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哥,昭瑞是不是在你那?”她问。
“嗯。你大姐说她今晚不回去,要留在这过夜。”
“嗯哼。早猜到她会跑你那去。”昭瑞就是那样的性子,每回遇到了难题,就跑到江大哥那里躲。
“只是,江大哥,这样好吗?你跟昭瑞都已经分手了,昭瑞还老是去打扰你,这样真的可以吗?”
“可以。”他曾答应过昭瑞,他会宠她一辈子的,所以小小的叨扰,小小的牵挂,他真的能接受。
江牧对昭瑞的纵容让人瞠目结舌,有时候身为昭瑞的妹妹,品心都禁不住的要怀疑。“江大哥,你到底喜欢昭瑞什么?”
不是说昭瑞不好,而是昭瑞对于她熟识的人,她总是不分老少地任性,要人纵容她的脾气;她与予诺、品尊是自家人,容忍昭瑞自是没话说,但,江大哥能迁就昭瑞到这个地步,可以想见江大哥真的是很爱昭瑞。 为什么爱昭瑞?
为什么能纵容昭瑞到自己都为自己叫屈的地步?
其实总是的答案一直很明朗的印在江牧的心坎里,他对昭瑞的爱存在于昭瑞孩子气的执着。
外人看昭瑞总觉得昭瑞任性得很无理取闹,然后他们却始终忽略了在昭瑞任性的表象下,有她执着的一面。
比如说--
昭瑞很爱小孩,是那种不管认不认识,见到小孩就要把人家抱起来亲的女孩,但她却不溺爱。
记得有一次,昭瑞为了让一个乱丢垃圾的小女孩捡起垃圾,她不惜扮上后娘脸孔,吓那个小女孩说她要报警、找警察,直到那个小女孩哭哭啼啼地捡起了垃圾,她才去哄她。
再者,昭瑞虽容易生气,但却很善良。比如一个朋友背叛了她,让她觉得自己被遗弃时,她是那种会很火很火,想将那人挫骨扬灰,但最后却去日行一善,再告诉自己她很伟大,不需要跟那种烂人生气的女孩。
昭瑞很怪,思想逻辑有时成熟,有时却单纯得让人觉得她不真切;但,这样的昭瑞却教他感动,让人觉得她是很认真地在过生活。
而凭借着这份感动,所以他爱他到现在。
而之所以能忍受昭瑞,包容她的一切,却又是另一件过往了。
还记得,他和昭瑞相识于登山社,那一年他们攀爬玉山,昭瑞不是社里惟一的女队员,却是惟一一个不喊累、一步一脚印靠着自己力量爬上去的女生。
他还记得当年他为了奖励她,曾爬上山岩为她摘了一朵小白花,而那朵小白花却在他们交往后的某一天,他去她家,进到她的房里时,成了她压在相框里的一朵干燥花,小心翼翼地被保存着。
他还记得当时他心里的感动,且这么多年不曾遗忘。当年,他在心里暗暗立誓,告诉自己:就是这个女生了。
就是这个女生了--
这就是每他梦里低回的声音,是他几次想遗忘昭瑞却怎么也忘不了的原因。 江牧陷于回忆里,久久没出声;品心知道自己是为难了江大哥。
说实在的,江大哥出于什么去爱昭瑞,她这个外人没有立场去质疑;算了!“只要你不嫌麻烦那就好。”
“那伯父、伯母那?”
“你放心,我会跟爸爸妈妈说昭瑞在你那,你放心。”
“嗯哼,那,Bye bye!”
“Bye bye!”
周品心挂上了电话,她的房门被打开,从外面伸进一张清秀却显得英气的脸蛋。“刚刚谁打来的?”
“江大哥。”
“昭瑞又去江大哥那了!”周予诺怕自己的惊呼声会吵醒爸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关上房门,才放大音量问:“怎么又去江大哥那了!那个周昭瑞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跟江大哥分手了。”
“她就是这副任性模样,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她。”昭瑞虽是家中的老大,却是他们姐弟四个中最骄纵依赖的一位。
“可是这样江大哥太可怜了呀。”
“感情的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谁是可怜的。”周品心是言情小说写多了,对世间情爱看得透彻,自是明白在感情的天秤上,只有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至于对错,真的没个定论。
周予诺是个冲动派,对于情呀爱的,又是极端的八卦,而现在她关心的是昭瑞的感情依归。
“品心,我问你,你觉得昭瑞跟江大哥之间还有那个可能吗?”
