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唯一保证你安全的方法。」白色的绷带上早已不再有血染的颜色,却 仍旧是记忆中抹不去的鲜红。「你和我在一起的消息,被媒体吵得火热。所有与 我有仇的组织都会找上你。」
「除了这点?」她扳回他突然不再正视人的脸庞,认真地问。
「我想回蓝岛,也许找不到结果,也许事情的真相,一如我原来所预料的。 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他长吐了一口气,以 指尖梳着她一头披散在肩上的乌丝,暗蓝眼瞳闪过迷惘,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 问题。
胡紫芛用手肘撑起自己,拉下蓝提斯的身子,让他平躺在银色绸布上,她则 坐起了身子,主客易拉地俯看着他。
没有从这种角度看过他,散落在枕间的乱发,让他显得格外性感。
这人一点都不罗曼蒂克,铁血与柔情想来是无法同时出现在他身上的。她以 前还一直幻想自己会有一个浪漫过头的男友。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答应?」把浓眉蹙成两道小山,他实在不明白她这种 举动究竟是拒绝或答应。他动了下身子,想坐起身。
她用手压住他的胸膛,不让他起身。「我就是傻,才会老往危险里钻,偏偏 人家又不会哄哄我,要我怎么安心呢?」
蓝提斯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会让人保护你的安 全。」
胡紫芛故意大声地叹气,小手蜿蜒至他的额间,他那双眼又开始冒火光了。
「我不会说那些话。」他半仰起身,不客气地把她捉往自己身上,让她跨坐 在他腰间。这丫头!
「呃。」她突然闭起嘴,觉得姿势异常不雅、极度「开放」,于是她正襟危 坐地不敢乱动,没好气地看着他戏弄的眼神。
他故意的!
「没有意见了吗?」双手抚上她的臀,看着她细白的肌肤泛起小疙瘩。
「别人最少也会说一句我喜欢你——什么的啊!」小孩般的脾气一起,她耍 赖地嘟着嘴,身子愈俯愈低,如兰的气息却有婴粟的诱惑姿态。
「怎么说?这样说吗?」他拉下她的头,唇舌交缠至两人气息混乱。大掌则 游移到她身子,不客气地解开衣扣,露出她一身的凝脂。
「还是要我这样说?」抚弄出她的嘤咛,将她柔软的胸推至唇边,以舌尖彻 底地品尝她娇嫩的蓓蕾。
胡紫芛抱住他的颈,身子在一波一波的快感中淹没,她无力地任由他支撑着 她。迷濛的眼眸有些退却,也有着无法自制的激情。
「还是要我这样说?」他气息沉重地放开她撩人的香肌,忽地将她推倒在床 上,注视着她陷入激情中的脸庞,再度用吻攫去两人的呼吸。
昏乱之间,她没注意身上的衣服全然卸除,只觉得他的身子抵住自己,肌肤 相触的摩擦感,像在全身燃起一把火,只有他的触摸能带来一丝平缓,然则他的 触摸又往往让她更难耐苦痛。
她迷乱地转动着头,双手碰触着他的胸口,无力的吟哦让他停止了逗弄。捧 住她的脸,轻拂她红润的唇瓣,在小心地确定了她伤口的完好后,他的身子覆住 了她,结合了彼此。
***
胡紫芛皱皱鼻子,蹙着眉心,身上陌生的痠痛感让她自睡梦中惊醒。
她动了动身子,忍住疼痛的呻吟,眨了眨眼看着室内的一片黑暗。
现在几点?是凌晨还是深夜?她到底和蓝提斯在房间待了多久?
她胀红了脸,觉得自己是三级片中初尝云雨而无法自拔的堕落女主角。都是 蓝提斯害的!
慢慢起身,让自己的视线习惯黑暗,她望着身旁熟睡的他——那冰冷的容颜 此时是放松的,平缓的呼吸证明了他正处在好眠的状况下。蓝提斯已经能在正常 人入睡的深夜让他自己进入梦乡了。
胡紫芛轻轻地用指尖拎起被子的一角盖住他的胸口,唇边带抹温柔的笑。
不敢自认为他是因为她在身旁才能如此安心地入睡,然而前些天福斯坦曾含 蓄地对她说——自从她到「海神号」之后,蓝提斯的睡眠状况一直是很好的。
胡紫芛挪开他放在她腰间的霸道双手,把枕头放到他的怀中。
口有些乾渴!她趴在地上搜寻着那被他丢了一地的衣物,小小声地穿着起来 。真是过度纵欲!她丢开那不属于她的贴身衣物,再次尴尬地红了颊。明天一定 要好好整理一下他的睡房,否则前来打扫的福斯坦看到这一地的凌乱,不胡思乱 想才怪!
