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她撒娇的回给林嬷嬷一个没好气的笑。“你快回去吧,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哟。”
“知道了,小管家婆。”林嬷嬷兜了出去,又折了回来。“别打破碗啊。”
“知道了。”芽儿睨了林嬷嬷一眼。“快回去吧,管家婆。”
这回林嬷嬷是真的走了,留下芽儿一个人在厨房里忙著。
铁孟秋端著盘子走进来,就立在门边,看芽儿忙碌的身影。
两年了,他小心翼翼的呵护著她两年,而这两年来,她的身影渐渐进驻他的心,他将他们俩的回忆仔仔细细收纳在心底,没敢说出自己对她的在乎,只盼芽儿有一天能瞧见他对她的真心;但,似乎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芽儿的眼里向来只容得下一个允天诺,对他铁孟秋,她从没留过什么心,又怎可能看清他对她的心呢?
芽儿猛然转身,惊见小师兄,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你来了也不吭一声,就立在门边。你想吓唬人啊!”
他不发一言,连是将手中的那个盘子递给芽儿。
芽儿接了过去,而担心的眼眸扫见小师兄的不开心。“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在餐桌上就瞧见你闷闷不乐的模样,你是不是病了?”
她担心的用手覆上她的额。
没发烧。“会不会是累了?”她揪著担心的眉眼问他。
他将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不愿放开。
如果他告诉她,他没病,他只是见到她待大师兄好而不开心,那么──芽儿将如何看待他?
他的眼揪著她瞧。
芽儿的一颗心像是犯了病地狂跳个不像话,她缩回手,不愿去厘清小师兄突如其来的柔情所为何来。
在她的印象中,小师兄只有在有求于她之时,才会待她好。所以,她才不上他的当。
她扮上了以往的母老虎面孔。“嘿!如果你没病,那就帮我洗碗,别尽是站在那里看著我忙。”
她把他拉到水槽边,指著那一堆脏碗盘,笑了一脸的不怀好意。“你今儿个吃了哪道菜,就得洗哪个盘。”她没安好心眼的眨巴著眼眸,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小师兄今儿个虽然心情不好,但胃口却出奇的佳,她没见著他手下留情,饶过哪一盘菜。
铁孟秋不像以往那样同她反驳、同她斗嘴,他只是挽起衣袖,一伸手就往水槽里头探。
芽儿吓到了,连忙将他的手给拉出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著?怎么整个人都不对劲!”要是在平时,她要他洗碗,他铁定跟她斗个几回,不像今天,没精打采的,像是生了病一样。
“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所以才没力气与她斗嘴?!“你不舒服就回房去休息,别逞强啊。”芽儿拉著他的手,要他出去。
铁孟秋一个反手,使握住玉芽儿的柔荑。“我有话问你。”今儿个他要是再不厘清芽儿对大师兄的感情,那么他是注定了一夜无眠。
她眨著灵动的双眸望向他。“什么事?”瞧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事一定很严重。
“你──真喜欢大师兄,是吗?”不然,一向不喜欢进厨房的她,也不会每回见著大师兄,总是乐得下厨,为大师兄煮他最爱吃的菜样,不是吗?
芽儿怎么猜也猜不到小师兄要问她的问题是这个。
她喜欢大师兄蚂?
“当然喜欢。”
大师兄看顾了她十年,宠她、爱她,待她有如亲妹子一般,她当然是喜欢大师兄的呀,这事为何还要问?
铁孟秋的心冷了。
芽儿的回答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她连想都没想的就点头说:“当然喜欢”。她对大师兄的心意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输了,不是吗?
