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珍瞅着他吁气的模样,明明想大笑,双眼偏又发热。
沈默半晌,她才缓缓地、细声细气地说:“纪宽,三十秒还没有到。”
“嘎?”
唇角扬动,闪着黠光,绕珍好整以暇地重复一次。“我刚刚是说,三十秒还没有到,你的话说完了吗?”
三十秒还没到?她不是早早就数到二了?纪宽还在喘,隐约觉得似乎又着了她的道。“你、你、你该、该不是要、要”
“噢,你前面的求婚台词实在没办法让我感动。”她耸耸肩。“也许你继续说下去,把最后一秒用完,我就开始感动了。”
嗄?继续说?
绕珍含笑看着他,睫羽刻意扇了扇。“你没话要说,那这样,我走喽!”
“等、等等。”长臂一伸,挡住她的路。纪宽深吸口气,屏住。
啊,身为男子汉,拚了啦!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舒绕珍掩嘴偷笑,心情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得老高。
“最后一秒什么时候用完啊?”在一连串“我爱你”中,纪宽插了句问。
“这个嘛”她拿起还热着的猪血糕,当着他的面大啖了起来。“等你说到第一百遍的时候。”
于是,在初春深夜的台北街头,纪宽的“我爱你”
持、续、进、行、中。
缘结
这是她第二次从舒绕珍的手上拿到喜帖。
“哦?同月同日。”
“对外人当然不能说出第一次结婚的理由,我们只好说,趁结婚两周年纪念邀请纪宽爸妈来参加,好弥补老人家第一次没赶到的遗憾。”她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甜,那幸福洋溢的味道更独属于真正的新娘。“当然,对我跟纪宽来说,是把它当第一次的婚礼。”
“啧啧啧,试婚两年,绕珍,你很前卫哟!”芳岳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还得顾着怀里的宝宝。
她笑开。“毕竟我跟纪宽认识的时候,有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遮住我们,好不容易才拨开云雾、确定彼此,要走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呀。”
“绕珍,你变温柔了,也更美了。”芳岳由衷地说。
“是因为更懂得珍惜现在。”绕珍大大吁了口气。“我和纪宽两个人的脾气都强,三不五时就会口角。为了这个原因,要不要答应他的求婚,我考虑了一年。”
“哦?”
“你知道的,要训练纪宽可难得很,他狡猾得很,偏偏在情感的表达还是处理上,简直拙到家了。”她气鼓鼓地说。“明明,在外在环境上他有很多优势,可是长期欠缺练习,反而让他这方面特别糟糕,糟糕到一不小心就会输去了他的幸福,非常轻易就输去。”
“可你终究有法子的,不是吗?因为你就是他的幸福呀。”
“噢,这方面我的确很有心得。”绕珍神采飞扬地挑高了眉。“就是要求纪宽天天做运动。”
“做运动?”这样就行了?
“这个呀,在婚礼上,他会表演给大家看。”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绕珍嘿嘿笑道。“敬请拭目以待。”
“先偷偷跟我说啦。”芳岳难得兴了好奇心。
绕珍想了想,还是不忍心隐瞒芳姊。凑头过去,她附在芳姊的耳边,用猫走步时的重量,极轻极轻地说了。
“那就是——三秒钟,不间断,要说爱我一百遍!”
