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妈妈,以后是不是都看不到外婆了?”
小女孩偎坐在后座母亲的身旁,手中抱着一个据说是她外婆遗物--只有巴掌大的木盒。坚硬的木质与盒盖上精致的雕工显示出它的年代久远与不菲的价值,但小女孩并不了解这个木头盒子与里面所装的物品究竟值多少钱,她重视的是一向疼爱自己的外婆与这个木头盒子的回忆。
记得上次回外婆家的时候,她还对外婆撒娇地讨这个木盒,不知为什么,每次她一看到它,就有一种想接近的冲动,只是多年来一直没有人打开过它,所以里面装的东西依然是个无人能解的谜。
外婆说过木盒享装着一个重要的宝贝,等到她作古之后就会把它送给她最疼爱的外孙女。其实小女孩只是闹着玩的,也不太了解什么是“作古”,小女孩只想还能赖在外婆身边跟她撒娇,而不是只剩这个木盒。
“乖,宝贝,外婆虽然不在了,可是她并没有真正离开,还是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守护你的喔!看,外婆不是把她的宝贝给了你吗?就是希望这个宝贝可以帮她宝贝最重要的宝贝啊!”
强忍着母亲骤然因病去世的伤痛,也同样是个母亲的少妇在与丈夫从葬礼驱车回家的路上轻声劝慰着年幼的独生女。这祖孙两人一向相当亲密,如今天人两隔,不知这孩子能不能了解并接受这个事实?实在太快了,要让这么小的孩子明白死亡的残忍,真的太早了。
“真的吗?”小女孩被母亲那一串的“宝贝”弄昏了头,只是钻进她的怀中确实地感受被“宝贝”的幸福。
“当然是真的。”驾驶座上的父亲分神说道, “你是我们大家心中最重要的宝贝,你也要好好宝贝外婆留给你的宝贝,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小女孩紧抱着木盒,希望从中捕捉到一点外婆遗留的温暖。
“糟了!”父亲在一声惊呼后,死命地旋转着方向盘,企图避过对方越过正常车道逆向行驶的来车,但在弯曲的山道上实在避无可避,对方的车速太快,即使他将煞车踩到了底,终究还是逃不过既定的命运。
一阵强烈的撞击,让一辆小客车在数次令人惊心动魄的翻滚后,停滞在斜坡植树的拦阻下。
一声轻微的呻吟之后,少妇紧抱着女儿的手臂轻轻动了一下,方才意外发生的时候,她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唯一的反应就是牢牢地护住身旁的女儿,希望能借此为女儿挡去所有的危难。
她不知道自己成功了没有,只觉得怀中的女儿仍有着微弱的气息,但紧闭的双眼看不出意识是否清醒。
少妇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竭力地转头看向前方驾驶座的丈夫,却发现鲜稠的血液不断从他身上的伤口涌出,毫无动静的躯体似乎已无生机;
被夹在扭曲变形的车体中,少妇感到生命的热度不断流失,她并没有感到痛楚,却连呼唤丈夫与女儿的气力都没有,她知道自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但真的就要这么放弃了吗?这孩子还这么小,还未见过这个世界的美好,真的就要这么离开人间了吗?
救救她吧!来个人救救这孩子吧!
仿佛在回应她集聚所有生命的无声呼唤,紧抱在小女孩怀中的木盒突然放出一道光芒,少妇知道那是出于母亲的遗物,而不感到惊许,事实上,她也没有讶异的力气。
从半启的盒盖中可以看到里面有个直径大约五公分,足可盈握的圆球体,发出强烈的蓝光,而光芒中隐隐幻现出一个皮肤白皆、头发乌黑、两耳尖长,还有一双蜻蜓般翅膀的小人儿,穿着希腊式的服装,宛如传说中的精灵一般。
“你有什么愿望吗?”
少妇本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但眼前的精灵确确实实是在对她说话,竟让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精灵又看着她说道:“拥有这颗宝珠的人,有权对我许三个愿望,我是瞧这女孩好像没什么说话的力气,既然你是她母亲,就由你来代替好了。不过我要先说明,让人死而复生,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那个男人阳寿已尽,活不回来了,还有,一个愿望只能救一个人,你自己斟酌吧!”
