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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没有消息呢?
难道,宁儿不是从北城门出城的?
难道,她不是要去投靠王叔?
难道,他再一次犯了“太有把握”的错,以为自己够了解她,以为她必然如自己所料的往北方而去?
事实摆在眼前,他不由得不信呀!
项暐怔怔望着烛光摇曳,只觉一颗心空荡荡的,没个着落处……
“当家,您这样怎么可以呢?宁儿还没回来,您自个儿就先倒了。”负责园里杂务的柯大婶端了一碗莲子银耳汤进来,这些日子以来,当家的忧心忡忡大伙儿全看在眼里,只是,情之为物呵……偏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哪!他们这些旁人也只能从叹奈何呀!“柯婶!”项暐唤道,给了一个要她放心的笑容,语气中却难以掩饰那浓重的惆怅。
“你别管我了,早点歇息吧,碗就搁在桌上,我会喝的。”
柯大婶深深看了跟前的年轻人一眼,终于在一脚跨出门槛时,忍不住将心里的感怀叹了出来。“唉……当家,想开一点,看淡一点,也就云淡风轻了!”
如果,想开一点、看淡一点能够这么简单、这么容易就好了……
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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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木头!咱们要坐船哪?”浣宁气喘吁吁地说,比起身旁的梅漱寒,她的确是要辛苦得多了,除要赶路外,还分神去东瞧西看的,而且不时发表感想,这怎能不累呢?
“嗯。”他应声,就只一字。
“真的呀!好棒!”她可乐得很,眉眼笑弯如新月,在春阳照射下的脸庞更添娇艳,当真是有“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之姿。
对于眼前这个“大木头”的沈默,她早就习以为常,反正,她玩她的喽!
他不过是隐藏自己情绪太久,忘记应该要怎么表达吧?!浣宁是这么想的啦,无论如何那是他的习惯,她没天真地以为会因她而有所改变,也没一厢情愿地要他改变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喽……说真的,她很满意现况,倘若不是他身有重责大任,她真想放慢脚步,在这荒山野岭好好地体验一下江南的春天。
“你瞧,渡口到了。”梅漱寒手指前方,略略俯首,靠近她轻声说。
“哇是真的耶!”她睇着他俊朗的侧面,伸手挽住他的臂膀,心下甜甜的,芙蓉面上不禁漾着满足,这已经是他的改受了,不是吗?
“大木头,你坐过船吗?”
“很少。”他任她挽着。
“我还没有坐过咧!”她兴奋地说,俏皮地边摇首边皱鼻,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转呀转的。“好不好玩啊?”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瞧她开心得像个什么似的,神情可爱得令漱寒不觉露齿一笑。
那是一种乌篷、用竹竿撑进的木船,船头略呈尖状,船尾则渐宽成方形,小小的、只在这条河上划渡不息。
应浣宁一蹦一蹦地上了船,随着水波摆动,她的步伐他仿佛微醺般轻轻摇了起来,这个经验对她而言新鲜极了,她的脸蛋全浸淫在尝试的喜悦中,小心翼翼地展开双臂绕一回船尾船头。
梅漱寒尚在岸上跟船夫商讨价钱和路线,眼光却不时瞟向玩得不亦乐乎的她,深怕她这小妮子一个闪神往水里栽去。
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个乘客,船夫才吆喝一声准备行船。
“大木头,咱们坐外头,好不?”她那双灿灿眸子里尽写着期求,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同他央着,这模样还当真是任谁都不忍拒绝。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陪着她坐在船头,一只手揽持住她的腰,免得她看到什么一时兴奋站起身来,人就重心不稳“噗通”落水。也许这对旁人而言是不大可能的事,但对咱们宁儿姑娘来说,呵!确实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你瞧你瞧,咱们像不像是弯月牙儿,在水晶河里荡着,还有风吹着凉凉的,唔--好舒服呵!”她轻伸了个懒腰,靠在他的怀里很安心,一点都不必担心随着竹竿一上一下的韵律而晃动的船。
梅漱寒习惯性地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俊逸的脸上勾勒出的温柔线条,却说明了他对她孩子般纯真的话语有着宠溺的欢然。
她用手指触着水面,在上头拉画出长长的琏漪,俯身瞧着那透明的线条,好美呵!
“小心点儿。”他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关心说了出口,提醒她一句。
她侧仰头看了他一眼,阳光让她微眯起眼来,笑嗔道:“大木头,原来你也很啰嗦耶,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梅漱寒也笑着,却没再答腔。
“咱们要坐多久呀?”
