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浩又将蓝凯横抱而起,将她放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他在睡的床上。「睡吧。」
「你呢?」
「我?」她这是在邀请他吗?
「对啊,你要睡着了,我才能逃跑啊。」这都不懂,真笨。
原来,她现在还在想怎么逃跑!好讶异一个都已经醉的神智不清的人,还会记得自己最初的愿望。
「OK,我醉了。」他帮她盖上被子。
「醉在哪里?」暖暖的温度烘着她更想睡觉。「呃。」打了个大大不雅的呵欠,她说:「你醉了。」
「是的,我醉了。」他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晚安吻,这虽然是薛浩的一时冲动,但——感觉还不错;他舔了舔嘴角想。
在薛浩转身离去时,他依稀还听到蓝凯说:
「我这次得记得带皮夹,不然,薛浩又会把我逮回来的。」她翻了个身,兜着暖暖的被子睡着了。
啧!这小丫头设想得可真周到;他摇头晃脑地走离。
突然——「我还没洗澡!」蓝凯睁大眼珠子、坐直身子,吓了薛浩一大跳。
而后,她又躺了下去,口中喃喃道:「算了,明天再洗吧。」
噢!败给她了。他哑口失笑,也希望她的闹剧不要天天上演,不然薛浩不知道自己下次还能不能及时煞车,将他的情欲稳住,而不侵犯她。
此时,凌晨一点整,薛浩有点倒楣地兜到梳妆台前,收拾着她散落一地的酒杯与酒瓶。他希望这一天的考验与磨难就到此为止了吧。
然而,薛浩发现老天爷不仅亏待他,还苛薄他;理由是——才喝一杯的蓝凯竟然反胃,半夜三更跑起来吐!
她也未免太成材了一点吧!
「呕。」蓝凯撑起身子,起身便要吐。
「慢点,慢点。」他虽没有阿清的洁癖,但眼睁睁看着蓝凯的秽物糟蹋了上好的波斯毯,也不是他的行迳。
完了,来不及了,蓝凯的嘴巴张开了!
薛浩下意识扯起自个儿衣服的下摆去接,他的衬衫完了,不过他救回了波斯毯被污秽的命运,也算是好事一桩。
于是乎,薛浩就半跪在蓝凯的床前,手捧着他上好且仅留在蓝家的衬衫当蓝凯的「痰盂」;荣幸吧,这个年代,有哪个男人可以拥有这种幸运?唉!薛浩看着又沉睡得香甜的蓝凯,深深地叹了口气,无比哀怨。
她睡着了!他得到安宁了,所以,不要管她床单上、连身衬衣上的那一丁点秽物;这不干你的事,真的。薛浩要自己回来沙发上再补个眠,别管蓝凯了;但——他就是看不过去!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丁点的呕吐物沾染在蓝凯的衬衣上,他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索性,他觉也不睡了,三更半夜起来帮蓝凯换衣服、换床单,再将那件呈满秽物的衬衫连同蓝凯的衬衣、被单一起刷洗乾净。
他想:一定是阿清的过分洁癖传染给他了,不然,他怎么会变得这么神经,三更半夜跑起来洗衣服呢?
那时,凌晨三点整,在夜半无人私语的深夜里,就只听到蓝公馆的浴室里传来洗刷刷、洗刷刷的洗衣声。
早上八点半钟,蓝凯明显地感到不对劲!
她圆溜溜的眸子,瞧了瞧环境的四周一圈。
没错,是她的房子、她的卧室;但,还是不对劲!为什么她会睡在祖儿的床上呢?
她的头侧向左边,看了自己的床一眼;不!不对,那不是她的床,因为——她的床单不见了!
小偷偷了她的床单!
她强抑住尖叫的欲望,又张望了她的屋子一眼,没有被搜巡过凌乱的迹象,那,小偷来她家只是想偷她的床单,是吗?
蓝凯不敢相信就要起身再仔细检查一次。
才一起身,她「啊」了一声,又躲回被窝里。
她的衬衣不见了!那小偷连她的衬衣都偷!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偷床单还有衬衣?
这,证明她被玷污了吗?
若是,为什么她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昨晚为什么要穿衬衣睡觉?
「若隐若现」四个字突然闪进她的脑海里;但,她为什么睡觉时,还要坚持若隐若现?
「啊!」她又一声惊呼。
她想到了,她昨晚想媚惑薛浩,逃离这一切!但,为什么她现在还在家中,在这个活牢里?
薛浩没有被她媚惑,而她没逃走!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那薛浩呢?他在哪?