他“解释”得也够清楚了,反正该死的还是要死,和阎王打交道不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而且也别让他一次救两个人,那很吃亏的。
少妇并没有考虑太久,但她已经没有开口说出决定的气力了。
“没关系,你用想的就可以,我会知道的。”精灵像是知道她的困难般,提供一个折衷的方法。
那么,就请你保全我的女儿,让她就算是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无忧无惧,不要因为我和她父亲的离去而过度悲痛,麻烦你了。
“我的天啊!你的要求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呢!我给的是一个愿望,你却要我保她一世的安稳,这不会太过分了点吗?”精灵发言抱怨道。
然而,少妇哀怨的眼神让他不得不将接下来的怨言给吞回肚子里去。“罢了,算我倒楣,看在你都快要不行还一心挂着女儿的份上,年终大优待,我答应你就是了,放心去吧,她会好好的。”
少妇不舍地看着怀中的女儿。荻儿知道从明天开始身边就没有其他亲人了吗?她可以谅解自己这个做母亲的选择陪着丈夫离去,而不是留在她身边吗?
对不起,荻儿,我不能离开你爸爸,也许你不能原谅妈妈,但有一天你会了解大人所谓的爱情,妈妈衷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终身疼你、爱你的男人。
希望你能用剩下的两个愿望让你的一生平稳顺利,不需要有太大的成就,只要能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就够了。
再见了荻儿,妈妈不能再陪着你了。
少妇用尽所有的气力紧抱着女儿,溘然长逝。
洛阳荻拿着一份又厚又重的卷宗,急匆匆地直接冲进总经理的办公室,那“视死如归”的气势让原应做好把关工作的秘书吓得只能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连该做的通报都给忘了。
“砰!”的一声,总经理室那一向尊贵、受人“敬爱”的门,被粗鲁、毫不“怜惜”地以蛮力惟开,在洛阳荻直闯而入时撞上墙壁,发出惊悚的声响,并在她过门后适时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同时又毫不意外的“砰!”了一声。
这两声“惊天动地”的宣告,让坐在宝座上的总经理王一发错愕地抬起头,看到进门的人是洛阳荻后,倒也没那么惊讶了,因他知道整间公司里除了这位“侠女”外,也没人敢做这么大不敬的举动。
“洛阳荻,你在做什么”王一发不得不问,觉得总不能让他总经理的威严在她这个属下面前就荡然无.存。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吧?”洛阳荻两眼盈满了怒气,将手上的卷宗用力甩上桌面,“这是什么意思?”
一看到眼前的卷宗,王一发也已了然,“原来是这件事,你不必这么激动,我们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好好谈……”
“不用了!”她一点面子都不给,“早就没什么好谈的!我也不需要平心静气,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不用我的企划,偏偏要采用赖乙和那个小人的企画?我就不相信他的东西会比我好!”
看着面前怒火勃发的她,王一发丝毫不掩自己的苦恼。不容质疑的,洛阳荻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才,论能力,她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只为做出一个完美的企划案,绝对不输任何一个男人;论美貌,虽算不上天姿国色,但也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是她偏偏不懂得运用自己的天赋异禀,好好一个大美人,老是把自己打扮得不男不女,所有见过她的人无不一致宣称从未见过她女装扮相,虽然这是进步且开放的时代,但要找出一个连妆也不化、裙子碰都不碰、头发绝对不过肩的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然而洛阳荻就是这种女人,完全舍弃了女性化的一面,想尽办法和男人争强斗狠,而且毫不逊色,简直教他不知该怎么对待她才好。
也因此,所有的同事一起给她起了个“侠女”的封号,因为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本事无人能敌,只要有人犯到她手上,只有期待老天开眼能放他一马,然而,这种机会是少之又少,洛阳荻对那种没原则的人最不屑,总认为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绝对不要想偷工减料。
就由于她这种个性,总是毫不在乎地顶撞任何地位高于她的人,固执己见地择善而行,尽管会引来他人的不满,她也无所谓。
结果,首当其冲的就是身为总经理的地,只要一有什么事,就绝对少不了她的当面咆哮,偏偏她通常先占了个’“理”字,让他连为自己辩护的条件都没有,只能苦笑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