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等赤骝准备好,没等人协助便一脚踏着马蹬,蒲洒无比地跨上马背。
皇甫崧云第一次尝到心脏无力的感觉,因他正想警告洛阳荻驾驭赤骝要注意的地方,就看到她从赤骝的左边上马,就连他这个“前任”主人都只能从右边上,否则它会将其视为一种冒犯,有一回他就差点因此摔了马。
但这会儿赤骝却毫不作怪地诤立当场,安分地让她上马。
“大哥,咱们去遛遛马吧!”洛阳荻高踞在赤骝背上,朝皇甫崧云挥了挥手。
“我的娘啊!”顾仁苑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赤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脾气了?”
“怪了,赤骝到底看上他哪一点?皇甫,你好像被抛弃了喔!”泰平兼百思不解,只有调侃皇甫崧云这个完全被赤骝遗忘的前任主子。
皇甫崧云只是面露微笑,“平兼,你的黑骠借我吧。”
泰平兼毫无选择的余地,知道他的黑骠就是好脾气,谁骑它都没差。与赤骝的暴躁相较之下,还真让他这个马主人感到有些哀怨。
“去吧、去吧,算我倒楣。”泰平兼早就认了,有他这个兄弟实在不是件好事。“皇甫,你若是没打算把黑骠还我,好歹也再帮找我匹马顶替一下吧。”
“知道了。”皇甫崧云跨上黑骠,驭使马儿跟上洛阳荻。
泰平兼摇摇头,感叹地道:“真是输给他了。”
“你以为好马易得吗?皇甫居然这么轻易地答应了。”顾仁苑不能说没有一点讶异,但这一天让他惊讶的事已经大多,算不了什么了。
泰平兼露出一抹苦笑,“只要是为了他的荻弟,还怕皇甫不竭尽所能吗?”
“说得也是。”顾仁苑也同意了。希望事情不要演变到太复杂的地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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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云儿来向她禀告他马上要再出一趟远门,但她愈想愈不对,怎能这么轻易就放他走,寒家小姐的事还没解决呢,上回她登门道歉却未得到对方的谅解,这次一定要让云儿亲自走一趟。
“云儿,我说你,……”卢氏进儿子房间是从不敲门的,却意外地发现房里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你是……”
皇甫崧云在洛阳荻遛完马之后便让她到他的房中略做梳洗,顺便换上便于骑乘的装束,而他自己则随便找间客房整理自己。
洛阳荻接受了他的安排,虽然她也觉得好像有点本末倒置。
当卢氏推门而人时,她正好整装完毕,因为还算有点身材,所以不得不用布条将特别凸出的部位捆起来,通常她不会故意让自己受这种罪,穿男装只是单纯求方便,但现在由于她别有目的,只好多留意一点,免得太快穿帮。
一看到那双与皇甫崧云相似的眉眼,洛阳荻就猜到来者何人了。
“你好,夫人,你是皇甫大哥的娘吧。”她有礼地做出适当的问候,觉得卢氏不在她的报复范围内,没必要恶言相向。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卢氏觉得眼前的青年相当眼熟,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但这样气宇轩昂的男子应该十分显眼,不该没有印象的。
洛阳荻微微一笑,“在下洛阳荻,最近因缘际会才与皇甫大哥结交,从未与夫人见面交谈过,不过夫人或许对在下的另一个名字比较熟悉,正确地说,夫人见过的应是在下的画像。”她简单地提醒卢氏,想知道若皇甫崧云的母亲认出她来会有什么反应。
经过她这么一提点,卢氏也想起来了。“你……你是寒家小姐?”
洛阳荻的笑容里藏着些许狡黠,“寒疏影向夫人问好。”
“你……”卢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我的天啊!”
她扮得真的很像,尤其是那种言行举止间的自信,若不是她自个招认,自己绝认不出她的真实性别。
“夫人可能猜得到疏影的来意,希望夫人能为疏影保守秘密,若夫人非要拆穿,那疏影只好另作打算了。”洛阳荻开门见山地道。反正她也没什么怕别人知道的,这个计划不成,她也能找到其他的手段。
卢氏瞪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笑了起来,“寒老说得不错,你果然是个相当特别的女孩,我喜欢你。”
洛阳荻眨了眨眼,“这是否代表夫人不会对皇甫大哥揭穿我的身分?”