贼头贼脑的脑袋瓜又张望着。
就在她的单人沙发椅上,她找到他了;但蓝凯拒绝她眼睛所见到的。
他他他!「啊!」她又尖叫了。
「你干么?」薛浩终于被这高频率的音调给吵醒。
「你为什么没穿衣服?」而她,为什么也没穿衣服?
蓝凯又扯高了被子,将自己裹得牢紧,用她那又惊惶又警戒的口吻问:
「我为什么也没穿衣服?我的床单为什么不见了?」
对啊!为什么她的床单会不见了?莫非——她的脑子又再自行演绎,将这三件事串联在一起了。
事情的经过一定是——薛浩脱了他的衣服,又脱了她的衬衣,然后,她在半梦半醒之中被薛浩占了便宜,办完了事,薛浩就把那件沾有他犯罪证据的床单给——毁尸了!「你毁了我的床单!」她尖声指控他「谋杀」她的床单。
噢!老天!他一定是睡眠不足,不然,蓝凯绝不会在早上八点半钟指着他的鼻头叫嚣,以往,她都是在十点过后才发作的,今天绝不可能提早。薛浩当蓝凯的指控是一场梦,翻个身,他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薛浩,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床单?」她犹不放弃,全身裹着被子奔到薛浩的眼前,踢踢他的大脚丫子,责问他。
薛浩撑起沉重的眼皮。「是你自己毁了你的床单,别把帐算在我头上。」合上眼,又要睡。
「不可能。」她冲着他的鼻头否认自己的罪行。
「为什么不可能?」事实就是事实,她再强辩也无法漠视得了。「你记得你昨晚吐了一夜吗?你知道你昨晚吐得你的床单都是秽物吗?」
不可能?不可能才有鬼!
「那,我的衣服呢?为什么你得脱掉我的衬衣?」
「你吐了一床,衣服幸免得了吗?」薛浩没好气地反问。
「那,那为什么你的衣服也脱了?」这就没必要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薛浩张着那满是血丝的眼瞪向蓝凯。「是谁吐得我满身的?」
「我吐得你满身!」她不信。
「浴室里有物证,我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在,你自个儿看着办吧。」他的口吻冲冲的,俨是追拿现行犯的口吻!
坏警察。
哼,她别过头,拉紧身上的遮掩物,咚咚咚地跑到浴室,去看他的物证。
果然在!
「薛浩!」她又在大叫。
「干么?」跟她相处久了,薛浩的嗓门也变大了,这叫做「潜移默化」。
「你为什么把脏东西倒在马桶里,没冲掉?」真恶心,这些秽物经过一个晚上都发酸了呢!
房内传来薛浩的得意之声,他说:「那是物证。」
标准的小人!得意之后便会忘形。
蓝凯啐了声后,再悻悻然地冲掉物证,兜回内室。
「看到物证了?」他得意洋洋地向她挑衅,而她不加以理会。
「那你便欠我一个道歉喽。」小人开始趾高气昂了。
「去!」她又啐骂了声。「我没跟你要遮羞费,你就得谢天谢地了,还要我跟你道歉!」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遮羞费!」她羞什么了?
「你脱了我的衣服。」她逼他正视这个问题。
「那又怎么样?反正,你的身材跟我的一模一样,没什么差别啊。」同样是扁平一族,她凭什么向他要遮羞费?
「薛浩!」 一记飞枕击向他,而可怜的刑警中弹了。
小鬼,就是禁不起挑衅;薛浩就着枕头,躲在它的背后窃窃地笑。
或许,跟蓝凯相处并不是一件极枯燥无味的事,他想。
第六章
第一次逃亡因为没带钱包,所以失败:第二次逃亡,她醉倒了,所以又惨遭滑铁卢;惨,她的逃亡计划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不过,她绝不放弃,她要再接再厉。
她的第三次逃亡很快地到来,不过这次的逃亡,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这原因起于薛浩女友的造访。
那一天,狄洁带着薛浩的爱犬而来,而薛浩当场傻眼,因为,狄洁不是在跟他冷战吗?那,这个站在门口,涎张热情笑脸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友吗?
「阿浩!」狄洁给薛浩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想不想我?」
「想,」他完全傻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跟阿诺问来的啊。」狄洁笑得嫣然。「阿诺要我带强尼来还你,他说他受不了它了。」
「这里?强尼不能待在这。」他不想给蓝凯带来麻烦。
「那你要我将强尼带回去吗?」狄洁噘张红唇,瞅着薛浩瞧。
「你能帮我照顾它吗?」
他不大确定狄洁会答应,毕竟他们俩还没正式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