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叹了口气,抬眼对上昭瑞眸中的期待。将惟的告诉昭瑞。“你的稿子被录取了。”
昭瑞眼角弯了,嘴角扬起。她起身兴奋地越过桌面,给江牧一个大大的拥抱及一记香吻。
她笑得好得意,坐回自己的位置,称赞江牧。“你好聪明。”
江牧含笑不语,因为他知道他不是聪明,只是细心。
这些年来,昭瑞有时开心、有时郁闷,但她也总是以一贯的开朗来面对一切;昭瑞其实有很真的一面,但却被多年来的退稿给磨得只剩理念,所以昭瑞虽常笑,但却很少出自于内心的喜悦。
这一次,昭瑞的眉宇间有着放肆的得决,任何有心人一看就能明白昭瑞的笑是打从心里笑出来。
这样的昭瑞其实很好懂。
“阿牧。”昭瑞叫他。
江牧扬眉,问:“什么事?”
昭瑞嘴里含着一大口的意大利面嚼着,却又伸手指着江牧的萄汁填蟹说:“你的萄汁填蟹看起来好好哦。”
江牧吃了一口,点头。“的确是很好吃。”
“真的哦。”昭瑞将口中的意大利面咽下去,眼珠子贪婪地望着江牧的盘子。
“阿牧。”
江牧摇头。“不行。”昭瑞不需开口,他就知道昭瑞想干么了。
觊觎别人的盘中餐是昭瑞一向的坏习惯,她总是认为别人的东西比较好吃。真是小孩子脾气,不改改怎么成?
要知道他顺着她,是因为他宠溺她。但,昭瑞要是也拿这样的小孩子脾性混社会,有多少人能像他这样顺着她的要求;所以说为了昭瑞好,有时候适当地拒绝她无理的要求是必要的。
“阿牧。”昭瑞语音转柔,求着、赖着。
“不行。”江牧仍然很有原则的拒绝。
昭瑞垮下脸来,嘟着嘴巴,问:“阿牧,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谁请的客?”
“知道。就是你啊!”昭瑞难得请人吃饭,所以江牧记得很牢。
“既然是我请的,那为什么我不能你的食物?”这样不是很不合理吗?她瞠大无辜的双眼瞅着他。“阿牧,不然我们这样好了,你的给我吃一口,我的也让你吃一口好不好?”这样不就是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了吗?
“不好。”江牧还是拒绝做这样的让步,且当着昭瑞的面又呷了一大口蟹肉。
江牧是存心气她的,昭瑞知道。
可恶!江牧怎么变得这么坏?!都不依她了。
昭瑞气呼呼地瞪江牧,见他气定神闲地品尝盘中的美味;愈看,昭瑞就愈觉得江牧的食物真的经她高级多了,也好吃多了。
不管了!
昭瑞站起来,往江牧的盘子“呸呸呸”,将原来属于江牧的食物全用口水做了记号,尔后,她得意洋洋地坐回自己的位子,双手环胸,唇间抿笑望着江牧。
看他怎么办?
江牧望着自己盘中的食物,禁不住的要叹气。“昭瑞,你怎么能像个小孩子似的!”以前,昭瑞遇着她爱吃的东西,也总是将他那份全舔过,任性地霸着别人的东西,不许别人染指。
当初,他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他把她的举动当成是耍赖、是撒娇,但现在他们俩已不是那种关系了,昭瑞就不该做这么孩子气的举动,因为他已不能像从前那样,吃着她舔过的食物。
那种属于人间的暧昧,他们已不该再拥有。
江牧板下了脸。
昭瑞知道江牧生气了,却依旧理直气壮。“谁教你不让我吃一口。”她扁着嘴,在乎的是江牧不再宠溺她的失落感觉。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回到那种你一口、我一口的关系吗?”江牧抬眼盯住昭瑞显得理直气壮的眼眸。
昭瑞被江牧的眸光给惊慑着。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她就是一直希望江牧可以像以前那样纵容她。
是的,她是不要跟江牧有情侣的那层关系,但,她要那种被人宠惯着的疼爱;而江牧已经不愿再给她了吗?
“阿牧。”昭瑞委屈地抿着唇,小小声地问他:“你是不是已经不再爱我了?”她周昭瑞真成了予诺所说的那样,已是江牧的包袱了吗?