“那是自然。”卢氏笑得可开怀了,“要是说出来那多无趣,也就没好戏看了。云儿那孩子也的确需要一点教训,教他以后别随便看不起女人,我真想亲眼着看他发现真相时的表情,这下非让他吃个大亏不可。”
“谨遵旨意。”洛阳荻就像拿到了杀无赦的尚方宝剑,因有了卢氏的支持,让她的“复仇”成了代表皇甫崧云他母亲的教训,让她找到一个“靠山”,也更师出有名。
“我儿子就交给你了。”卢氏笑得很老奸.“尽管拿去用,不要客气。”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就此达成协议。
当然,卢氏还别有目的。若能超此机会凑成两个小辈,就是更两全其美,她真的很中意疏影,这女孩不是普通的千金小姐,云儿的眼光她知道,这下他绝对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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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只白衣人骑着一红一黑的两匹骏马,若非四周别无闲人,定会因两人的不输马儿的俊美而惊叹不已。
“荻弟,你打算先往何处?”皇甫崧云“行侠仗义”没有一定的目的地,自然以洛阳荻的意愿为主。
其实洛阳荻也不没非到哪儿不可,到江南只是她一个拐人的借口,顺便视察寒烽在当地的产业。为了避免皇甫崧云起疑,她随口说出一处地名,觉得反正这个世界对她来说还相当陌生,到哪儿都一样。
在离家时,皇甫崧云对母亲态度的转变有些百思不解,当他告知她,自己马上要出门远行时,她还着实发了一顿脾气,却又在他告别时变得和颜悦色,仿佛起初的怒气都在瞬间消失无踪。
虽然困惑,但皇甫崧云还是松了口气,他绝不希望这时候还要想法子安抚气恼的母亲,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身旁的洛阳荻身上。
洛阳荻与卢氏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交换了一个眼神,只有她们彼此才知道这笑容中隐含的意义。
皇甫赵云和洛阳荻两人双骑,只带着系在马背上的一点必要的行囊,就这么出发了。
他们没有发挥赤貌与黑膘那日行千里的能力,只让它们优闲地信步走在官道上,两人则随日聊些各自的前尘往事。
皇甫崧云叙述着当年与师父学艺的过程,以及学成下山加入“武林盟”后,以“神医”身分行走江湖一些有趣的经验。
这对洛阳荻而言是相当新奇的,就像小说里才会有的事件,现在却有个活生生的“标本”在眼前,让她忍不住好奇地问了许多问题。
而皇甫崧云也尽其所能地回答,只为看到她好奇得到满足时洋溢的笑容。
礼尚往来的,洛阳荻也吐露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过去”,当然,有些不好解释的部分就自动略过,半真半假地编出一个“洛阳荻”,混入一些她的过去,将时代背景转移后再予以合理化,包括父母双亡、独自生活、认义父等,她不排斥让他知道部分的自己,毕竟他得罪的是“寒疏影”,而非“洛阳荻”。
而且,若抛开成见,相处之后会发现其实皇甫崧云并不讨人厌,甚至是个很容易让女人爱上的男人,不过,她绝不能成为其中之一,否则就无法贯彻自己的“复仇计划”。
和他相谈甚欢的洛阳荻,突见皇甫崧云虽笑语不断,但神色间却浮现一抹异样,一闪即逝间她已有察觉,“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没有细思自己为什么能敏感地发现他情绪上那么细微的变化,只是直觉地感到周围的空气有种不平常的流动。
皇甫粮云不想让荻弟担心,但又不能不让荻弟有个心里准备,他知道荻弟的身手还算不错,但真要比起来还是打不过那些真正的高手,幸好荻弟骑的是护主的赤骝,它一走能保荻弟平安无事的。
“有人跟着我们,小心点,等会儿听我信号,立刻骑着赤骝离开,知道吗?”
“那大哥你呢?”洛阳荻不是故意要关心他的,只是觉得光顾着自己逃命好像太没品了点。
好吧,她是担心,毕竟他们是两人同行,回去着少了一个,还真不知该怎么交代,而且也不确定跟着他们的是何方人士,若是找麻烦的怎么办?自己只想给他一点教训,可不是想要他的命啊。
“我不会有事的。”皇甫崧云微笑道,她的关怀让他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不是我自夸,但这种会成群结队来挑衅的对象还不是我的对手,你先顾好自己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