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儿的脸埋进了她娘的胸前磨蹭着,稚嫩的童音柔柔地撒娇,轻唤了声。“娘, 虎儿好想你哟!”
聂四贞拍拍女儿的背,忐忑的心在见到女儿安好之后,总算才踏实起来。
抱着虎儿,她亲亲女儿粉嫩的脸颊。“见不着娘怕不怕?”
小小的螓首在她怀中摇了摇。“不怕,虎儿会打坏人。”红红的小菱唇向上一弯, 虎儿志得意满的神采飞上眉梢。
听到“坏人”两字,聂四贞的眉头就拧上了。“虎儿遇到坏人了?!”
“嗯,他们说虎儿是没爹、没人疼的小孩,虎儿好生气,就拿着棍子打他们。
”说到这儿,虎儿条然昂起小脏脸。“娘,虎儿不是没人疼的小孩对不对?”
看着女儿带伤的小脸,聂四贞的心揪疼得好难受。
这些年来虎儿的蓝眼珠始终是城里人谈论的话题,而她为了避免这些闲言闲语,所 以毅然决然地带着甫出生的虎儿住到人烟稀少的城郊外来;她没想到的是,这些流言仍 旧不放过她,仍旧要伤害她稚幼的女儿。
如果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得付出代价,那么她失去了原拥有的一切,这还不够偿还 吗?为什么她的女儿得受这种言语苛薄的伤害?
聂四贞强抑心中的愤慨,勉强地从脸上挤出一抹笑,搂着女儿回答她。“虎儿是个 小可爱,绝不是没人疼的小孩。”
小虎儿又挣开了娘亲的搂抱。“那为什么小狗子、小宝都有爹,独独虎儿没有呢? ”
“因为”──聂四贞正找借口来哄虎儿时,她的视线却不期然地撞见刚一脚踏出她 家门槛的──兀烈纳。
他怎么含在这儿?!
他会不会是发现了虎儿是他孩子的事实?
瞧见小四儿发塌髻松一脸欣喜地抱着虎儿时,兀烈纳的疑虑厘清了。小四儿她果真 是虎儿的娘。
他跨出门槛,走近她们母女俩,那对凌厉的眼眸直直地勾住小四儿的眼。“虎儿的 爹呢?”
“出……出门去了。”她下意识地圆谎,企图安慰自己,兀烈纳与虎儿相见只是巧 合,他完全没发觉到虎儿的蓝眼珠。
虎儿讶异自己原来还是个有爹的小孩,低低的叫了声。“娘。”
“虎儿乖,虎儿别吵。”聂四贞是怕虎儿开口询问会戳破了她的谎言,只得要自己 的小女儿别说话。
虎儿从小就顺从她娘,此时虽高兴自己有爹,但小小的心灵却隐约知晓爹的存在, 再怎么重要都远不及娘的命令重要。
娘不许她问,她可也不敢再开口。
兀烈纳两眼深遂,高深莫测;在他眼里,聂四贞看不出他起了疑心没有。只见他沈 默地听完她与虎儿的对话后,开口询问:“你相公他几时回来?”
“酉──酉时。”
“好,那我等他。”他兜身进木屋,毫不生分地坐在大厅里。
什么!他要等她“相公”回来!
聂四贞急急地追了进去。“我……我记错了,虎儿她爹,今晚不回来,他──出城 去了。”
“我等他。”
“要个把月。”
“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兀”──她叫他。
他打断她,拉了把椅子叫她。“坐呀!”
她挪了身子,拣了个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而他的眸子紧紧地盯住虎儿。
聂四贞心虚地将虎儿抱起面向她,虎儿敏感地发现娘的不自在,一颗小头颅偎进了 娘亲的怀里,闭起嘴巴,而一双圆骨碌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她娘的不自在。
突然,兀烈纳欺近了聂四贞的身边,开口问:“虎儿的爹是辽人。”
聂四贞急急地跳开了。“你说什么?”
“虎儿有对蓝眼珠,所以他爹是辽人。”
他注意到了!然而他却以为是别的男人……“是。”她点点头。“我相公是──辽 人。”
“经商吗?”
“是。”
兀烈纳给她一个善意的笑。他说:“我也经商。”
“哦──是吗?”
