。”饶了她吧!杜京雨紧张到直往后,现后背已顶到浴室的墙,忍不住心里惨叫了声。
南彻忻没理她,看她瑟缩的样子就愈想接近她,尤其是那颜色诱人的粉红双唇就像在对他招手一样,害他没办法不去注意,不知不觉左手的大拇指已先代他品尝,轻抚过那微微颤抖的唇瓣。
她像被电击一样,从背脊处直升起一股战栗。这种气氛连她都知道这叫暧昧,不是初出茅芦的她可以抵挡的,她只觉得全身无力都快站不住脚了,然而眼光却离不开南彻忻近在咫尺的俊脸,那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和唇边那不经意上扬的弧度……
她想开口,但是口干舌燥地说不出半句话,怎么办?快叫他不要靠啊!她连呼吸都不敢,简直要窒息了。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他一手抵着墙壁,将她困在他和墙壁的小小空间里,覆在她的耳朵旁低声地道。
多么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啊……连阿毓跟美女说话而刻意假装出来的声音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杜京雨差点失神,赶紧点头,想了两秒又飞快摇头。
“你只要点头或摇头来回答就好了,我不会勉强你的。”她的身子还真香。
他要问她什么?他该不会是想吻她吧?刚才的吻是意外,可是说实话感觉并不坏……可是她不能让他觉得她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啊!更何况大家又同住一屋檐下,吻了后看到了怪难为情的……而且她也还不确定他是不是个好男人,还是摇头好了……杜京雨总算头脑清晰了些,然而一抬头又被他嘴边那抹坏坏的笑容给迷惑,不知不觉违背自己的初衷,傻傻地点了头。
他仍然覆在她的耳朵旁,只不过更靠近、更温柔:“我问你,老实说…”
又是这么有磁性的声音,杜京雨这下真的紧张到快晕倒了,偏偏他又要讲不讲的样子,真的是吊尽人的胃口了。
快问啊!她的勇气是强装出来的,再撑下去她那薄薄的脸皮肯定会破摔!
“你是不是有去整容?”
轰地一声,她从脖子红到耳根,恼羞成怒地胀红着一张脸,马上二话不说用力把南彻忻狠狠推出去浴室,再“碰”的一声关上门。
可恶!可恶!竟然说她去整容!杜京雨跌坐在门边,气得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害她以为……害她以为……以为他想吻她……天啊!她真是太不知羞耻、太丢脸了,她再不敢走出这个门了啦!想着想着,她又羞又恼,胸中的怒火也直线攀升。
“叩!叩!”南彻忻敲着门。咦,没回应,不会气炸了吧?还是别玩了。
“喂!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对不起,别生气了。快开门,我跟你说话……”还是不理?他不死心:“你再不开门,我闯进去,你就别怪我哦……”
未说完,门被人用力打开,出现杜京雨怒气冲冲的一张脸。
“干什么啦!你耍人还耍不够是不是?”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跟他讲话了,杜京雨叉着腰,口气极糟。
他一改邪恶的模样,诚恳到杜京雨吓了一跳,易心软的她火气消了一半。
“我发誓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现在我讲的才是真话。”此时的他一脸直率坦荡,教人不相信也难。
“说吧!”她真的败给他了。
南彻忻竟然也会有吞吞吐吐的时候……
“说真的,你今天真的很漂亮,你的改变都很适合你……我不太会夸奖人的……”他停顿了下,清清喉咙,认真地直视着她道:“所以,你要更有自信,你其实真的很不赖……”
门轰地一声又关起,她还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只不过这回是捧着自己红红的脸蛋傻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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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杜京雨难得地辗转难眼,她第一次突然觉得自己的床有点大……
“应该可以再躺一个人没关系吧?”她望向那个自动自发到沙发呼呼大睡的人影,长脚不自然地垂放在外头,她良心有点过意不去。
杜京雨翻来覆去的同时,她并不知道沙发那头也有人难以成眠。
天啊,睡不着……该不会是白天睡太多了吧?南彻忻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轻易地就找到他的烟和打火机,他看向屏风后那张床上头睡得沉沉的人影,决定小心点不吵醒她,于是蹑手蹑脚地跑到阳台去。
咦,他不是睡着了吗?跑到阳台干嘛?偷看一下不会怎么样吧?反正那么黑,他又看不到她在看他……她侧着脸,眼睛眯成一条线,然后再透过那细缝偷偷地望出去,这一望她不禁傻眼。
月光投射在他赤裸的上身,古铜色的肌肤闪耀着光芒,她顺着月光一路瞧下。
那微翘的黑色头发被风吹拂着,从他的侧睑可以明显地看到那排又长又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是吻过她的好看的薄唇……想到这,她的脸又是热烘烘一片。
月光照耀他的胸膛,结实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起伏,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吐着烟,似在深思着什么,看起来沉稳又优雅。
唉,别再盯着人家看个不停啊,杜京雨,你不是说他跟阿毓长得没两样吗?杜京雨虽这么警告着自己,但在她这么仔细一瞧过,才发现她早推翻自己之前的论调,开始认同佩娜的说法。
为什么这么宁静的深夜,她想的不是她爱了三年却仍忍心离她而去的阿毓?她刻意忘记从前的点点滴滴,只隐约想得起那些寂寞与不堪的回忆。
但就像佩娜说的——忘掉一个男人轻而易举,只要把另一个更好的男人摆进心里。
这倒是没错,如果眼前这月光下的男子愿意让她摆进心里就好了……她不禁微微一笑。这怎么可能嘛?她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