—全书完—
编注:想知道杜芳岳的精彩爱情故事吗?请看橘子说137《新郎就定位》
幸福的可能
望舒
一直觉得人是很脆弱的,尤其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只消外界轻轻的触碰,就足以将心绪推向更神郁的深渊。
对许多单身的人来说,越是与甜蜜相系的节日,长吁短叹就越是成群出笼;七夕、圣诞、跨年再加情人节,所有的热闹喧哗仿佛都成了刺耳的笑声,即使平时乐观独立又坚强,这会儿也不免被扎得疼痛了起来。因为,爱情与幸福没有绝对相关,却多少有染。如果可以,最好一整天就躲在棉被里,抱着枕头或可爱的绒毛娃娃,假装怀里正感受着柔软,假装四周全被温暖霸占,假装在幸福的行列里自已并未缺席。
但,我还是喜欢走入实际的人群里,去感受真正的温度,因为真正幸福的爱情并不存在于想像里;在想像里的甜蜜,叫作完美,并非幸福,而我们常常错识了它俩。
我喜欢在这样的日子走出家门,四处去看看川流在街头的情侣。你说这是商业炒作而来的气息,行,你说这种刻意的甜腻教人感到恶心,行,你说我肤浅、庸俗、愚蠢那也无所谓,总之,我是不打算改变这个习惯了。
因为,在这些陌生情侣牵握的手心里,有密密实实的高温做为共同抵挡风风雨雨的证明,让我相信无论现实里的遭遇加何,总还是有拥抱真正幸福的可能。
天啊,我终于写完了这个故事!简直是完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务”!连续四十八小时没合眼的情况下,希望这篇后记没有出现语无伦次的情况。
当初动笔《新郎就定位》时,便已经设定了《要说爱我一百遍》的主题。简单地说,这两个故事都是环绕着“择偶条件”来构思的。前者的男主角,全然不符合女主角的条件;后者的男主角,则是条件完完全全相符的上选货。
至于这个故事的角色设定,则是起源于朋友Ichbin对《新郎就定位》的心得报告,她说有“好柔软清甜的感觉,还有真诚”。这个回应让身为作者的我很感动,但同时也接着反省自已的创作。
问题在于“真诚”。
从来,我笔下的人物在情感上都十分真诚,不只是主角而已。我想那是作者个人的色彩太浓了。一牵挂到了情感这个层面,我身为某星座的洁癖就冒出来了;我很忌讳玩弄情感,或是用很随便的态度面对情感,以至于一络写来,即使是笔调轻松的故事,角色在这方面始终都很真诚;即便是《追爱不妥协》中被倒追的唐诺都一样,认真得一塌糊涂。
固然,作品的整体呈砚要有作者个人风格,否则是愧对自已的心血;但在角色塑形上,还是应该多所尝试才对。于是在《要说爱我一百遍》里,我决定要写两只狐狸,两个刚开始在情感上都不真诚的人。
这真是自讨苦吃的设定,甚至让我对他们产生小小的怨恨——为什么这种不真诚的人可以得到爱情?
好险,越写到后面,我就越喜欢这个故事,同时也开始喜欢Sean和Vicky;这对我来说莫是太重要了。诚如Ichbin后来服我说的:“变成狐狸也许有他的苦衷,或者环境,或者其他,也许他不得不,为了好好活着。但这不代表他没有真心,也许只是被封锁埋藏在某个角落,需要被发掘。”
书名《要说爱我一百遍》,我要特别感谢元小玥,这是她提供的,很棒吧?提到她,我知道很多读友关心她的去向,这点,我有询问过元小玥,她想跟大家说——她很重视每一位曾透过她的作品舆她交心的读者,至于未来,她曾经公布在奇摩家族《下弦月》,她绝不是没有交代就平空失踪。
至于最感谢和最觉抱歉的,就是阿虹编编了。因为我的拖稿,给她增加了很多工作压力,真的很谢谢她的包容,也真的很对不起。另外,要特刷感谢写序的猴子,其实她的序早在十一月就拿给我了,当时边看边掉眼泪,很想说,我在大学时代收到的、名为“猴子”的包裹,我也好喜欢喔!
此外,要感谢某BBS站的几位友人,包括Ichbin、汾、脏、舞、翠、江、奇、羊、蚁、默、鹤,还有美女、簌簌学妹、孟姑娘、JoJo's姊姊等;还有还有,永远给栽最多鼓励的同行好友A、B、C、D(请自行对号入座)。
说真的,在这段漫长的写作历程里,我认真思考是不是要继续走下去;过去以为可以身兼两份工作,但慢慢发现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始终未断的忙碌,让我意识到身体的状况已经濒临极限,尤其看了几篇有关“过劳死”的报导,更觉得应该要审慎想一想2003年要怎么过。两份工作,我都很喜叹,就不知道自已有没有兼得二者的能耐了。
在这里,先祝大家新的一年,得意羊羊。
想跟望舒说说话,请寄信到“台北市中山区龙江路71巷15号1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