“三年前,一场意外断送了我的官场生涯,却意外地替我开辟了另一条路子。
对了,你相公怎么称呼?或许我与他有生意的往来呢!”他话锋冷不防地一转,又 兜回了她相公身上,骇得聂四贞不得不将神经绷紧些。
“没那么巧吧,我相公只是做小生意的。”
“天下事无奇不有,说出来听听,搞不好我与他真的相识。”他穷追不舍地追问着 。
聂四贞只好继续扯下去。“我相公他──姓吴。”
“吴什么?”他站起身,逼向她。
她慌得直想逃,而他的手脚却比她快一步,双手一圈,将她与虎儿禁锅在他与墙之 间。
“你还没回答我,你相公姓吴名什么?”
“吴──名。”她虚弱地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老天爷,救救她吧,他靠她这么近,让她有十足的压迫感。
“无名?”
“对,吴名。”她低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
“哪里人?”
“应州涂城。”
“怎么相识的?相识多久成婚?”
“我是跟他……跟他,相识于应州。结识了半年后便成亲。”
“他不嫌弃你已许过人的前尘往事?”
聂四贞摇了摇头。“不嫌弃。”
兀烈纳满意地点点头,撤开了身子,让她轻松自在地喘口气。
就在聂四贞以为她编的谎言完美无缺、以为所有的警报都已经解除之际,冷不防地 他又问:“半年的时间会不会太短?”
“啊?”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相识才半年,你就这样贸然地将自个儿的终身托付给他,这样会不会 太冒险了一点?”
“他对我恨好。”她急急地道。
“嗯。”他点点头相信。
聂四贞放松地牵唇一笑。
突然他又问:“你们的女儿好可爱,今年几岁了?”
一提起女儿,聂四贞便笑得好慈祥。“今年要满三岁了。”虎儿是甲寅年出生的, 她还记得生虎儿的那一年冬天,雪下得好大。
霍地聂四贞惊觉了不对。
她与“她的良人”相识半年成婚,那么如果马上受孕,也得再花上十个月的时间才 能产下虎儿,而这一前一后的时间相加,虎儿如今应该是不满两足岁才是。
“我记错了,虎儿列明年八月才满两足岁。”她仓皇地抬起眼,急急地摇头说道。
他才不信她的话,抬起手抚上她吓白的面庞,他放柔了目光问她。“为什么对我撒 谎?”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虎儿是他的孩子?!
她抿着唇,委屈地摇了摇头。“我不愿你为难。”
“为难?”娶她,要她,从不是件为难的事。
“你的妻子。”她提醒他已另娶贤妻的事实。这才是她不愿将虎儿的身世向他坦白 的原因。
“我的妻子!”兀烈纳听得一头露水。“我曾几何时娶妻来着?”
“可是”──她张着水汪汪的杏眼,满是惊诧地望着他。“在市集时,你不是说陪 着妻子上街买绣线……”还说他不可能傻傻地为她终身守候。
这下子兀烈纳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作茧自缚”了。
“原来你是为了那件事而谎称你已另嫁他人。”这傻丫头!“我是骗你的。”
“骗我?!”为什么?
“当我知道你另觅良人而嫁时,我直觉地想为自己的痴心扳回一些颜面,不愿让你 知道我还这么在意你,所以找谎称自己早已娶妻。”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为了一时 的颜面,差点错失了挚爱。
他勾起她的下颔。“你愿意嫁给我吗?”让他能名正言顺地疼她一辈子。
聂四贞的眼眸有水光在闪动。
原来他娶妻的事是假的;原来,他还在为她守候;原来,他还爱着她。
老天!这是在作梦吗?
她踮起了脚尖,吻上他温热的唇,证明这一刻不是虚幻。
而炙热的吻缠绵地延烧着,正沉浸在爱河里的两人完全忘了夹在中间的虎儿正睁大 了一双眼珠子看着娘亲与坏人叔叔在亲吻。
原来娘打坏人都是用这种方式的哟!
虎儿笑得贼贼的。
以后她也要这样“打”小狗子那一群小坏蛋。
──全书完
跋
后记
写这篇后记的时候,尉菁还不能确定《再见夺爱将军》会录取,之所以先写后记是因为──我搞丢了某些读者的信!
怎么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搞丢信的原因在于前阵子忙,忙着搬家、忙着赶稿、忙着遇新 年包红包,忙忙忙,尉菁真的好忙喔……以至于尉菁忙掉了众位衣食父母给尉菁的信, 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所以你若还没收到尉菁的回信,哪么别急着数落尉菁, 因为,恭喜你,你极有可能是那一落信件中的某一封……我对不起你,尉脊面壁思过去 ──但在思过前,咱们还是先来谈谈尉菁的书。
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值年初七,刚遇完年不久,打了通电话到出版社,得知《爱我, 请告诉我》卖得还不错。
卖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