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眉笑了。
他,真是不折不扣的袁天佑,依然是这般的霸气与专横;她是如此的爱他呵,又怎能放任他去讨个三妻四妾来气她!
青眉在稀薄的空气中昏厥了去,但她的手仍然紧抓着被子不松手。纵使她自个儿撑不住了,她也得让天佑毫发无伤地出去,她是如此地爱他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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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好痛,为什么她这些日子以来都在疼痛中清醒,青眉有点哀怨地睁开双眼,环视了四周一眼。
一睁眼,首先落人眼帘的是一双灼热而忧心的目光。
“天佑!”她的手抚上那稍嫌落魄的脸;她从来没看过天佑这么邋遢过,他胡子没清理,而头发没梳齐。
他是在为她担心!他不是说要娶三妻四妾来气她的吗?
青眉的手颤颤地滑过天佑略微尖削的轮廓,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调侃为她担心受怕的夫婿。“你好丑。”可是她好爱好爱他。她的手滑过他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他初生的胡胡上。
如果这样的邋遢是爱她的表现,那她想独自享用,看个久久,不让人分享这般落魄的天佑。
天佑张着气愤的眼,突然紧紧地搂住青眉,强行掠夺她唇畔间的柔软。
该死,她怎还能如此地笑,尤其是在他担心害怕之际,她不知道他有多么地担心曾永远永远地失去她。
“该死!”他放开了她的唇,忍不住咒骂了声。他知道只要是自己还爱着管青眉的一天,一颗心是永无安宁之日了。
青眉虚弱地又是一笑。“怎么,我的唇不如以往好吃了是吗?”天佑总爱将她的唇咬得又红又肿,但今天,这次,他虽狂暴地气着,却温柔地吸吮住那两片柔软,像是怕弄碎了她一般。
天佑愤张着气愤的眼,怒道:“如果你以后还让我知道你为了那个狗屁传家之宝之类的东西,又折身返回危险,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那我真的会让你如愿,将你掐死之后,再去阴曹地府陪你。”
如果再一次又将他放置于生死两茫茫的地步,那他真的会考虑这么做;他的心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他无法再次忍受青眉身陷危险的可能性。
“你知道了!”知道它是为了救回他们袁家的龙头杖,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返回火烧中的筑香阁。
“该死!”他忍不住又要骂她了。“你到底以为我有多八股?宁愿要一根没有生命的龙头杖,却不要你!”他狠狠地吻住她,以示惩戒。
“你到底是把我想像成什么样的人了?”
“可是,可是——”青眉第一次见天佑这么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忽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只是,先前管家跟我说过,他说那龙头杖是你们袁家的传家之宝,如果儿媳妇毁损了那龙头杖,便犯下七出之罪。”她低下头,小声地说:“人家只是不想让你有休妻的借口罢了。”装可怜,装委屈,现在这种情况装可怜、扮委屈总没错的啦。
没想到天佑却是更生气,他钳制住她的双臂,张着赤红的眼,问:“你以为我会借故休掉你?”她到底是知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该死,她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干么有事没事去质疑他对她的感情!真是找罪受。
青眉换了个虚弱的口吻。“我好难过。”这回扮成娇弱西施总没错了吧。
“没有用的。”天佑不吃她这一套了。“大夫在你醒来前已经来过了,他说你只是惊吓过度,根本没有什么大碍的。”他得意洋洋地宣布他早已经勘破她的好演技。
“喝!”青眉火了。“你早就知道我没事了。那你干么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让我以为你为我担心了好久好久,让我心里有愧!”这会儿是换她咆哮了,一反她刚刚病厌厌的模样。
天佑搂着她,张着眼,要她瞧清楚他的邋遢。“这样的我并不是装的,在火海里担心也不是假的,现在你虽然没事了,但你怎么可以质疑我对你的关怀。”
他将她的手禁锢着,将它们放在他的心坎上。“你确定刚刚在火海里时,它是跳动的吗?不:”他摇头。“当它听到你在火海里没逃出来的时候,它差点死掉;当它看到你昏厥过去的时候,它也差点停止;你有胆再试它一试,看它能不能再承受你一次差点死亡的刺激。”
天佑说得激动,而青眉汪着泪眼看着他。
原来,她曾经让天佑为她吃了这么多苦!而她,却一直在任性着!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红着眼对天佑许下承诺。“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受怕了。”
“真的?”他信她这才有鬼。
“真的。”她信誓旦旦地开口,反正能敷衍他一时半刻也是好,不然。他还不知道要训她多久呢。
于是这对小夫妻就陶醉在彼此的承诺里,然后任由什么失踪、跳湖、生气、怒吼的戏码一再地上演,而袁家的家丁们看得也是不亦乐乎,反正当事人都那么喜欢演了,他们这些看戏的人不捧场也说不过去了。
终曲
“天佑。”青眉躺在床上睡不着。
“嗯?”天佑将头埋进妻子的怀中,睡得不亦乐乎。
“天佑,你当初还有一关考试没有通过。”她的风流赛楚襄,多情如宋玉在哪里?