“已经倦了吗?”他轻笑问。
“不是、不是啦!”她赶忙否认。“这么有趣的一件事,怎会这么快就生厌,只是问问看而已嘛!”
“那你还有得玩儿,咱们接下来到大理走的多是水路。嗯……我想,待会儿还得换船吧!”
“真的?不一样的船吗?呵!好棒好棒!真是跟你跟对啦!”她笑眼盈盈,抚掌开心说道。
梅漱寒爱怜地看着她真情流露的娇俏,微微摇了摇头,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心倒是跟着她的快乐而飞扬了起来。
越往上游而去,河道弯曲的幅度越大,一定得换成挂帆的舟子;升帆等待风来把它涨满,然后,缆绳一松,船便经似飞燕剪水,蜿蜒地溜过十重山,真是一滩又一湾,一湾又一滩,转一弯,变一景,风摇水动,刻刻新境,宛然百幅山水尽展眼前。
原本在这好山好水间是静谧中得享天籁的,突然几声巨响传来,接着,一股莫大的阻力牵绊船行,船身似乎被什么不明物给勾住了,整个速度都慢了下来。
船家一见此状立刻跳入水中,不知去向何方,而船身开始剧烈地晃动,待在船舱中的乘客全惊慌地跑了出来,一时之间,人声大作,喧嚷嘈杂。
“是……是……是鬼蛟帮?”有人颤声问出内心的恐惧,其他乘客闻言,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表情清一色是哭丧悲绝的。
“大木头。”浣宁微微蹙结起眉头,内心随着众人的反应而起疑,隐约也猜着会发生什么事,下意识地经唤了他一声,试图要为自己寻找纾解惮畏的管道。
梅漱寒收紧包裹她柔荑的手,未发一语,全神戒备着。
倏地,“波剌”数声,船身四周冒出许多人头,身手矫健地一跃上船,手里是亮晃晃的小刀。
“大爷是鬼蛟帮的,该怎么做知道吧?”把小刀在手上把玩着,态度很是倨傲地放出威胁。
只见乘客匆匆相互背对地围坐成一圈,全举起了双手,丝毫不敢有片刻迟疑,动作干净俐落的程度不亚于翻上舟子的水贼们。
当水贼们满意地看着执行命的成果时,偏有两人大剌剌地犹自站在一旁,好像浑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似的。
“喂,你们两个,还不来这里给你爷爷我坐下!”
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四目相对,登时心有灵犀,很有默契地一同加入众乘客的圆圈中,默默举起双手。
以目前的人、地而言,他们无疑是处于绝对的劣势,水上不是他熟悉的域界,更何况,宁儿没有乘船经验,想必不识水性……梅漱寒暗作考量,不得不选择暂作退让。
“哼!这还差不多!”一番恶声恶气后,这些水贼倒是没有动手动脚。
船在水贼们的控制下,拐进了一条支流,水势特别湍急,但水贼们显然习以为常,御舟技术又相当熟练,倒也无事;东转西转好几个弯后,船停了下来……他们被带到极度隐密无他人出没的深山中。
鬼蛟帮的基地……
第四章
梅漱寒和应浣宁同其他乘客一起成了鬼蛟帮地牢的贵宾,从他人的口中,他们得知鬼蛟帮近年来在南方水域的横行,简直就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连官府也治不了,一方面是因为鬼蛟帮掌握了山水地形,神出鬼没难以追踪,一方面则是由于被鬼蛟帮掳去的人从未再在世上露脸,连线索都寻觅不着。
“这么说这些人是被杀喽?”应浣宁继续问。
“小兄弟,你说呢?人都不见了,不是被杀,难道是被放?”一名打扮像是商贾的人回答道,语气不大友善;应浣宁一身男装的打扮倒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不解世事的少年。“我还有一家子要养,这会儿……”另一汉子说着说着居然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一副永不见天日的样子。“唉……该怎么办哪……”
“你们是外地人吧?才会这么无所谓。小伙子,不是咱要吓你们,怕在这条河上上下下这么久,还没听过哪一个人命大,进了鬼蛟帮能安然回家的。”看来一片愁云惨雾中最欠缺危机意识的就属这两个小子了,不禁有人好言说道。
事实上,梅漱寒是向来少对外事外物动情绪,自然看来不甚在意。应浣宁则是好奇新鲜胜于畏惧,何况大木头的臂膀在她手里,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