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防备地瞪着连秋月,护着朱媛媛的后背把她整个人拉入怀里。他手上的血在朱媛媛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痕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相信我,我不会害她。拿刀子是要划开她积在后背几处穴道中的毒血,否则她连一个时辰都捱不过。”
秦穆观看着连秋月的眼睛,将朱媛媛的身子推回原来的位置。
连秋月再次举刀朝她后背划下,一刀、两刀、三刀、四刀,四道划在朱媛媛背上的刀口,缓缓流出深黑色的血。
秦穆观的拳头握得死紧,脖子上的青筋也隐隐抽动着。他希望能代媛媛受这些痛苦。
“这是江君针对银雪而炼制出来的回生丸,一年才能炼得三颗,除了冷蝶那种特殊体质外,一般人吃了都会有驱毒的效果,服下回生丸并配合我以针灸排毒血的方式,她会没事的。你现在立刻把药丸喂媛媛吃下。”
连秋月把回生丸递到他手中,发现他额上冷汗涔涔,“媛媛会没事的,她打小福大命大,这回不也正好遇见我吗?这代表了她命不该绝。毒血约莫还要流上两个时辰,你可以合眼休息一会儿。”
“为什么要让媛媛来骗我?为了秦家的财势吗?”
秦穆观敛去所有的表情,直勾勾地望着连秋月,想知道她的居心为何,“如果媛媛因我而死,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看来,你还不知道所有的事。”连秋月盘起腿为朱媛媛疗伤,她的脸上泛起回忆往事的沉痛神色。
“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朱媛媛,她欺骗了我,这就够了。真正的朱媛媛呢?死在那场大火中了吗?为什么媛媛会有玉铃铛?你们又是如何知道朱秦两家的事情呢?”秦穆观蹙起浓眉,黑眸之中有着恼怒与猜疑。
他不喜欢成为被利用的对象!
“如果你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欺骗你,你只会为她感到心疼,告诉我,你在意的是她不是媛媛这件事,还是在意她的欺骗?”
“我在意的是她的欺骗,至于她是不是朱媛媛,现在已不是重点,她是,我爱她;她不是,我依然爱她。”秦穆观低头看着怀中无血色的人儿,只觉得心疼。
丫头替自己挑了个好丈夫,连秋月欣慰的笑了,“听好了,这并不是个好听的故事。所有的欺骗,要从十年前说起。你知道刘明蝠这个人,也知道他是水中月的幕后指使人,等我说完往事后,你会知道他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朱媛媛踮着脚尖偷偷摸摸地跑到屋外的长廊,圆圆的眼瞳睁得大大的,稚气犹存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天啊!她看见了什么!
原先她想去吓一吓江君,没科到门才推了一道小缝,她就被里头的景象吓呆了。
男人怎么可以亲男人呢?
朱媛媛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余悸未定地在荷花池畔坐了下来,拉着两条长辫子,
她对着池里的残荷发起愣来。
恭大哥怪怪的,荷花在这种风大天凉的地方怎么开得好嘛?
一年四季都种着残荷,不觉得怪异吗?
怪归怪,她也在恭庄的这处别业住了快一个月了。
秦大哥怕她再遭到攻击,因此在她尚未清醒前就让她及师父坐上马车,直奔恭大哥在益州的这处别业——荷园,江君和恭大哥正在离荷园的不远处参加武林大会,她和师父待在这里,安全上是无虞的。
事后想想,她的这条小命也真是福大命大,她们经过了近十天的车马劳顿,才抵达这处植满了不开花的荷花别业。真不敢想象,如果她中毒时,真要等江君来救的话,她的小命早就完蛋了。
“难怪师父老说我傻人有傻福,”她无聊地咬着辫子,一如过去几天一样地喃喃自语着,“秦大哥怎么不来看我呢?他真的这么忙吗?还是……他再也不理我了?”