天佑搂搂妻子,一脸爱困地说:“都老夫老妻了,你还有什么要挑剔的嘛。”总而言之,他就是不想再去想什么一试文、二试武,三试风流与才情的鬼话题了。
想当初要不是青眉从马背上跌下来,他都没把握自己会有那个才情能通过她的第三道关卡呢。
“唉哟,不管,不管啦,人家现在就要考考你啦。”她赖在天佑的身上磨蹭着,反正就是要天佑陪她过招。
天佑躺在床上,懒懒地开口:“好吧,我的好娘子,你这就出题吧,我等着接招也就是了。”
青眉早想好了,在好久好久以前;她开口吟道:“韩娥有意题红叶,请接下一句。”她的脚在被子下踢踢睡死了的夫婿。“喂!换你了。”
“再说一次。”他刚刚不小心又睡着了,没听清楚。
“韩娥有意题红叶啦,死猪。”嫁给这种没情趣的老公,她是呕死了啦。
韩娥有意题红叶!
他的精神突然来了。他从没想到过青眉的第三道试题竟是这般容易,他早就解出来了!
天佑跳下床,从他珍藏多年的宝盒中拿出一个绣荷包,是当初青眉在徐家遗失的那一个。
他将它递给了青眉,道:“张敞无心画彩眉。”
青眉望了望天佑,又低头看了看这当初她最钟爱的荷包。“你怎么——我的荷包怎么会在你身上?”
“你忘了徐家的百花宴上,你我的冲突。”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捡到这个绣荷的?”她眨巴着眼好讶异。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将心遗失的。”天佑笑着更正。“我们两个早在那个时便已是姻缘注定了。”而他的第三道关卡也早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写下了答案。
他与青眉本是一对鸳鸳蝴蝶的呀。
天佑搂着妻子,深深地落下一吻,为他俩的幸福写下最离奇的一章,那是绣荷姻缘天注定。
而从遥远的时空中,我们仿佛能听到青眉又在追问她多情的良人:“你会帮我画眉吗?”
天佑则是紧紧地搂着她,一切答案尽在不言中。
《全书完》
*****后记 尉菁
第二本喽,这是尉菁的第二本小说喽;说起来简单,倒也是挺不简单的。
跟林白签了约之后,我始终有压力,于是开始熬夜写稿;偏偏,我一向顶怕黑夜的,以往,一到半夜时分。我既不敢打开收音机,也怕看电视,只敢窝在被窝里睡觉。
为什么?
喝,说来可耻,因为我怕鬼,深怕电视机、收音机一转开,便是谈鬼说鬼的“鬼节目”。
人家不是说什么“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的吗?
才怪,为了怕鬼一事,尉菁平时不但烧好香,还做好事,但怕鬼就是怕鬼,大白天走在路上,随便一个人尖叫,在远处的我照样惊跳起来,拍拍胸脯,说“好吓人。”
我没胆,真的很没胆;所以在熬夜写稿子的这段期间,最可怜的是我那个七岁大的小弟弟,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地在我房里睡觉陪我打稿,于是每天用“樱桃小丸子”利诱他。
他很可怜,真的很可怜;因为小小年纪的他,看完小丸子之后就会爬上我的床睡觉,等我打稿打到一个段落已近两、三点,届时,我会把他赶回他的房间去,因为利用价值没了,而我不习惯床上有个人跟我挤;最重要的是,跟一个小朋友睡,我会睡不安宁,深怕他一个踢被,明儿个早上他就感冒了。
果不其然,那个“小报马”今儿个起床。就跟我妈说他的喉咙痛,说是我这个二姐害的!喝,这还有天理在吗?那个臭小子,胡乱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