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最好了。”谢绮拉着安玮亚坐到餐桌前,马上跑到冰箱前拿了瓶果汁,插好吸管送到安玮亚的面前,“借花献佛,我没用错成语吧!”
“错错错!”安玮亚无奈地吐长气,“什么佛?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那天风间翼搂着她走入电视台,报纸、媒体虽只从夹缝中拍到风间翼发火的侧面及她的半边身子,没拍到她的脸。但不少报章杂志已经以此为噱头,广为宣传风间翼在台湾有个不知名女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全影”的工作人员皆和她熟稔,对于那日她和风间翼在‘橘’乍见的情形,大多采取观望而不论是非的态度,因此对于她上报一事,只说是她“飞”来艳福,被风间翼歌迷的礼物打到头,才有机会被他抱起。
“自身难保?风间翼应该满在乎你的,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谢绮不甚明了地看着安玮亚。以她看来,如果风间翼是个英雄主义者,故意在大伙面前演出那幕救美的情节,那他的眼光中不该有焦灼与迷乱。也难怪这些天一直有报社打电话来询问风间翼抱着的女人是谁?记者的第六感往往敏锐些。
“在乎归在乎,现实归现实。你应该最知道我的处境。”安玮亚有感而发地对她说道。白奇是国内的黄金单身汉,原本就受瞩目的人,和他传出绯闻的谢绮,不可能没有被媒体追逐的经验。
“你是指那些记者、媒体?”
“恩。”安玮亚将手枕在头颈之后,莫可奈何地仰头看向天花板。“连想穿拖鞋吃夜市的蚵仔煎都不成,倒个垃圾都还要化妆梳髻。”
“对哦!”谢绮认同地用力点头。
“你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再这么下去,可能连我用哪个牌子的卫生纸都会有人报导。”安玮亚想到此,脸部就开始痛苦地皱成一团。
“基本上我跟你的情况不是那么相同,我和白奇还谈不上什么承诺,只是有交集罢了。而你和风间翼应该是两情相悦,虽然你心里还在挣扎,却不是因彼此的感情付出,而是困扰外在给予的压力,对不对?”谢绮低下头,心里也有些混乱。
“对。”安玮亚放下颈上的手,坐正了身子。“我很自私,我不希望我的生活受到影响。”
“别人的眼光对你而言,有这么重要吗?”谢绮偏着头盯着她,不认为一向豁达的她会去在意那些指指点点。
“我曾经以为我会在意。”安玮亚老实地回答,想到这些日子来的心态变化——急剧转变的是回忆中被窥伺的眼光不再威胁到她,不变的是风间翼的身份。
“曾经?!那代表已经不在乎了,对不对?”
“不在乎并不代表我‘喜欢’那种日日上报的感觉啊!”安玮亚啜了口果汁,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鬓角。对她来说,只是程度上的差异,她可以“忍受”,但并不想强迫自己接受。
“我想没有人会喜欢那种没有隐私的感觉,但有些理由会让人愿意接受一些非常的状况。这时端看爱情值得你为对方牺牲多少?”谢绮一反平日的俏皮,正经而严肃地说。
“你会为你的爱情而牺牲吗?”安玮亚反问。
“我……”谢绮顿了下,不自然地牵动嘴角。“当我没说吧!我不愿为感情牺牲,那些话出自我口中自然也站不住脚,因为我不想跟我最爱的人有任何结果。”那会让她患得患失,会让她太过投入而失去自己。她宁可找第二喜欢的人,即使缺少心悸的感觉,却永远可以掌握住自己。
安玮亚无言地盯着她,没想到看似开朗的谢绮会有与一般人大不相同的感情观。那自己呢?只为了不喜欢在大众面前曝光,就不愿给风间翼一个答案。她难道真的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折磨风间翼吗?
谢绮望了沉思的安玮亚一眼,拿起已喝完的果汁罐走至门边,丢入垃圾桶,“你好好想想吧!旁观者或许比较容易看清楚状况,但所有的答案还是得由当事人自己决定。”
说完,给了她一个微笑走出门外。
她无意识地盯着谢绮刚阖上的那扇门,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那些蜚短流长,实际上让她真正担心的只有一个人——风间翼。
她当然希望这段感情持续而下,却不敢让自己相信风间翼会在那么多人之中选择她。
他总是那么包容,那么自然地愿意接受她的优缺点与一切。太美好,反而不真实,这段感情谈得让她不安心。即使她平日再有自信,即使她确定风间翼爱的就是她这种个性,但深藏在心里的不安总是莫名地跑上心头。
她适合他吗?