已经不再爱她了吗?江牧在心里叹息,因为如果他可以不爱昭瑞,那么他不会如此纵容昭瑞的一切;问题是--
“昭瑞,如果我还爱你,你能回到我身边吗?而你回到我身边之后,我们能保证我们不会重蹈覆辙,再度走上分手之路吗?”他问她。
她却无言以对,因为她也明白她与江牧之间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他们今天能这样和平相处,纯粹是因为他们俩是朋友,不是恋人。
朋友之间,不该有占有,有该是专属,所以朋友关系对她与江笔而言是最安全,较不具伤害力的。
昭瑞的沉默让江牧心软。
“昭瑞,我不是不爱你,我也会记住我会疼你一辈子的承诺,绝不改变;但,昭瑞,有时候你也该长大、成熟一点,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回不去了,该明白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对我撒娇、耍赖,但情人间的亲昵,我们不该有。”
昭瑞点头。
江牧所说的,她都明白,问题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希望的却是江牧能表现得像朋友,也像恋人。
但,不可能的是不是?
依她对江牧的占有欲,江牧只要是她的情人,那么他们之间就不能你是朋友那样给彼此足够的自由空间去结识别的朋友。
她对江牧的爱很霸道,霸道到想锁住江牧所有的目光,只许他看着自己。
予诺说的对。她果然是自私的,因为她总是想到自己,却忽略了江牧的感受。分手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只要有些许的不开心,就会赖上江牧,想在江牧那里找到开心,待她情绪平复了,她顺理成章地回到振宇身边,享受爱情。
她手中紧紧抓着两个男人,爱情、友情两得意;但江牧怎么办呢?而她对江牧的心情又岂是“朋友”二字了得?
江牧被她缠得连交女朋友的机会都没有,而她却总是很自私地忽略江牧的委屈,故意不设身处地地去体会他的心情。
她错了,所以,她该放手了。
昭瑞深吸了口气,扮起笑容,昂脸对上江牧。
她笑着将他的餐盘拿过来。“你再叫一份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拿你当男友般地处处跟你耍赖。”
她会很努力地改掉自己对他的撒娇与耍赖,试着把江牧当成朋友那般看待。
“昭瑞。”江牧轻声唤她。
昭瑞摇头。“我没关系的,你别在意,其实我们之间是早该划分界线,不该在朋友与情人间游移,是我太自私,一面想拥有你的全部,另一面却无法接受你成为我男友之后所带来的不安情绪。”
昭瑞佯装坚强,笑得一脸灿烂。“阿牧,你就是太温柔了,所以才让身边的女人没有安全感,而这样是不行的,你知道吗?所以说,如果你有了女朋友之后,要彻底把我忘掉,别理会曾经对我许过什么承诺,你的温柔--只有你的女朋友才能享有。”她已无权利再去要求。
昭瑞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扮上一脸的灿笑,佯装自己的好心情。
“所以,我们以后就真的只当好朋友,我是你的红粉知己,你是我的青山之交,啊!”昭瑞突然笑了开来。“我想起品心常写的小说,如果我们真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那么江、周两家就能成为世交,搞不好我们能玩那种古时候大人玩的游戏,来个指腹为婚;哈,这样才叫做小说反映人生。”
昭瑞笑得好乐,仿佛刚刚的暧昧不曾存在,而她就真的只是把江牧当成朋友看待。
见昭瑞一下子变得这么明理,江牧反而沉默了。
突然,江牧的手机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江牧转个身去听电话。“喂?我是江牧,你是哪位?”
“喂,我阿Joy啦;怎么,你在外头谈生意啊?”
江牧应着。“嗯,有事找我吗?”
“临行托妻啦。”阿Joy每次外出公干,就将他的宝贝妻子托给死党。“我现在人要去新加坡,临行前才想到嘉芬今天要做产检,喂,好朋友,帮帮忙吧,我不放心我老婆一个人去医院。”
“知道了,我会陪她去的,你放心好了。”江牧十分够义气地一口应允。
“哇!答应得这么爽快!嘿,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地觊觎我老婆?”
“喂,我有朋友在这里。”所以他要阿Joy别胡乱说话。
“真的!男的女的?”阿Joy还刻意压低嗓音问,是十足的八卦。
“你说呢?”
“讲个话这么小心,连我老婆的名字都不敢叫,那铁定是女的喽。”哇,了不得!“你长进多了,不再为那个叫周昭瑞的女人守身如不,懂得利用上班时间把妹妹,嘿,改天带来让我们瞧瞧,帮你鉴定看看那妹妹优不优?”
“先生,你不是要搭飞机了吗?还有时间在这八卦。”他真受不了阿Joy,也真服了他老婆受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