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浩又兜到桌前,又写了一张字条,再次交给爱犬。「你好歹也为我讨分东西回来。」随手拍了爱犬的脑袋。
强尼依依不舍望了望自己的狗食一眼,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饿坏了。
「乖,等女主人气消了,愿意跟我共赴晚餐,我就带牛肉回来给你。」
牛肉!狗眼突然一亮,又跳到房门那,使劲地抓、努力地扒。
蓝凯又开门了,望着再次叨扰她的大狗一眼。
又是纸条!这薛浩是在搞什么玩意?
她将字条摊开——
[i]狗狗的主人饿了。[/i]
蓝凯瞥了薛浩一眼,就见薛浩垮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学强尼一脸的谄媚模样,直讨好着。
「饿了自个儿不会去泡面来吃吗?」她没好气地抛了个白眼。
「没水了。」薛浩尽量装傻、装可怜。
「不会烧啊!」
「不。」他倒也坦白。
「那你可以去把既听话、又乖巧的狄洁给找回来,我相信她会很乐意替你准备晚餐的。」蓝凯的口吻相当的酸。
「吃醋啦?」薛浩从后头用手圈住蓝凯的腰,环抱着她,将头枕在她的肩上,口气也相当哀怨地问:「你真舍得将我送还给狄洁啊?」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她任薛浩将她环在怀里,开始细数薛浩的缺点。「你啊,既霸道又傲气,既不懂得体贴又不懂得温柔……」
话未说完,他反驳了。「在咱们遇袭那天,我把我的外套给你穿了;」还有,还有。「还有,我还把我的肚子让你躺,当枕头。」
这样的他,怎能说是不体贴、不温柔。
「可是你很霸道,这你总没话讲了吧?」她又问。
「我怎么霸道了?」
对她,他可是好脾气得很。
「你限制我的自由。」她噘着嘴开始控诉他的霸道。
「是为了你的安全。」
「你说话下算话。」
「呵!」他的嘴吻上她的耳根子。「你得举个例子喽。」
他对她一向「言听计从」的,何来的说话不算话之说?
「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她回过身,戮着薛浩的胸膛,开始细数他的不对。「你答应我今天不当警察的,你忘了!」
「你不也觉得我今晚的表现很神气!」他看得出来凯对那个叫安迪的牛郎很反感。
「可是,你违背对我的承诺是事实。」她紧咬着他的过失不放。
「那你要怎么罚我,你自个儿说嘛。」此时,薛浩倒也不跟蓝凯论谁是谁非,迳是窝在她的身上磨蹭着,赖着。
面对如此合作、甘愿受罚的「犯人」,蓝凯倒是没有刚刚的咄咄逼人,只觉得——「你怎么这么乖?」很令人生疑哦。
「因为——」薛浩咧着嘴笑。「我好饿了。」他开始啃咬她的肩头。「陪我去吃东西。」
「吃个饭,还需要人陪啊!」她佯装起生气的脸,怒瞪着他。
「没有你,我吃不下。」跟女人相处久了,薛浩的甜言蜜语一向修得不错。 「走啦,气我是应该的,但,让自己的肚子挨饿可是划不来的哟。」
他边说边拥着她出门,「碰」的一声,便将门给关上了,留下傻了眼的强尼。
它咧?怎么不带它去!
「呣。」强尼对着紧闭的门,发出强烈的抗议声。
* * *
又是一个清晨的开始,时针的位置明显地指着九点整的位上,很显然的,躺在床上的两位压根就不理会响彻云霄的闹钟。
「薛浩——」凯一个翻身,将整个身子窝进薛浩的怀里,蒙上被试图想挡掉一些扰她清梦的杂音。
没用!闹钟的声音一样高亢得令人生气。
「薛浩——」从被子里逸出一声娇嗔的请求。「你去把闹钟按掉好不好?」
「昨晚是谁执意要调闹钟的?」睡意仍浓的口吻从蓝凯上方传出。
「不要这样子嘛,你还跟人家这么计较!」她不依的口轻咬了薛浩的胸膛。「你去不去?」
噢!该死!他抗拒不了她的轻啮啃咬!
薛浩一个翻身,将闹钟按掉。
「乖,睡好,别咬我了。」
他企图拉开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薛浩觉得自己都快累死了,蓝凯还这么折磨他,简直是太过火了。
「闹钟还在响。」
「没有;我已经按掉了。」
他的确已经按掉了,不过——为什么还在响?薛浩睡意仍浓的脑子闪过一丝疑惑。
蓝凯提醒他。「那可能是电话在响。」反正她也搞不清楚,因为她也很累的。
昨晚跟薛浩疯了一个晚上,这能不累吗?
