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是怎么回事?”皇甫崧云怒气冲天地问道,一点都不客气,他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咦?不是说你把人给带回来了?怎么没跟过来?”卢氏翘首张望,尽是住儿子身后瞧,反倒没把正主儿放在眼里。
“娘!”皇甫崧云没心情和她开玩笑,“你为什么去向寒家提亲?”
“为什么?”卢氏看着他的模样好似他问了什么蠢话,“是你自个儿写了家书要我准备婚事的啊!我算算日子差不多,刚好有个合宜的好日,就先帮你提了亲,好等你回来娶妻啊!”
“但我要的不是寒家的小姐啊!”皇甫崧云气急败坏地道。
知道了!蠢儿子。卢氏忍着笑意。就知道云儿还没把事情弄清楚,才会一副这么紧张的模样,未来的媳妇“玩人” 的手段可真是高明。
当她接到皇甫崧云表明要娶妻的家书时,简直是欣喜若狂,因即如她所料,他躲不过精明能干的洛阳荻之手掌心,而随着家书附上的信件,也详细说明了她这个婆婆该做的事,为了耍弄自个儿的儿子,卢氏可是言听计从、遵行不悖,立时与这未来的媳妇组成“同盟”。
当时与洛阳荻匆匆一面,便是一见如故,能有这么个“体贴”的儿媳妇,知道她这未来的婆婆以前常受云儿的气,早思觅一报复之计,才来寻她一同谋计,让她开心极了!可以肯定的是,云儿以后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云儿,还是头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种失去理智的表情,看得自己是凤心大悦,对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媳妇儿更是又喜爱、又钦佩,以往不论她多“努力”,总是无法让云儿有点平常人的反应,没想到洛阳荻连话都不用说就做到了这种程度,真是高明。
“你若想娶妻,这是唯一的方式。”卢氏忍着心底的笑意,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总该轮到她给他一点教训了。
“娘!”皇甫崧云已经火大了。他的婚姻大事怎能让他们如此摆弄,怨声道:“我不会娶寒家小姐的!”
“这只怕是由不得你了。”卢氏平静地道,“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咱们两家要联姻,好不容易将先前因你的失言造成对疏影那些不公平的评论给洗清了,若是你这会儿来个出尔反尔,那可是多大的伤害,你承担得起吗?”
“我没有出尔反尔。”皇甫崧云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对自个儿的母亲大吼大叫,虽然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娘,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将寒小姐的姻缘扯到我身上来,我在信里已经写得非常清楚,我已经找到了此生唯一的伴侣,除了荻儿以外,我绝不会娶其他女人为妻的。你不也收到她写给你的信了吗?为什么又要自作主张地去向寒府提亲呢?难道荻儿不合你的意吗?”
“怎么会呢?”卢氏平和地道,“能抓住你的女子必非等闲之辈,我当然不会不满意。”
“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皇甫崧云这下真的被母亲的态度给搞胡涂了。既然娘不反对,那又为何会扯上寒家呢?
“这……”卢氏迟疑了一会儿。是时候了吗?洛阳荻的信中写明了若自己抵不住云儿的追问,就把事情推给她,虽然不知这媳妇儿有什么绝招,但她肯定应付得了云儿的难缠。
皇甫崧云已经快失去耐性了,直接说道:“娘,这会儿对人家出尔反尔的人可不是我,从一开始我就说明了寒小姐绝对不是我要娶的女人,是你莫名其妙地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的,此后若是对寒小姐有任何伤害,也不该是由我负责,看你到哪儿去给人家找个夫婿来!”