她踮着脚尖走向门口,静静地打开了门。
「赫!」胡紫芛捂住自己的嘴以免大叫出声,她用气音问道。「你怎么在这 里!」
福斯坦抱歉地朝她点了下头,帮她悄悄地关上门。「快天亮了,我习惯这时 候就起床,先去整理一下书房。」
「你一早起来都是这么整齐的啊?」她不好意思地拢拢自己的发。与福斯坦 浆直的白衬衫及一丝不苟的样子比起来,她甚至比「聊斋」里头的鬼还像鬼!
福斯坦点点头,动了动唇彷佛想说话,却又闭了起来。
「你有事想告诉我吗?」她揉着眼睛,忍住一个哈欠。
「是的。我的确有一些事情想和您谈一下,只是没想到您这么早起床。」
「我其实是起来喝水的。」他好严肃哦!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书房里有。」福斯坦指指蓝提斯卧房旁的一扇门,「如果您方便的话,我 可以现在和您谈谈吗?」
「好啊!」在辨视系统上按下指纹,她推开书房的门,打开了所有的灯。
福斯坦想和她说什么事?在某部分的意义来说,福斯坦就像蓝提斯的母亲一 样。
「您的水。」用水杯盛了一杯水,看胡紫芛咕噜噜地全数饮下。他突然有些 手足无措。
「福斯坦,你不必每次都用敬语「您」来称呼我。我一直把你当成蓝提斯的 亲人,你这样称呼我,我实在是承受不起。」胡紫芛把水杯放在一边,甫睡醒而 印有睡痕的脸颊红扑扑的像个小女孩。
福斯坦安静地不答话,只是专心地注视着胡紫芛,那种执着的视线着实让她 感到不安。
「福斯坦?」胡紫芛轻咳了声,不露痕迹地往门口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吓到您——不,是吓到你了。」福斯坦眼眶中竟然有些湿润, 「我只是——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
「想起什么呢?」放下猜疑的心,她温和地问道。福斯坦对蓝提斯来说,是 十分重要的亲人,她当然希望借助自己的专长来帮助他。
「想起我妹妹——艾莎。她喜欢骑马在草原上奔跑,而脸颊常常就是像您— —你这样红苹果似的。」他带着回忆的笑容,慢慢地说着。
「你跟蓝提斯的妈妈感情很好罗?!不然怎么会在她结婚后,还到她家帮忙 ?」
「我和她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是父亲在迎娶艾莎母亲前和家中女仆生 下的小孩。而在整个重视血统的家族中,只有艾莎把我当成真正的亲人。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因为难产而过去了,但每次的母亲节,艾莎都会陪我到母亲的坟地前献花,即使她后来嫁到了蓝岛后,依然每年陪我飞回英国本岛。艾莎是我唯一的亲人。」福斯坦说话的表情时悲时喜,他甚至必须扶住自己的手臂,才能够不发抖地说完这些句子。
「我想她在天上一定会很高兴有人这么怀念她。」胡紫芛上前一步,安慰地 拍拍她的肩,「提斯说,你因为照顾他而终身未娶?」
「一个无名无财的管家是没有人会看上眼的。不是每个女人都像艾莎一样, 对我的私生子身分视若无睹。」他动了动嘴角,鹰勾鼻显得有些愤慨。
「在某方面来说,你也算有个家庭啊!蓝提斯就像你的儿子,不是吗?对了 ,蓝钦若说过提斯和蓝妈妈长得很像,到底有几分像呢?」
「真的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福斯坦从皮夹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 片中的母子抱着一颗足球开心地对着镜头微笑。
胡紫芛接过照片,不免惊叹了声,「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嘴巴,几乎长成一 个样子。」
蓝妈妈是很妩媚的女性美丽,而蓝提斯则是男孩子式的耀武扬威。神情虽不 同,但却没人能否认两者之间的相像。胡紫芛望着照片中蓝提斯那种单纯的快乐 ,突然难过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照片不小心从指缝间滑落。
「你做什么!」福斯坦大吼一声,倾身在照片落地以前接住它。
「对不起。」胡紫芛咽了口口水,根本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她以前似乎不曾注意到福斯坦的情绪,因为他一迳是标准英式管家的客客气 气——他也是把情感压抑在心中的那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