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想碰这个话题,却还是被人提起,安玮亚只好装作不在意地想打混过。
“他实在是个奇葩!没想到一个哈佛毕业的牙医会投身音乐市场,而且还做得有声有色。我从来不知道东方人能把蓝调与爵士乐表现得那么好,可是风间翼做到了。他那种打动人灵魂深处的唱腔,真棒!”
“是啊,了不起。”安玮亚喝口水,满脸无奈,心想自己干么没事到休息室来。
“我最喜欢听他去年发行的那张《夜之精灵》,”谢绮意犹未尽地说着,“他的中低音感性极了,每次放那张CD我就会觉得自己沉没在他的世界中。”
没错!所以我会一再自虐地在家中反覆听CD,想像他还在我身边,深情款款地拿着把吉他对我唱歌,像个失恋的傻瓜一样。突然的心痛让安玮亚站起了身,她风马牛不相及地转移话题,“肚子还会饿吗?”
“会。”谢绮很老实地点头如捣蒜,笑得很开心,有了食物就忘了刚才开始的话题。
“公关部这么忙吗?你竟然没空吃饭?”安玮亚扯开了杏仁果的包装,径自拿了些收入口中,“吃啊!”
“唔。因为……因为……对了,是因为天气太好了,所以忘了吃饭。”谢绮心虚地低下头,她从来就不懂如何说谎。她总不能说出她是为了躲白奇,才窝在办公室里没出去吃饭吧!
“老天,有没有人说你是稀世珍宝。”安玮亚快憋不住笑了,眼眸中充满着难以置信,不好的情绪一扫而空。
“稀世珍宝是不敢当啦!”谢绮虽被人夸奖得莫名其妙,还是谦虚了一下。
“呜……我忍不住了!哇哈哈……”安玮亚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她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哈哈哈……我说你是稀世珍宝的意思……是说现在已经很少人说谎说得这么烂了!哈哈!”
“诚实是种美德。”谢绮无力地反驳着,对于说谎话被捉到只吐吐舌头。没办法,谁叫她技不如人。
拭了眼角笑出的泪水,安玮亚大力地拍着谢绮的背,“老天,我还以为你一定有那种娇滴滴的恶心个性,才能把我们总裁白奇绑得死死的。”
“拜托!什么我把他绑得死死的,是他骚扰我,我是受害者耶!”谢绮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口中抗议着,然而神情却是没有太多的不高兴。安玮亚起码是光明正大地把想法说出来,而不像那些带着酸气往背后议论的三姑六婆不怀好意。她挺欣赏这个安玮亚的!
“我现在相信了。你谎话说得那么差劲,不可能编出高段的谎言。”安玮亚眉开眼笑地拍了下谢绮的背,此时的心情是畅快的。
“唉!这算是褒还是贬?!”谢绮拉了拉发辫末梢,自然地又接话:“这个世界真奇怪,为什么大多数人都以为我是那种爱撒娇的艳姬,缠功一流。就像那个每次都喜欢黏在风间翼身旁的波霸——远藤爱一样。”
这位小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谢绮所提的远藤爱——娇艳的五官、均匀的比例、丰满的上围,加上性感的红唇,被喻为日本的“玛丽莲梦露”不只一次的公开表示对风间翼有意思。
安玮亚苦笑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称不上“雄壮威武”、“波涛汹涌”的前胸,瘪了瘪嘴。她在烦闷什么啊?风间翼就算跟一头乳牛在一起,也不关她的事。
奇怪?怎么才想到乳牛,鼻子就闻到了阵阵的奶油香味。莫非她的胡思乱想症已臻至嗅觉妄想的境界?安玮亚四处闻着,“你有没有闻到……”
“奶油局白菜!”谢绮揉了下鼻子,跳了起来。
“没错,原来你还没饿到嗅觉失常吗?”嘲弄的男声从休息室门口传来。
谢绮一听到来人的声音,火速地拉下脸,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又出现了。
“白先生。”安玮亚礼貌地朝他们俊美无铸的总裁白奇点了下头,此时的她不难发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他们外表冷漠的总裁,此时肯定有很多话想吐露——只对谢绮一人。
“恩,你没事可以先出去了。”白奇淡然地朝她说道,下的逐客令不容拒绝。
“那我先走了,你和安玮亚好好谈。”谢绮嘿嘿地笑了两声,鬼鬼祟祟地想溜出门口,逃离现场。
“再见!再见!”安玮亚抢先一步在谢绮面前滑垒出去。夏风吹过身上,也没她伟大的总裁投射过来的冷冽目光冰寒。“两位慢聊。”