他松开她的手,缓缓的转过身去。
“小师兄。”芽儿唤住他,不知道为什么,芽儿突然觉得小师兄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有些伤心。
铁孟秋立在原处,没回过头。他怕自己一回头,会情不自禁的拥芽儿入怀,告诉她:他爱她,不准她的心里有别人在。
不过,他却开不了口,只因为他没那个立场来说那些话。
“答应我,回房去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好吗?”看见他这副没精打彩的模样,让她觉得好心疼。这种心情异于看到大师兄疲惫时的不忍。
其实芽儿心里是再清楚不过,这种心情代表著什么,只是,她不愿去说明,不愿将它点破,因为──她知道不论是大师兄也好,小师兄也罢,他们俩待她有如亲妹子一般,是不可能有别的情感在。
够了,她要的也只是这些,其余的,她并不想多求。她只希望在有他们俩相陪的这段日子,他们能如同一大家子那般的和乐;小师兄爱与她斗嘴就与她斗嘴,爱捉弄她便捉弄她,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她可以活得很无所谓。
这般心情,铁孟秋不能体会;他只知道芽儿的心里只有大师兄,从没他铁孟秋的容身之处。这样的想法实足以让他觉得心酸,想用酒来麻痹自己,根本就不想再深一层的去体会芽儿的想法。
他迈开步伐走了出去,没想到这会儿厘清了芽儿对大师兄的感情,他是注定得过著整夜无眠的日子。呵,多可笑啊,铁孟秋。你的一片真心,今生是注定无可偿还了。还是买醉去,醉了后,有关芽儿的烦恼也可以暂抛一旁。
第五章
芽儿在厅堂里坐立难安。小师兄自从用过晚膳后就没见著她的人影,他到底上哪儿去了?怎么也没跟她说一声,害得她在这儿乾著急。太可恶了,回来之后,她一定要好好的臭骂他一顿,让他知道以后要出门,最少也得跟家里的人打一声招呼,省得人家为他操心,怕他是不是在外头出了什么意外。
“噎呀”一声,芦居的木门被撞开了,铁孟秋踩著颠跛的脚步进门来。
“小师兄!”芽儿迎上前,扶住他不稳的身子,浓重的酒味从铁孟秋的身上传了过来。
“你喝酒了!”她拧高了眉,咄咄逼人的眼眸直直的射向他。
她在这儿替他的安危操心,而他竟然闷不吭声的跑下山去喝酒!刚刚的那抹忧心倏然转成怒气,芽儿朝著铁孟秋猛咆哮:“你有种去喝酒,就别醉著回来!你喝得醉醺醺的,最后还不是要我侍候著你!”
铁孟秋不想跟芽儿吵,他只想回房去睡大觉。他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扶著墙,要回自个儿的屋子去。
看小师兄喝得醉醺醺的模样,芽儿实在硬不下心肠不理他,她奔过去,搀扶著他的身子。“我扶你进屋里去。”
“不用。”他傲气地甩开她的搀扶。“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他双眼模模糊糊地张望著四周。
他的房间,在哪个方向?
他朝芽儿的房走过去,撞到了桌角,跌在地上,头再次敲到石椅。“该死的!”他咒骂了声。
芽儿的心随著小师兄的碰撞,猛然一紧,高高的悬在半空中。她忘了气他的晚归、忘了气他喝酒,忘了她该生气的一切,她心里悬念著的是,他受伤了没?
她奔上前去,瞧见了他额头上的伤,血微微的从他的伤处渗出,滴进了芽儿的心口。
她连忙拿手绢去擦拭他额前的血,心里头揪著难言的痛。他何苦这么折腾她?!
铁孟秋透过迷蒙的眼直直的望著芽儿眼中的水珠。他伸出手,轻轻的,碰触她的脸。
湿湿的。她哭了!为什么?
难道就为了他额头上的这一点小伤?
他笑了出来,朗朗的笑开来。“傻芽儿,这点小伤是死不了人的,更何况小师兄我是铁打的身子,这伤根本就不碍事、不会痛。”会痛的是他的心,是他看见她为别的男人欢笑时的笑脸。
她听不进他的安慰,她的眼中只瞧见他的伤、他的血。“我扶你进屋。”她将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让他高大的身子依著她。
这一次,铁孟秋不再坚持自己走,因为靠著芽儿的感觉是这么的好,他贪恋芽儿身上的馨香味,淡淡的桂花香,是芽儿的味道。
玉芽儿将小师兄扶进了他的房里,替他拧乾了毛巾,为他拭脸,再替他倒了杯水。“喝了它,你会好过些。”
他的手掌握上磁杯,握上她的手,一口气喝下满杯的水。喝完水后,他犹不放开掌中的磁杯、掌中的柔美,他揪著一双锐气迫人的虎目,问芽儿:“告诉我,你刚刚为什么掉眼泪?”他要问清楚,他铁孟秋在她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地位。
她咬住唇,迳是瞅著眼看他,不发一语。
“该死的,我要你告诉我,你刚刚为什么掉眼泪?”他朝著她吼。“说你爱我,说你心疼我,说你关心我,说你──”他住了口,惊望著她蜂中的泪,他看见芽儿紧紧的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响的委屈模样。
该死的,他吓坏她了。
他缩回手臂,将芽儿的身子往他身边带,紧紧的拥她入怀。芽儿啊!你怎能这样折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