蓝凯再往薛浩的身上靠,享受那份体温,烘得她睡意更浓。
薛浩以后会是个很好的暖炉,值得买下来。她的意识渐渐驰远,渐渐沉入梦乡之中……
依稀的,她感觉到薛浩拿起话筒,他说:「回来了!……不行,她不能回去她家……对……胡强的兄弟去过那……蓝凯?她现在住在我这……占她便宜?拜托,你太看得起我了,蓝凯可不像蓝祖儿,她是只小雌虎,我可没那个胆去欺负地……『她』啊,你把地带回家好了……」
随着睡意的加深,薛浩的声音是愈来愈模糊不清,直到——「不行,这事绝不能让蓝凯知道。」
薛浩虽压低了声音,但,蓝凯依旧敏感地听到了。她睁起迷蒙的眼,半眯着望向薛浩,见他匆匆地将电话挂断。
「怎么了?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我前任女友回来了。」他撒了个小谎,他知道惹火蓝凯的后果,但,为了能让徐森绳之以法,他赌上了失去蓝凯这一注。
「噢。」她闷哼了声,不疑有他,再转个身,找个更舒适的睡姿,恬静地进入她的梦乡之中。
在她心中,薛浩是不会背叛她的,除非——没有除非的。她如此深信着。
* * *
蓝凯没想到,她的「没有除非」竟幻灭得如此之快!
是她太信任薛浩了,还是,她对自己太有自信,以至于傻得相信,薛浩绝不会欺瞒她这件蠢事!
她和薛浩的绝裂起因于——祖儿,她一心想保护的妹妹。
她一直以为祖儿好好地待在日本,然而,没有!祖儿不在日本,她竟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还在她最不愿意见到的证人席上!
「蓝祖儿小姐,你可以跟我们说明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吗?」控方律师伫立在祖儿的跟前,问着早已套好的问题。
「那天,也就是石医生遇害的那个晚上,轮到我值班;我本来是要送一名急诊病历进去的。」
「后来呢?」
「后来,我在走廊外听到『碰』的一声,像是枪声,便赶到案发现场,看到石医生躺在血泊中,还有,一名男子打开窗户,正打算离开。」
「你可以告诉我们,那名男子现在在不在这里?」
「是的。」祖儿的眼光流转了现场一眼,手指明确地指着犯人胡强说:「是他。 」
「好的,谢谢你。」控方律师问完,换对手。
辩方律师一上场,便给祖儿一个下马威。
「蓝祖儿小姐,你说你看到一名男子打开窗户正要离开?」
「是的。」
「他有回过头来看你?」
「没有,我并没有开门或发出声响,他不应该知道我的存在。」
「也就是说那名男子当时是背对着你的?」
「是的。」
「那你又如何确定那名凶手就是我的当事人?你并没有看到那名凶手的面貌,不是吗?」
「我看到了他的光头还有纹身,他的右臂上有青色的火焰。」祖儿急急地为自己辩驳,表示她真的有看到。
辩方律师一阵嗤之以鼻。「蓝祖儿小姐,你可知道青色火焰是青焰盟的标志,也就是符合你证词中的青色火焰的嫌犯有百余人?」
「我和凯比对过凶手的面貌,所以,我知道就是他。」
祖儿变得气愤不平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律师这么袒护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而如此「迫害」她。
「你口中所说的『凯』是指蓝凯小姐?」
「是的,我姊姊也看到了『他』 。」祖儿指着胡强。「他就是杀死石医生的凶手。」
律师眼前转为冷讽,他说:「蓝祖儿小姐,我们都知道令姊蓝凯的证词不足以当为呈堂证供;她并不是现场的目击证人,在……」
够了,够了,她就知道事情会变或这个样子;她看到作案现场,她出来做证,然后,她被伤害,最后,凶手无罪释放;如此周而复始,千篇一律;她搞不懂的是,她明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那她干么还出来惹笑话?蓝凯倏然从听证席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凯!」薛浩心底一沉,他明白面对凯是早晚的事,但,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就不能等祖儿做完证后再离开吗?
薛浩低声地对酷哥说:「我先出去。」
「嗯。」酷哥点头,他明白追老婆嘛,当然比捉毒枭来得重要。
望着薛浩仓促离去的身影,酷哥只希望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沾惹「爱情」这个玩意儿;它啊,实在是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