“复合?”
“嗯哼。”周予诺点头。
提到这个问题,周品心就头痛。
“他们两个打从恋爱开始,那种忽冷忽热的状况你也是亲眼所见的;他们两个甜蜜的时候是不错啦,昭瑞就像每天活在天堂里似的;但,你也见过他们冷战,昭瑞吃醋、不安的时候,那简直只能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我不敢断定他们俩会不会复合,我只敢笃定地说他们俩的个性要是不改,真的复合了,不管他们现在有多在乎对方,到最后他们还是会再分手。”
“那温大哥呢?他是不是比较有希望?”周予诺盘腿坐在品心的床上,一副要“开讲”很久的模样。
其实她在杂志社工作有个好处,就是对那些媒体宠儿有较多、较客观的认识,至于温振宇--
“我觉得大哥是难得的企业小开。”这是予诺的观感。
“因为他没有企业家第二代的骄傲与自大,懂得怎么善用他父亲打造的人脉去开创他自己的事业。”品心接话。
温振宇虽是温氏家族的一员,但却是“中洋油品”的总裁,对于温氏企业,温振宇只有股份,却没有真正插手接管。
由此可见温振宇是自负的、是傲气的,所以他不屑依赖家族,自己另创事业;而事实最后证明温振宇果然有那个条件自负、傲气,毕竟“中洋油品”以短短的三年时间打入国际市场,扬名海外。
予诺补充道:“而且温大哥不花心,很少企业小开能做到这一点的。”
看看那些社会新闻就知道,男人的事业有了起色之后,是绯闻一个接着一个。唉,有钱的男人就是这个模样,寡情又风流;当然,昭瑞身边的那两位护花使者除外。
“而最重要的是,温大哥对昭瑞够好。”说到这,周予诺就要感叹了。“有时候我都会怀疑,爸妈当初在生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故意把较好的基因全传给了昭瑞;你看,我们明明人生父母养的三姐妹,但,昭瑞就是能先跑出来当长女、长孙女,不仅爸妈最爱她,就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比较疼昭瑞。
昭瑞从小就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
“更可恶的是,我们三个岁数差不多,为什么昭瑞遇到的男人都很好,能一味的包容她的任性。”说到这,周予诺又有气了。
“那是因为你的脾气太直、太火爆,所以才遇不到一个能包容你的。”周品心漫不经心地应着。
说她脾气火爆!周予诺的脸都气绿了。“拜托,周品心小姐,你的行情未必比本姑娘好到哪里去,好不好?!”
“可是我是甘于现况,不急着结婚,但你可不同了;每回看到昭瑞身边有众多护花使者,姑娘你就眼红。”
“拜托,别把我说得像没人要的老姑婆。”
“你的确乏人问津。”
“喝!这么瞧不起我,我没告诉你,我上次专访那个立委对我青睐有加吗?”
“说过N遍了。”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不过你也说了,人家是要你当他的小老婆,而你差点没把口水吐在他身上做为答谢;隔天人家的秘书助理打电话撤销访谈,再隔天,联合报就刊出你的投书。”
“喝!”周品心这会儿又想到。“你投书的时候为什么用我的笔名。害我的读者看到之后不停的写信来问我是不是真认识那个立委,那个立委是不是真的那么下流,要我当他金屋里的那个娇?”
“嘿嘿嘿,我是帮你打知名度,省得你的书老卖不出去唉。”
“谢谢你的鸡婆。”
周予诺下床,假假的鞠了个躬。“不用客气。”
周品心扯着脸皮陪笑,然后朝着予诺将手伸得笔直。
“干么?”周予诺轻瞥品心白皙的玉手。
“稿费。”
“干么?”
“对分。”
“为什么?”
“因为你用的是我的笔名,我收一点点‘版税’这不为过吧。”
“一点点!你要的是对分,是五五分账耶,这叫做一点点吗?”周予诺大声喳唬。“而且那稿费少得可怜耶。”
“一个字两块钱,这叫做少得可怜吗?我投短篇小说,一个字零点六块都拼命挣了,你一个字两块钱是天价,天价,你懂不懂啊!”周品心不管。“钱拿来。”她手依旧竖得笔直。
“唉哟,拜托。”周予诺脸一变,矮下了身段,哀求着。“那多久以前的事,人家钱早花光了,你现在才跟人家要。”
“你今天领薪不是吗?”
周予诺瞪大了眼。“你连我哪时候领薪水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