师父说秦大哥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所以不理她也是正常的吧。
“他不会娶刘宛柔了,那他会不会娶何心瑜呢?”她委屈地抱着双膝,心里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想秦大哥,好想、好想,可是她不敢要求任何人带她去见秦大哥,因为大家都很忙。
当她和师父抵达益州时,武林大会已经展开了数日的盟主宝座争夺战,江君在武林大会中博得了“神医”的美名;冷蝶姐姐身中蛊毒被关在铁笼牢房里,刘明蝠就是那个害冷蝶姐姐中毒的罪魁祸首。
师父以她十年的功力救回冷蝶姐姐的一条命,同时应允贯石帮帮主沈拓野与冷蝶姐姐的婚事,师父私下告诉她,一个愿意为心爱的女人牺牲十年功力的男人,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夫婿。
婚事只待冷蝶姐姐养好身体后就要举行了,以沈大哥的身分,婚礼的热闹是可以预期的。
光是这一段故事,她就可以跟秦大哥说上一整天。
如果秦大哥愿意听的话,思及此,朱媛媛叹了口气。
她拿出挂在颈上的古玉措环,放在颊边摩挲着,如果秦大哥知道她昨晚答应江君的事,会不会很生气,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真想知道秦大哥的反应啊!如果他是真的喜欢她,他会立刻冲出来阻止吧。
悉悉窣窣的声音在草地上响起,朱媛媛抬起眼眸,兴奋地跳起身,“小兔子!你们来找我玩吗?”
荷园向来死气沉沉的,连-只鸟都很少出现,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两只不怕冷的兔子闯进荷园。
“别跑啊!快出来啊!”她弯着身子,踏着茂密的草丛前进,“哎哟!”
只顾着低头的她,猛地撞上前方一个东西,身子一个不稳,整个人向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没想到一踏进荷园,就有惊喜自动送到找怀里。”男人低笑着,伸手扶起她。
“秦大哥!”朱媛媛捂着发疼的鼻子,嘴巴张得大大的。
“又把自己弄得像个小草人了。”秦穆观温柔地拿开她头发上的草,目光深情地注视看她。
朱媛媛怯怯地碰了碰他的脸,拉了拉他的衣袖,在有了真实感后,才开心地冲入他怀里。“秦大哥!真的是你!你是真的哩!”
秦穆观伸出双臂,紧拥着他思念许久的娇小人儿。
“傻丫头,大白天的你还怕看走了眼?”
“我怕又是作梦啊!我常常梦到你,可是每次醒来都发现是假的。”她仰着小脸,又是笑又是哭的。
秦穆观扶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住她,纠缠着她温暖的丁香舌。尝够了属于她的软甜香味后,他的手不安分地深入她衣衫内,轻抚着她柔软的胸口,引得她一阵娇羞的喘息。
“你不会知道当你中了那一剑时,我有多恐惧会失去你!”他的唇轻吻着她的颈项,努力压抑自己的欲望。
朱媛媛甜甜地微笑着,羞涩地把脸埋到他的怀里,小手紧攀着他。
“媛媛,秦大哥的自制力有限,即使我再喜欢你,但我们仍是尚未成亲的男女。”秦穆观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天真的她根本不明白她此时动人的举动,不啻是火上加油。
“我不要离开你。”她任性地摇着头,柔软的娇躯仍一迳地在他身上磨蹭着。
秦穆观呻吟一声,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立刻红着脸拉住半敞的衣襟,向后跳了好几步。
“秦大哥,坏人!”她娇嗔着,脸颊红成一片。
“媛媛,过来。”
“才不要呢!免得你又……又……”朱媛媛跺了下脚,怎么也说不出那些让她羞红脸的字眼。
“你不乱动,我就不会逾矩。”
“那……好吧!”话一说完,她便偎入他怀里,任由他敞开身上的狐毛大氅把她裹在他的胸口。
她喜欢秦大哥抱着她嘛!
“为什么不随身携带回生丸呢?”秦穆观凝视着怀中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子,只觉怎么也看不够她的娇美。
“江君炼制的回生丸,一年只炼得三颗,而我一天就可以丢掉三颗,我怎么敢带在身上,这药只放在江君和师父身上。”
“改天我让人帮你打个小药盒,把一些解毒药丸放在里头,你就把药盒挂在脖子上,想丢都丢不了。”抚摸着她的长发,他仍有着不真实感。
“不要再挂了!再挂下去就像牛了!你看,我已经挂了这两样东西了。”她拉出颈子上的两条链子,“一个是你送我的古玉指环,一个是玉铃铛……”说着说着,她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舌头被猫吃掉了?”他抚着她的下颚,逗着她。
“你……是不是来把东西要回去的?你……不要我了吗?”朱媛媛低下头,两颗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滴到他的大氅上。
“谁说我不要你了?”他严肃地问,吻去她的泪水,“不准再哭了,你该是快快乐乐的。”
“可是……你好多、好多天都没有来看我。”她眨着眼睛,在新的泪珠还未形成前,用手揉掉它们。
她状似小猫洗脸的模样,让秦穆观放松脸上的表情。轻轻摇晃着她,他柔声地说:“我是怕一见着你,我就无心办正事了。因此我逼着自己一定得把事情全都处理完毕,才许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