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承认爱我很难吗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4 页

 

  蓝祖蔚的脸被关静的话给轰白了。她抢白,她否认,“我没有变。”她仍旧是当年那个年年拿奖学金、自信满满的蓝祖蔚。

  “没有变?”关静嗤之以鼻。“那你为什么不敢开口跟向阳说你爱他?为什么在向阳的面前,你连一点自我都不敢有?我敢打赌,表若修好了,你一定不敢跟向阳说明自己为了那只表花了多少的心血,你会轻言带过,说在个偶然的机会里,遇到一个老师傅,手巧,人好,所以‘顺便’帮你把表修好;这就是你,蓝祖蔚,你连自己的在乎都不敢让你爱的人知道,因为你没自信在剖白了感情之后,向阳还要不要你?”关静一口气说完自己闷在心里已久的话。

  蓝祖蔚含着泪水看着关静。她点头。“关静,你知道吗?你很残忍。”因为关静竟然这么了解她,竟能清楚的知道她儒弱得无法坦承自己的情感。

  “是的,我就是那么的懦弱,那么的没自信;但是,关静,要你是我,你怎么办?”爱上一个比较习惯一个人的男子,爱上一个无法许下承诺的男人,她知道她开口但白情感的下场。

  “我知道我这样守着这份感情很没有用,但是,那是因为我知道一旦我离开向阳,我的存在会变得没有意义。”

  慑于祖蔚对爱的执着,关静哑口。“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身为你的好友,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为情所困,但,我若开口劝你离开向阳,似乎会让你更为难。更痛苦。”

  蓝祖蔚握住关静的手。“那就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劝,你只需要让我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决定,是对是错,你都会支持。”

  关静摇头失笑。“这样的好朋友似乎还蛮好当的,一点都不会太为难。”

  这一天,当蓝祖蔚履行了请吃饭、看电影的承诺之后,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了。

  这是头一回向阳比她早回来,蓝祖蔚就站在楼下昂头往上看;数着十四楼,数着C栋。客厅的灯是亮的,有家的味道。

  蓝祖蔚心里晕着莫名的感动。这是头一次由向阳来等她,而不是她等向阳;这种感觉真的会让人想哭。

  她飞快的按了电梯,上了十四楼,心急的想快一点见到向阳。

  蓝祖蔚冲进十四C,打开门,她原以为她会见到一个在守候的向阳,没想到迎接她的是向阳的埋首卷宗。

  他听到她回来,却是连头都不肯抬。蓝祖蔚杵在门口被难过的情绪给淹没。

  向阳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知道那是祖儿,因为他听得出来她轻快的脚步声,像只轻巧的猫似的。

  他习惯性的等祖儿接近他,窝在他肩窝,问他吃饱了没?她帮他放洗澡水之类的;但,他等了许久,却不闻祖儿的声响,他转头寻找,却见祖儿杵在门边,脸上净是难过的表情。“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丧着一张脸?”

  蓝祖蔚抿嘴不语,因为她说不出来她是在等他回头的答案;这样的答案太痴、太傻,会让一个不肯安定的男人对她退避三舍。

  向阳绕过椅子,伸手去拉祖儿,将她带进他的怀里。“是不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

  听见他柔声地低问,祖蔚难过的又想哭;她蹭着他的怀抱,拚命的摇头。让她受委屈的不是外头的险恶世界,而是他那颗无法安定的心。

  她知道向阳是个不愿让爱约束的男人,所以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的感情成为向阳的负担;但是,她好累,好害怕;她怕有一天向阳会离她而去,怕那一天来临时,自己会承受不了失去向阳的痛苦。

  向阳就这么敞开胸怀,紧紧的抱住祖儿,让祖儿一次哭个够;他知道他的不愿承诺已经彻底伤害到祖儿了。

  “怎么了?”关静在接到敏圆的电话后,马上丢下工作,风尘仆仆的赶来敏圆家。

  “祖蔚怎么会跑出来?”

  敏圆不知情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今儿个下午,她突然冲到我家,然后扑在我身上哭得唏哩哗啦的,直说她不要回家。”

  “那她现在人呢?”