“云儿啊!你对娘就这么无情吗?” 卢氏还没捉弄够,但儿子的态度这么坚决,让她也不由得感叹起来。真是有了妻子忘了娘,在云儿心中,她已经退居次位,不过只要有孙子可抱,就算是三位、五位也无所谓。
皇甫崧云已经无话可说,转身道:“无论如何,我的妻子只有一位,这一生我只愿与她相守,希望娘能明白我的心情。至于寒家,就看娘打算如何安排吧,但要我娶寒疏影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云儿,等等。”
卢氏的呼唤只换得皇甫崧云略略停步。
该说的话还是得照剧本说完,卢氏连忙开口道:“向寒府提亲是你那未来媳妇儿的意思,我只是照办而已,若有什么疑问,你还是直接去问她吧。”
皇甫崧云没有应声,直接举步离开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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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儿、荻儿。” 皇甫赵云回到安置洛阳荻的房间,拉起尚在优闲地品茗、尝着甘儿送来的点心的她,就要往外走,“我们该走了。”
“崧云,你做什么啊?”她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被人拖着走的角色,尤其是在肯定他心情很不好的时候,这会儿他一定被这些突发状况搞胡涂了,“咱们不是刚刚才到的,怎么又要离开了?”
皇甫崧云实在很想什么都别说,直接带着她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但他知道这有点技术上的困难,不得不承认方才母亲说的话让他有了些动摇。但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的,只要她愿与他同行,有些事就算弄不明白也就算了。
“我娘替我向寒家小姐提了亲。”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定定地盯着洛阳荻看,想瞧出她有什么反应,但他失望了。
“喔。”洛阳荻只是应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又回到原来的位子继续喝茶。
“就这样?” 皇甫崧云不由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
“不然还要怎么样?”她淡淡地反问道。
不管怎么样,皇甫格云还是无法相信她只这么“喔” 了一声。
“荻儿,我娘说是你在信中要她去向寒家提亲的,是吗?”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开口问了。
出乎意料的,洛阳荻没有支吾、没有搪塞,很直接、很干脆地点点头道:“没错。”接着她又塞了块糕饼到嘴里。
这下,皇甫思云不爆发都不行。
他握着洛阳荻的双肩,低吼道:“为什么?”他真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看她到底是不是清醒的?
她这才正视了他一眼,仍是一派平静地道:“不为什么,这是你欠她的。”
“你凭什么这么做?”皇甫激云痛心地问。他是这么爱她啊!为什么她要这样把他的心踩在脚下?这是第一次。他终于发现她的笑容中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狡诈。
“因为,从一开始,我接近你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恢复寒疏影的名誉,虽然后来事情发展出乎我的预计,但,至少我必须完成最初这个目标,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毁弃寒疏影的始作俑者,也就是你,向寒疏影求亲,并且娶她为妻,方可平息外界对她那些不公平的批评。”
皇甫崧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这该说是报应吗?为了他的无心之过,上天就罚他爱上一个完全不可捉摸的女人,而令,竟然还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洛阳荻避开他充满哀伤的眼神,轻声道:“你可以生我的气,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的,只是……”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爱上地,原来可以简单俐落抽身的她,现在也同样是深陷泥淖之中。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爱上他让她的生命变得更丰富,几乎忘了没有他的过去是怎么度过的。只不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寒疏影”这三个字虽然不是很重要,却是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代号,而且再怎么说,顶多只是让他难受一下而已。
她的“复仇”进行至今,已经变更了许多次,至少这一回真的要彻底执行。
皇甫崧云瞪视着她。该死的,他竟然没办法对她生气,只想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好好地疼她、爱她,连恼她都觉得心疼。
“荻儿,难道你不想嫁我为妻吗?” 这个问题他非得问个清楚不可,可却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答,谁想得到一向纵横江湖的“神医” 也有能让他这么害怕的事呢?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他这么难以捉摸的。
“想啊!” 洛阳荻很高兴他没有质疑她对他的感情,再一次强调地说,“我爱你,当然会想嫁给你了。”
皇甫崧云对她的爱没有疑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婚事扯上寒家小姐,执起她的手,他温声地道:“那就别管那么多了,荻儿,跟我走吧,我们大可不用理会这些凡尘俗务,只要能携手共度晨昏,游遍五湖四海,这就够了。”
“不行。”她没有挣脱他的手,“对于寒疏影,你能说自已真的完全无愧于心吗?一次的伤害还有弥补的机会,若是再来一次,那就是罪无可赦了,你确定自己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