风间翼的深情,她看在眼里,也放在心里,但身份上的悬殊却是她的隐忧。他唯一一次公开的表态,是那回她被他的歌迷的礼物丢伤额头。虽然他先后几次开口,要她道出感情承诺,但总是没有向大家宣布她和他恋爱了,为此她的心头还是有些小疙瘩。
安玮亚垂下了头,不十分接受她心态上的转变。她变了!真的变了!
率性如她,原来会有女人的小心眼,竟然也会钻牛角尖地去猜测他的心思。她完了!
拉开椅子,阻止自己更进一步地胡乱猜测,安玮亚深吸了口气。风间翼不开口向大家宣布一定是因为她不明确的态度,她不可以有所怀疑,他对她的真心是坚贞不二的。
她大跨步地往门口走去,壮士般的举动才是符合她的个性的行为。所以她决定颠覆一下,谁说恋爱一定得由男人先公布?
“大家注意!”安玮亚走进会议室,举起双手阻止那些正打算离开的伙伴。“我有大事宣布!”
“怎么?吃饱了就有力气了。”郑兴国打趣地看着满脸正经的爱将。
“喂!你吃饱了也该换我们休息了吧!有什么事快说啊!”
“什么大事啊!一脸奇怪的样子。”
“玮亚,你刚才被雷打到了吗?怎么这么严肃啊!”
看着安玮亚走到会议室的中心,同事们开玩笑地纷纷发言,不过却都略带好奇地停住脚步,望着好象有什么大事要宣布的她。
“玮亚,快说啊!”庄宇恩细声细气地对她说道:“你的大事该不会是——我们把你冰箱里的食物吃完了把?!”
庄宇恩的话,让大伙又开始笑,也让安玮亚白了他一眼。
“我才没那么无聊!哼。”她啐了高头大马的庄宇恩一声,“你们听好了,我要说的是……”她故弄玄虚地停住句子,很满意地看到大家专注地等着她说出下文。
“快说啦!我快憋不住了,我要上厕所!”同事的一声大叫,顿时使大伙又嘻嘻哈哈起来。
“统统闭嘴!”安玮亚手叉腰,很凶悍地拿起会议桌上的麦克风,大声地吼出:“风间翼是我的男朋友!”
说完,她得意地望着一室寂然的伙伴们,很高兴自己终于让这些停不住话的人张口结舌,发不出声音来。
郑兴国首先清了清喉咙,咳了一声,整张脸火红了起来,“玮亚,你……”
“哈……”庄宇恩第一个忍不住开怀地笑出声,食指朝向安玮亚的脸,然后笑得更大声,笑到弯下了腰。
庄宇恩的笑让大家的禁忌解除,全影宣传部的伙伴们全体大笑了起来。
安玮亚丢下麦克风,走到这些搂着肚子笑的人身边,很不客气地拍打他们的肩膀,“这很好笑吗?”得不到预期的反应,还被大家笑得莫名其妙,足以令她发火。“统统不许笑,你们这些疯子。”
“是。”庄宇恩第一个立正站好,“疯子头目。”
此言一出,同事中又有人蹲到地上捧着肚子狂笑了,而安玮亚气得脸都扭曲了。
“我才没有疯,我说的是真的。”
“你确定风间翼歌迷丢的那个礼物没有把你的脑袋砸糊涂吗?”
“你未免太会幻想了吧!”
同事出笼的话让她为之气结,安玮亚火大地朝他们大吼:“我说的是真的。”
“对对!安室奈美惠是我老婆,这也是真的。”有人大叫。
她深吸了两口气,把手插入口袋中,以免她控制不住想打人的冲动。“为什么我不可能是风间翼的女朋友?”这个问题是她真正想知道的。
郑兴国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能怪我们不相信啊!你长得不错,而且是很不错,可是你缺少了一点……恩……”
“女人味!”同事们异口同声地说。
“拜托!这是什么年代了,谁规定女人一定要楚楚可怜。”安玮亚不服气地反驳。
“可是连庄宇恩都比你有女人味,就是你该检讨的地方了!”同事间起哄地笑闹了起来。
安玮亚望了望此时一脸怪相、十指交错在一起的庄宇恩,她有些惭愧地瘪了瘪嘴。
“个人欣赏眼光不同。”
“拜托!那风间翼怎么不去欣赏那个性感而且黏他黏得不得了的远藤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