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法昭大掌一扯,让她落回她该归属的地方——他的怀抱之中。随手一扯,拉下她复脸的纱帽,食指勾起她的下颚,他轻柔地:“我不是说过,我要知道你所有的行踪吗?”
“我回来都会说啊!”她心虚地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的脚尖。今晚有些事是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他绝对不会让她出门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孩子赌气似的。”官法昭笑着搂住膝上的佳人,低头在她的颈间窃取着那道清雅的幽香。
别业那一夜之后,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她有时会偷偷地看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子,羞怯地任他拥抱之余,也会悄悄地将手搂上他的颈项。这几日的她是个柔顺的好情人,淡淡地依恋着他,恬淡地承受着他肆意的热情。
如果不是她在弹月琴时,总会无心地奏出哀伤的曲调,他会以为她是快乐的。
“真要是孩子就好了,没有那么多令人心烦的事。”古兰若侧着脸,把冰凉的脸颊偎入他的大掌中,斜躺在他的膝上看着场外的争斗。
“心烦什么?”他空着的一掌轻抚着她的长发,鹰眼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烦……”烦我还是不能认命自己不是你的唯一。她轻轻颤抖着,仰起小脸娇怜地望着他,“我冷,你抱着我好吗?”
官法昭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臂,遮往她最怕寒的肩胛锁骨处。
他弯身亲吻了下她冰凉的唇,“烦什么呢?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我……没事的。”古兰若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她不想成为像方红那样的妒妇,然而要成为第二个杜玉娘却好苦啊!
况且,她还要烦恼着复仇这件大事。
“没事为什么还蹙着眉头?”他毫不放松地追问。
“我只是担心要是沈拓野失败的话,刘明蝠的势力——”
“就算沈拓野失败,我也会在下一关的长老会议中让欧阳无忌败选,失去盟主资格。”官法昭眯起眼,想起了杜玉娘的死。“刘明蝠动了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如果他们两人平手呢?”古兰若半坐起身,惴惴不安地问道。
“七位见证长老中,恭成人、秦穆观及黄老头是站在沈拓野那边的。赵、钱、李三个人是支持滔天帮的。看来,我的票是关键票了。”见她放心地吐了一口气,他神秘地一笑,环往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肩上,两人同望向帐外的战况。
身着蓝衫的沈拓野与一身黑衣的欧阳无忌,已变换了数十招,而人所站的场子却连一点尘土都没有扬起。
除了出招时随着力道而挥出的呼啸风声外,场子里没有吆喝、没有粗重的喘息。势均力敌的两人,是拿生命在搏斗的。
“为了取得处置樊冷蝶的权利,沈拓野打起这场仗来像是不要命似的。”官法昭沉吟地看着蓝衫一记近身的出招,闪着寒光的匕首瞬间刺向欧阳无忌使鞭的左手。而黑衣身影在一闪身之后,甩鞭挥向沈拓野时的狠劲也是致人于死地的阴狠。
“怪了,欧阳无忌那么冷漠的人如此拼命又是为了哪桩?我不认为他是那种会时刘明蝠死心塌地的人,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握在刘明蝠那个老家伙手上吗?”
“谁知道呢?也许他心爱的人被威胁或者被下蛊吧。”古兰若随口一说。
“像我们这些傻男子为了你们几个而费心耗神吗?”官法照仰头大笑数声,“我们个男人全是你们石榴裙下的败将。”
古兰若轻抿着唇,凝着他意气风发的脸庞,“你永远不会是谁石榴裙下的败将。”他一直是那个掳获人心的胜利者。
“是吗?我确实是你的裙下败将。告诉我,你的心想要我做什么?”官法昭的十指深入她的发间,温柔地握扣住她的头颅。
他要的不只是她被动地接受,他要她主动告诉他,关于她内心的真正情绪。
“你替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该告诉我你希望我做什么?”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官法昭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他加重了手劲,恼火地将她的脸庞逼迫到他发怒的脸孔之前。“若我想在你的身躯烙印上我的名字,证明你这辈子都是属于我的人,你也愿意吗?”
“你喜欢就好。”她闭上双眼,不想与他争论烙印所代表的屈辱与卑微。何需烙印名字呢?她的心早就系在他身上了。
官法昭暴戾地拎起她的前襟,她的不闻不问让他更形狂怒如火。“你是存心惹火我吗?”
