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鄙俗之人如何能理解我的深言远意呢?”他状若心悸地捂住胸口。
“少扯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赶快说,本小姐可是牺牲休假来支援的。”安玮亚不在乎地扯住身材魁梧,而举止有些女性化的他站到一旁,好让送花的工作人员走入。
“你简直是这次活动的灵魂、重心啊!”庄宇恩夸张地说道。
乌云罩顶的感觉让安玮亚垮下了脸。“什么灵魂、重心的?”
“风间先生指明要你负责翻译的工作,而且他于台湾停留的期间,你还需要与他及他的经纪人保持密切的联络。我想你可能真的和他的朋友长得很像吧?!爱屋及乌嘛!”庄宇恩笑眯眯地提起安玮亚昨天编出来的谎话,拍着她的手背,“记得帮我要几个签名,让我拿去做人情。”
“狗屎!”安玮亚闷闷地吐出一声咒骂。就知道一定没什么好事,主任老大才会答应支援一天,放假三天。
“你……”庄宇恩的纤纤食指朝向她的脸,他晃着手掌大为不满,“我不过是请你帮我要些签名,你竟然用这么肮脏的句子骂我,把我的尊严不留情地踩在地上。我情以何堪啊!”
“庄宇恩。”安玮亚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他凄苦欲绝的神情,“你打算去演戏吗?”
“没有啊!”他怀疑地看着她。
“那就给我闭嘴!”安玮亚威胁地以拳头示意在他面前,怒气濒临爆发的她脸色凶狠。
“你这个没心少肺的人,多年的相处竟换来你一句闭嘴。”他捂着胸口,庞大身躯以柔弱的姿态靠着墙。
一口气在胸口还未消,她的笑声马上不合作地出了嘴角,“你哦!”
“不生气了?”庄宇恩讨好的温柔声音,压根儿不像个雄壮的男人所发出的。
“奇怪?真奇怪?”安玮亚忍不住诧异地对着他看上又看下的,“你的体格比较适合发出怒吼,怎么我到目前为止,都只听到你娇滴滴的嗓音啊!”
庄宇恩右手秀气地一摆,一副不与她计较的模样,好脾气地催促着,“你赶快到隔壁的休息室,风间先生和他的经纪人正在那里讨论事情呢。”
“他们怎么没在十七楼?”
“好像在等你吧!你真的不是他的旧识?瞧你们俩昨天那副久别重逢的震惊样子。”庄宇恩带着她走到休息室前,嘴里不住好奇地打探着。
“我说他认错人就是认错人了!”她手叉腰,凶神恶煞地瞪着庄宇恩。反正她死都不会承认她认识风间翼。
“别火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快进去吧!”为她敲了门,庄宇恩捂住嘴笑着走开。
门无声地滑开,一名蓄着小胡子的日本男子以英文有礼地询问:“请问有什么事?”
“我是……”安玮亚侧身朝室内看了看。
“小亚,你来了。”风间翼欢迎道,加上热情的大笑,他欣然的表情和昨晚判若两人。
“是啊!电话一通,我就得来。”安玮亚绕过门口的小胡子先生,走进房间,姿势中有着想大吵架的呛人气势。
“何必这么凶呢,坐。”风间翼拍拍身旁的座位。
他以为她是只狗啊!他的手一指就该跳上去摇尾乞怜一番。她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会他的招呼。
“我帮你们介绍一下。”风间翼站起身,用日语为两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这位是‘全影’的安小姐,这位是我的经纪人广田正喜。”
“幸会。”安玮亚用日语向广田正喜问候之后,仍旧一副受骗上当的臭脸,拒绝说话。
“我和安小姐有事要谈,麻烦你先回避一下。”风间翼对广田正喜做了OK的手势。看着走到窗前、站在阳光下显得极度不高兴的她,他并不想移开目光。
欣赏她坦然的个性,即使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令人有些招架不住,但也不会隐瞒些什么。在现实社会中,她是一股令人舒服的清流。
“说啊!”她的口气咄咄逼人,“你为什么制定当全程负责人?搞什么鬼?”
面对她的质问,已坐回沙发的风间翼仅流露些许失落及孤寂的表情,而后低垂着头交握着双手。“经过昨天的事,我当然知道和你已经是不可能了。”
“知道就好。”安玮亚仰起下巴作出傲慢状,心里被刺痛了。一点坚持都没有,他放弃得还真快啊!
