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只没有想到你不只信了,最后,还拿自己的性命跟我交换!养蛊、换血——湛倚天,我不得不佩服你对感情的执著,当然,为了你的感情执着,着实害我多吃了不少的苦头。”
如果湛倚天不要那么多事,费尽心力去寻觅良医,找到养蛊的法子,她甚至不用经历那么可怕的日子。
喝血! 那是她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事。而该死的,她不只喝了,还足足喝了将近一个月呢!想到这,管千寻的胃就忍不住开始翻腾。
她强忍下那不适的感觉,怒瞪着湛倚天。“只是,我不懂,你既然这么爱我,爱我爱到足以牺牲自己的性命,那么为什么这几年来,你要处处与我为敌?”
“你是想得到我?还是——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管千寻挨着湛倚天的身侧,吐气如兰的将气息吹入他的耳中。
湛倚天全身的血液全都在翻搅。他恼怒地说不出话来,只为了当管千寻在耍心计的当口,他却又无反顾地付出他所有的爱。
“你在生气?只是——气什么呢?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一颗真心给错了人,你不嫌太晚了些吗?”管千寻像是故意要惹怒湛倚天似的,不断的向他挑衅。
湛倚天懂她恶意的挑衅,但他不在乎,现在他只在乎一件事。“我只问你一件事,关于你的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要确定她这么恶质,到底是她的本性还是被逼的。
而管千寻的俏脸立刻寒了下来。 她的胸口突然剧烈的起伏,单单只为了他问了一个问题。 她不需要回答,因为,湛倚天知道答案了。 那故事是真的,管千寻真的曾经经历过那一些不堪的往事。为此,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他全都能义无反顾地承受下来,他能体谅她心中的苦。
“你要什么?”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愿意给。
管千寻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瞪着湛倚天,而他此时眼里没有恨,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关心。
他希望他能救赎管千寻。 他纯净的眼神探进管千寻的心口,撞得她头昏眼花、心口一缩。
她像逃避瘟疫似的避开了湛倚天的视线。 她怕他!
湛倚天意会到管千寻避开他目光的意义,而基于这层意义,这就够湛倚天在心底偷笑了,至少——她并非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他,不是吗?
而这样对他而言就够了!
湛倚天释怀了。他将他的生命交付到管千寻的手里,要生要死,他决定任由她拿捏。 湛倚天在这一刻看淡了生死,霍然间,他的心中只觉得一片海阔大空,甚至体内的那两只毒物对他而言,都不算是太严重的要胁了。
管千寻得到的比她所想像的还来得多。 湛倚天不只如她所愿,将管家的产业全都还给她,甚至还不顾湛子蓉的反应,硬是将湛家当家的主权交给了管千寻。
这是管千寻有生以来,最有权势的一大,但她却不快乐,因为—该死的!湛倚天的病情远比她所想像中来得严重。
“你苍白得像个鬼。”管千寻每回看到他便要气上一回。
湛倚天却连笑都笑得很无力。 他摇摇头,要她别太计较他的脸色。“毕竟,我的身体里养了两只吸血毒虫,你能奢望我的脸色能好到哪儿去?”
“你以为我会内疚吗?”她大声的问,想掩饰心中的难过。
“没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生气,毕竟,脸色不好,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只是——”他侧着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显得很怪异。
管千寻看了,只觉得坐立难安。
“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好奇,你都已经拿到你想要的权势,我甚至没任何余力再与你为敌,那么,你又何必在乎我脸色好不好看呢?”
他的问题刺中了管千寻脆弱的心底那一处,而那是她最不愿意正视的问题。
“我自有我的主意,不劳你费心。”她才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而湛倚天也不奢望她的回答。
他说过了他只是好奇,他从来不敢奢望管千寻会对他解释她的所做所为。他累得闭上了双眼,稍作休息。而他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虚弱,仿佛一闭眼,就永远醒不过来似的。
突然,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感觉攫住了管千寻所有的知觉,她甚至有一股冲动,想命令湛倚天不准阖上眼;但——
他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好累、好累,不是吗?