识时务的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只听到谢绮挫败的吼声。“讨厌鬼!放开……”
接下来的就是一串被堵住口无法分辨的含糊呢喃了。
人满山满谷,切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安玮亚困身在九华饭店记者会场旁小小的一隅,动弹不得。
自从风间翼要来台湾的消息公布后,她已经连续数天一打开报纸就被他的报导淹没,打开电视也被他的影像惊吓到。虽然有些不甘愿,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混得好极了。
日夜煎熬了十几天,好睡好吃的她掉了两公斤,多了两个黑眼圈,总算敲定了所有行程。所幸,这次工作令人安慰的是——宣传部的工作对内不对外,她只要摆平一切媒体邀约、把所有行程敲定,就可以拍拍屁股把工作丢给公关部了。而且这回记者会的地点位于他们白奇总裁投资的九华饭店内,让她的工作量减轻了不少。只是,这些天的大型公关发表会,她仍是逃不掉,必须到场防止任何意外发生,谁要她的名片上职位栏印的是“副主任”。
主任动口、副主任动口又动手是宣传部的规定。所以尽管前三天晚上他就想好了生病的理由——下痢、生理痛、急性肠胃炎、突发性痔疮不良于行——却还是在主任郑兴国一通电话之下乖乖地来:否则她办完这个活动后的七天休假就泡汤了。
对于自己目前连翻个身都没有足够空间的情形,安玮亚满意地傻笑个不停。太好了!太好了!这么多人,她可以放心地淹没在人墙之中。
搞不好人家压根儿不记得你了,你瞎操个什么心。安玮亚心中一股微小的声音传入大脑之中。哼!她不高兴地斥回方才的想法,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几乎要将她淹没的人群。她退后两步,看着一群窜动的头颅,暗自庆幸这些眼睛注视的人不是她。
知道风间翼那家伙目前如日中天,也知道他在台湾的知名度极高,但还是没想见到场的记者会超过了预期的人数,连预备的椅子都不够应付。瞧瞧场内那些记者个个抢独家的姿态及女记者们比夏日太阳更热情的目光,还有饭店外挤成一团严重妨碍台北交通的歌迷们,风间翼的人气还真是旺!
来就来嘛!谁怕谁啊!安玮亚仍努力使自己隐身在墙角,巴不得变成墙上淡青的壁纸。当然,以她现在有些缺氧的青白脸色,应该可以成功地化身为一只壁虎。
一会儿,灯光暗了下来,人早也静了下来。
过于兴奋的女记者们尖叫了起来:“风间翼!”
什么态度吗?记者应保持客观态度、心无杂念地为民众报导新闻,没事像个歌迷一样扯着嗓门叫,像什么话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一股难解的感受飘上安玮亚的心间,她将双手放入口袋中,不想让自己因紧张而频频出汗的掌心在外颤抖。
“让我们欢迎风间翼。”谢绮的声音伴随着灯光及更加轰轰烈烈的尖叫声出现。
随着人群波动,窝在墙角的安玮亚紧紧地以手为吸盘攀附住,十分努力地不让自己的身子向前移动。然而她的颈子却一点也不合作地背叛她的理智,硬是拉长了数公分,自行调整最佳视野角度,望向闪光灯聚集的焦点。
风间翼。
妈啊!她张口结舌地看着温柔微笑的他——在眉眼间多了成熟的儒雅,开朗而真诚,呈现的是属于他个人的自然迷人风采。他怎么可以如此该死地好看!上天从来就优厚他,以前到现在都一样。
风间翼站在舞台中央,望着过分拥挤的群众,他微微地俯身向前凑近麦克风,露出一口美好的白牙,毫无日文腔调的英文流利地说出:“晚安,台湾的朋友们。”
“啊!”尖叫声此起彼落,会场内的气氛炽烈。
安玮亚翻了个白眼,也想开口尖叫——拜托她旁边那位需要使用“克异香”的女记者,不要因兴奋把胳肢窝抬得那么高。
引起尖叫的罪魁祸首风间翼,面对他开口后所引起的骚动,只是回应了更灿烂的笑容,令在场女性同胞也跟着痴笑。没有再开口说话的风间翼,朝谢绮点了点头,在镁光灯的闪动中坐了下来,用他炯炯有神的眼眸环视着前方。
“风间先生这两天因为感冒喉咙不大舒服,所以今天不发表什么谈话,他对此感到十分抱歉,但他仍乐意回答各位所提出的问题。”谢绮落落大方地接过麦克风,“大家可以用英、日语向风间先生直接发问,或者以中文发问,我会为他翻译。请大家把握这二十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