“现在的我,不过是想找个老朋友在身旁一起合作,毕竟我们曾经很有默契过。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排斥,对不起,我太自私了。”风间翼继续说道。
安玮亚张大了嘴巴。原来事情只是这么单纯,他对自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找她帮忙,只因为她是此地唯一熟识的人。风间翼的解释简单合理,只是……昨晚又算什么呢?男人果真比女人容易懂得区分公与私吗?吻,对他来说只是无意识的激情,而那些话也只是气氛之下的场面话吧!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必须承认自己有些怅然若失。往高雄的路上,她一路猜测着他的动机,推论他对自己仍有好感、旧情未了。哈!想来她太看重她自己了。
她再度看向那已抬头凝望她的风间翼,想着他人生地不熟,口气已和缓多了。“那为什么叫我做翻译,你的国语明明很好。”
“保护自己是我在演艺圈学到的第一课。”他无奈地扯动了嘴角,“让人家以为我不会说国语,可以省略一些麻烦,起码在华人世界中,我可以听到一些真心话。”
“怎么这么悲观?”她主动坐到他身边,同情心油然而生,很认真地对他说:“我以前认识的你,不会在自己周围筑起这么高的墙。”
“我也不想。可是时间久了,只能在某些特定熟识的人面前随心所欲。”他拉住了她的手,“像你。”
安玮亚心跳停止了一拍,觉得像在接受他的爱的告白。她瞪着他炯炯的眼神,三秒钟后确定是自己多心了,于是不在乎地给他鼓励,随口说道:“你接下来的行程呢?如果我没记错,当初设计的行程里根本没有高雄这一站,因为你只来一个星期。现在你这么一往南,不等于所有行程都向后延了吗?”
“你还不知道吗?”风间翼很惊讶地眨着眼,样子很无辜。
乌云好像重新飘回了头顶,而且范围有加大的趋势,她口气不佳地问:“我还不知道什么?”
“我接下了‘全影’新的舞台剧《面具》,要在台湾停留一个月。”
“砰砰砰!”她听到了风间翼的话在自己耳朵边爆炸的声音。一个月!
安玮亚闭上了眼,张开了眼,看了一下风间翼阳光般的笑,又闭上了眼。一个月!
一个星期和他朝夕相处,她自认还可以把持住自己,不让旧情绵绵飘上心头。可是一个月,也就是四个星期,她很难保证自己不去对他想入非非。他是上天派来试验她定力的人吗?
“你还好吧!”他的嘴角很迅速地飘过似有若无的轻笑,但依旧很认真严肃地说出:“真对不起,我实在是太不会替别人设想了。或许我可以请白先生替我换个人选,你还是负责我这一个星期的活动就好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突来的怀疑让晶亮的眼眸死命地盯住他。
“唉!你也知道在演艺圈住久了,人难免会比较客套……”
“也比较会演戏,对不对?”安玮亚笑里藏刀地观着他退缩了些的表情,她用手指着他的鼻尖。
“难道你以为我在说谎?”风间翼咽了口口水,才慢慢吞吞地开口说话。
“什么以为?我根本‘肯定’你在说谎。”安玮亚手叉腰,两道浓眉挑高显出怒气。“被日本媒体称为‘无声的男人’,竟然会剖心置腹地对我坦然相告。没有古怪才怪哩!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为什么要扭曲我的话,我没有什么企图啊!刚才说的理由就是真实的原因。”他深吸了口气,不退反进地向她移动。“难道你有什么理由断定我有企图?”
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昨天的拒绝当真,你根本就没有死心,所以才想找机会和我相处。
当然,只是安玮亚心里的声音。真实的她只是抓抓腮,有点不知如何反应,“呃……呃……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害你跑到女厕?”
“原来如此!”他明白地点点头,带着抚慰的同情看着手脚好像突然长长了而不知如何摆放的安玮亚。“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风间翼的表情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原来你以为我是对你有意思,才故意安排这些行程的,对吗?”他一语道破她心中的猜测。
“胡说八道!”她扯了扯头发,一副对他的话十分不屑的模样,从鼻孔中好强地哼出一口气,“胡说八道!”
竟然被他一语道破心事,真是糗呆了!她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那么想的,尤其在风间翼一脸暗示她是自作多情的表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