该死的! 管千寻立刻转了出去,她命令杨善快马加鞭,赶去幽州,把宇长青给请来。她要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湛倚天。
宇长青来了,在他身边伴着的则是他的准媳妇湛子蓉。
宇长青替湛倚天把了脉。
“怎么了?”湛子蓉着急的问。
“倚天他的气息很微弱,情况比我们当初所想的还来得严重。”宇长青难过的说出把脉的结果。
“解决之道呢?”管千寻懒得跟他们多说废话,她只想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湛倚天难看的脸色。
湛子蓉看着病怄怄地躺在庆榻上的大哥,负气地问了管千寻一句:“根本就没有解决之道。”
“没有?没有,那你们当初怎么能让他入蛊?”管千寻急了,她说话没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
“他急着救你,别忘了,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不然,此刻你怎么会有脸来对着我们大呼小叫?你弄清楚,我大哥病重,我们比你还急。”
湛子蓉气不过管千寻厉声咄咄的语气,立刻反唇相讥了回去。
管千寻懒得跟湛子蓉做无谓的争吵,她转过头,询问宇长青。“他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或许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看。”
“什么法子?”管千寻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
“承如当初倚天救你的法子。”宇长青抛出一个难题让管千寻自己去伤脑筋。
“也让其他人渡血给他!?”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其实,宇长青也不知道这个法子究竟可不可行,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管千寻以重金收集人血,而每个来卖血的穷人家都先得经过滴血相验这一个关卡,能与管千寻的血相融的人才能卖出他们的血水。
一天三大碗鲜血,他们连送了三天。
三天九大碗鲜血!而该死的是湛倚天全都吐掉了。
“为什么吐出来,你到底想不想活命?”管千寻看着他胸前又喷了一大片殷红的血水,气得牙齿直打颤。
“那味道好腥,我喝不下去。”湛倚天解释道。
“为了活命,你喝不下去也得喝。”管千寻气得让人再端了一碗鲜血来,送到湛倚天的面前,冷眼瞪着他。
她的目光是一种要胁,她在要胁湛倚天若是不喝下去,那纵使是要她扳开他的齿缝,她硬塞也会把那整碗鲜血给塞进他的嘴里。
因为湛倚天曾经说过,只要管千寻高兴,那么她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现在——她只是要他喝进鲜血而已,不是吗?
湛倚天伸出手。管千寻命令丫鬟把鲜血递了过去。
湛倚天闭着眼,尝了一口,他勉强忍住那不适的反胃,把血咽了下肚,可就在再喝第二口时,入腹的血已在他的心口翻腾,他再也忍不住,这次,他不只吐出口中的血,就连吞进咽喉里的第一口也全呕了出来。
管千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吐。
她看到他像是要吐出胃里头所有的不洁似的,挨着床缘,俯着身子,湛倚天不停的在干呕着。他的胃里明明没有东西了,但他却还是在吐。
“怎么会这样?”管千寻忍不住喃喃的低语。
今儿个要不是她亲眼所见,他真的喝不下那些以重金买来的血水,她会以为湛倚天是在跟她闹脾气,故意摔碗,故意不喝足以救他命的血浆。
而一直在一旁看着整个情况的宇长青则忍不住摇头,他告诉管千寻,“他不是不喝,而是,他真的很排斥那些人的血。”
“为什么?我们明明验过的,那些人的血跟我的是能相融的啊!”而她管千寻体内流的大都是他湛倚天的血,为什么他会排斥,喝不下?
宇长青直摇头。他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倚天他是真的很难接受自己得喝人血。”宇长青只能推测出这个答案。
管千寻对于这样的回答感到非常的不以为然。“当初我不也喝了吗?为什么他就不能?”
“那是因为你比较邪恶。”一向讨厌管千寻的湛子蓉终于忍不住开口讽刺。“别忘了,你根本就没有人性。”
“为了要活命,我要人性干嘛?”管千寻忍不住吼了回去。
眼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宇长青连忙把湛子蓉给拉到自己身后,要她别再说了。“倚天人正虚着,你们两个在这里大吵大闹,像什么话?”
湛倚天听见宇长青说的话语,不禁昂起脸来,给了宇长青感激的一笑。湛倚天的笑让管千寻与湛子蓉全都闭上嘴了。 他正病着,她们两个的确不应该在这节骨眼上找对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