“王爷,苏松岗大人来访。”刘兴中在帐门口禀报。
“我想王爷应该不介意我的突然来访吧?你都快是我的贤婿了!”一身金银织锦长袍的苏松岗不请自入。
官法昭迅速将古兰若推到身后,而后狠狠地注视着这不速之客,凌厉的视线让苏松岗团上了嘴,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没想到苏大人也来了。”他的口气冷漠得听不出任何欢迎之意。
“路过益州,知道王爷也在此,便专程过来问候一下王爷。”苏松岗瞄了古兰若一眼,神色中略有不满。
靖王身后的白衣女子可是众人口中那位备受荣宠的姬妾吗?
“如果苏大人只是要和本王谈一些无聊之事,你不妨等我回到长安后再上门来拜访。”官法昭傲慢地下了逐客令。
“实不相瞒,我此来是想询问王爷,打算何时正式迎娶小女?”苏松岗陪着笑脸问道,他可不敢得罪这个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皇上没催,也许以为本王还不适合成亲吧。苏松岗大人若真急。可另谋他人。”宫法昭口气不善地说,双手不耐烦地交抱在胸前。
身后的她为何颤抖得如此厉害?官法昭心思烦乱地瞪着不知趣的苏松岗,迳自在一旁坐了下来。
“婚姻乃人生大事,岂可说退婚就退婚。”苏松岗干笑两声。他争取了好久,皇上才将他女儿许了官法昭,他可不想所有努力全毁于一旦。况且,他今日来访的目的之一,即是想看看靖王迷恋的女子是何种模样。
“这位一直在王爷身边的女子是?”他故作不经心地问道。
终于要问了吗?官法昭张狂地一笑,巧妙用他的袍袖挡着古兰若的脸,把她搂抱到身前。“她是我最心爱的兰花,我这辈子最珍视的人。”
苏松岗闻言脸色大变,没有一个父亲愿意听到自己女儿屈就为第二——女儿的地位象征未来联婚后他将拥有的权利!
“她无亲无戚,影响不了你女儿的主事大位。”官法昭冷哼了两声。这个老滑头想凭女儿拉拢他,他是个会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被刺中心中的想法,苏岗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再怎么说,小女也是名门之后——”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官法昭打断他的话,怜爱地看了脸偎在他胸口的古兰若一眼。“我的兰儿虽然无亲无戚,但是她拥有一项无人可敌的资产。”
“什么资产?”白衣女子可是陪嫁了大批的财富?
“她拥有官法昭这个人!我会为她做任何事!”官法昭狂笑数声后,亲吻了她的头顶,并将她冰凉的身子拥得更紧。
苏松岗完全没预料到这个答案,他呆愣了半天,才自牙缝间逼出了几个字,“那么小女嫁过去后还得烦请姑娘多加照顾喽!”
古兰若闻言,直觉地回过头想摇头否认。
翦水盈眸、玉肌丹唇、肩若削成、樱若约素,多令人惊艳的美人儿!苏松岗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大人,你失态了。”官法昭不悦地将她的脸压入他的胸口。
古兰若在他胸前叹着气,心酸的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在她的面前,谈论他的婚事,多可笑、多悲哀啊。
“把她给我。”苏松岗唐突地说,双眼仍胶着在古兰若的身上。
“你再说一次。”官法昭的眼神让他打了个冷颤。
“我的妻子已逝世多年,我可以立她为正室,不致让她屈居于侧室。”苏松岗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脑中满是佳人的颦眉娇容。为了避免自己像个急色的登徒子,他还为自己的举动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有这样一个女子存在,我的女儿不会幸福。”
“你看上她的美丽,何必摆出父亲的嘴脸来欺世盗名?你若真关心自己的女儿,就不会把女儿送入靖王府,你不会不知道妻子之于我不过是一个虚名,你想依恃靖王府才是真正的目的。”官法昭讥嘲地说。
“若王爷真以为正妻之位只是无关痛痒的虚名,就该像我一样把正妻之位让给这位姑娘。”苏松岗笑得诡贼。
官法昭有大好前程,不会傻得把婚事推掉。如此一来,白衣佳人该明白他的真心更甚于靖王了。
“你要的是这个吗?”官法昭的心乍然一动,低头挑起那张炫然欲泣的脸庞,逼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