  “我让她在客房里休息。”敏圆比比断断续续传出啜泣声的方向。她小小声的告诉关静,“我想可能是为了向阳。”

  “不是你想,而是根本就是。”想想这些年来,祖蔚可曾为了什么事烦恼过,就除了那个不肯轻言许下承诺的向阳外。

  “我早跟祖蔚说过了,早晚有一夭,她会让向阳给欺负得死死的,她就不信;现在可好了,自个儿躲在房里头哭,人家可是在外头快活。”

  “关静!”敏圆拉拉好友的衣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有用,当然有用;如果祖蔚现在想通,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地放弃向阳,那么我刚刚那一番话就大大的有用。”

  愈想愈气,关静索性跑到客房门口,朝着房们叫:“祖蔚,要哭就哭大声一点,把你的委屈全哭出来,哭湿几条被单算几条,就是不要再压抑自己;但是,做错事、选错了人,这些不是哭过就算了;哭过之后,你要痛走思痛,认真的思考自己还要不要为这段感情继续守候;我希望你的眼泪是哭得有价值,而并非是白流。”关静大吼大叫地喊了一串话,蓝祖蔚的哭声是愈哭愈大声,由啜泣转为嚎陶,由嚎陶转为悲鸣,最后转为游丝般的呜咽低泣。

  蓝祖蔚的伤心从房内传到门外,在外头的敏圆抱着嘟嘟,窝进关静的怀里,红了双眼;她小小声的问,“你这话会不会说重了些?”毕竟当一个女人决定去爱的时候,任何人都拦不住的,更何况祖蔚已经爱了向阳七年。七年的感情,能说断就断的就只有男人做得到。

  关静环住好友,摇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是否说重了些,她只是——只是希望祖蔚好,希望祖蔚能为自己活,而不是一味地活在向阳的喜恶里。

  “祖蔚自从遇见向阳之后是变得愈来愈不像她自己了。”关静突然有感而发。

  房里的祖蔚听见关静所说的了。她昂头看见梳妆镜前的自己。披头散发、一脸涕泪——这是她吗?

  蓝祖蔚伸手抚向镜中的自己。为什么在镜子前面,她看不到自己以前那爽朗、明亮的笑容,有的只是无尽的失落与怆然。

  二十八岁!蓝祖蔚,你是二十八岁,不是八十二岁呀,可你为什么像个没人要的弃妇一般,已不再美丽了呢?

  “为什么?”她问镜中人。

  镜中人苍白无血色的脸淌下了两行泪,无声的哭泣着。

  “为什么没声音了?”敏圆听到客房里没有哭声传出,是紧张的拉着关静的手,仓皇的问:“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关在房间里,能出什么事?”

  “就是关在房里才危险,毕竟房里只有祖蔚一个人,她要做什么,咱们都阻止不了。”

  “祖蔚要做什么?”关静过分开朗的性子里装不进自杀那种懦弱兼逃避的行为。

  敏圆皱着眉看关静,关静突然懂了。“你是说——自杀!”关静说到那两个可怕的字眼时,声音是压得低低。“不会的,祖蔚太坚强,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敏圆持相反的态度,“在承勋未死之前,我不也是认为自杀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认为既然有勇气自杀,怎么可能没有勇气面对事情的困窘;但,当承勋恶耗传来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万念俱灰’。”敏圆若有所感的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人唯有当自己失去心之所爱之际才会明白,死已不是最不能承担的一件事,活着才是需要更多的勇气。

  敏圆的话很有道理,毕竟人家是曾经沧海,而她关静则是从一毕业便让家里的人呵护在掌心,什么坎坷的情路也没走岔过;在感情上,迷糊的敏圆的确比她有经验得多。“那我们怎么办?”这下子,关静也急了。“你有没有客房的备份钥匙。”

  敏圆飞快点头。“我去拿。”

  就在敏圆转身之际,客房的门霍然打开。

  敏圆转头回眸,她看到双眼红肿,可脸上却无一条泪痕的蓝租蔚。“祖蔚——”身为好友,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蓝祖蔚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她哽咽的声音扯出:“我想要坐云霄飞车。”

  祖蔚的笑脸比哭还难看,但关静跟敏圆知道祖蔚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走出向阳带给她的伤痛。

  她们同时点头,异口同声:“好,我们现在就去坐云霄飞车。”

  “我还要吃冰淇淋。”

  “好,我们去吃冰淇淋。”她们纵容祖蔚的所有要求。

  祖蔚的眼泪禁不住的又掉了下来。“我还要忘掉向阳。”

  关静与敏圆无法开口,因为她们知道要祖蔚说出忘掉向阳是多么难的承诺;她们最后只能摊开怀抱,将好友紧紧的纳进怀里,让祖蔚知道不管她蓝祖蔚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会永远在她身旁,永不离弃。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书页 返回目录 下载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