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难受的心情使得盛子蔷说话的音量微弱得有如蚊鸣。她从没想过伤害尉赫哲,可是她的刻意闪躲,已经造成了有形的伤害。
“就算是我的报应吧!”猛然煞住了车,尉赫哲偏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眼神是阴暗而伤感的。“你走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是个无聊又自作多情的冲动白痴!”
盛子蔷咬住苍白的嘴唇,悄悄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犹豫地伸出手想碰触尉赫哲有些凌乱的头发,但手伸到了一半,她又收了回来,无声地坐在位子上,既没有离开,也没有移动。
她能说什么呢?毕竟事情的真相就是,她为了烛台才刻意接近尉赫哲。虽然现在回想起先前和尉赫哲相处的点滴,盛子蔷很清楚的知道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受他吸引,高珣的计划只是加速了这段恋情的产生而已。但她既然已经接受了高珣的计划,这段感情就夹杂了变质的成份,她该向尉赫哲坦白吗?
其实,她并不担心尉赫哲能否接受她怪盗的身份。只是以他一贯的保护欲来看,自己若把真相告诉他,势必不能再冒险去找出其他烛台,这是她所不愿意的。她不想离开尉赫哲,但为了爷爷,她又不能放弃烛台。苦恼的盛子蔷,一下点头、一下摇头的苦着一张脸。
“你究竟想怎样?要我送你回公司吗?”望着盛子蔷白皙的小脸,尉赫哲的口气依然气愤,但已降低了音量。因为盛子蔷那双水灵灵的眸子是挣扎的,眉尖是蹙着的,神情是痛苦的。她是因为同情自己而不忍离去,抑或是……尉赫哲眼中倏地出现了一抹希望之光。“告诉我该怎么做?”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盛子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迭声喊道。
“和我在一起,有这么糟吗?”尉赫哲拉开了她的手,深深地望进盛子蔷的眼,所有的爱恋、所有的心疼,都籍着凝望传达给她。“你……”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因为盛子蔷已像火箭似的投入他怀中,同时在他的耳朵旁喃喃道:“不是的,我……”
盛子蔷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完,因为尉赫哲热情的吻住了她。
在尉赫哲的深吻中,盛子蔷抛去了心头的包袱,乐观的天性又回来了。只要他们是真心相爱,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只是丢炸弹也要看时机,所以和高珣的约定,她还是以后再告诉他吧!
第六章
“唉!”盛子蔷坐在车子里,又叹了一口气。
“子蔷,你怎么了?”开着车的盛子薇伸出一手来拍拍发呆的姐姐,“你从坐上车子后已经叹了四十九声气。”
“唉!好了,这是第五十声。”盛子蔷扯出一个微笑,“神明昨天托梦给我,要我今晚叹五十声气,这样才会事事如意。”
“子蔷,你究竟怎么了?”
从小到大,盛子蔷的个性一向是大而化之、嘻嘻哈哈的,可是该正经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开玩笑,除非她心里有事情困扰着她,才会籍着玩笑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现在他们正在前往罗家的途中,因为罗家又有人被杀了。
一般而言,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中,盛子蔷的态度是严肃而谨慎的,所以此时她的玩笑才会让盛子薇觉得她有心事。
面对着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妹,盛子蔷垮下了肩,“我觉得对不起尉赫哲。”
“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喜欢上他了,骗他让我有罪恶感。”朝盛子薇扮了个鬼脸,盛子蔷接着说道:“很好笑,对不对?以前那么多人追我,我都无动于衷,而当我真正遇到心动的人时,却又困在一个偷心计划中,没有办法坦白。”
“其实你可以告诉尉赫哲啊!”盛子薇不假思索地说,“如果尉赫哲也喜欢你,那他一定会帮你的,这样一来,高家和尉家的烛台我们就可能轻易的拿到手了。”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其他两座烛台呢?尉赫哲倘若知道我打算去冒险,一定会把我绑在他身旁,以防我有危险。别谈了!顺其自然吧!对了,你觉得罗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才刚死了一个主人,马上又死了一个佣人,而且这个佣人还是杀死主任的凶手。这事真是奇怪!”
就在前天,警方从罗庆卓的指缝验出了新的证据,杀人凶手是罗家的佣人林华文。只是在警察到了罗家,打算缉捕林华文到案时,罗家却又传出了凶杀案,林华文被人用尖刀刺死在房内。
到底林华文被谁所杀?难道凶案背后另有主谋者吗?
“子蔷,你确定这回去罗家没问题吗?”盛子薇担心的问,她们近来的失手频率高得让她害怕。
“放心吧!罗家刚发生命案,警察部署埋伏是免不了的。但就是因为有警力部署,所以罗庆卓那些高防卫性的警报器就不会开启。而且警察充其量只在外防守,或装设摄影机,他们不会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跑到罗庆卓死去的房间,自己吓自己,你放心好了。”
“可是……”盛子薇车子停在靠近罗宅之处,不安地咬着唇,“我心里就是有种不安的感觉,我总觉得凶手还在罗宅之中,我不要你冒险!”
听了盛子薇的话,盛子蔷的视线不由得望向罗宅——仿欧式的石板建筑,在白天看来或许华美、毫奢,但在阴暗的晚上、青白的路灯照明之下,罗宅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残酷恐怖气氛。尤其最近一连发生了两起命案,更使得这座大宅在黑暗中透出隐隐约约的凄厉之气。
所幸盛子蔷的胆小害怕通常只限于电影中的恐怖情节,面对现实中必须执行的任务,她百分之百的勇敢,否则在夜半见到寒飕飕的罗家时,她早就拔腿快跑离开了。
大了个冷颤,盛子蔷的嘴角依然努力地保持着笑容,“这又不是电影,你别害我幻想过度。而且我如果不进去,那烛台的下落就可能一直不明。罗庆卓死后,烛台并未流通买卖,表示烛台有可能还在罗家。”
“也有可能是凶手找不到烛台才连杀两个人,而凶手有可能就是潜伏在罗家的人!子蔷,千万小心。”
安抚地握了下妹妹的手,盛子蔷戴上了属于夜的黑色头套,“我会小心的,别担心了。我还需要你的支援呢!”
侧身拉住了打开车门、正要下车的盛子蔷,盛子薇慌张起来,她的心头总感到有种灾难要发生的前兆。“子蔷,你还是别去了!”
盛子蔷笑了笑,没说话,真正到了该行动时,她从未让恐惧感领着她的思绪。挣脱了妹妹的手,盛子蔷潇洒的挥了挥手,快捷地隐身消失在黑暗中。
像幽灵般无声无息,盛子蔷如夜行的猫一般无声地攀过墙,静静地降落于墙内。
依照先前的地形调查,盛子蔷翻身攀上大树,往前一跃跳至罗庆卓生前房间的阳台上。贴着冰冷的墙,盛子蔷慢慢地拿出随身电脑开始侦测,以切顶罗庆卓的房间内是否仍有任何特殊装置。正如她们所预料的,罗家为方便警方办案,已经关上了罗庆卓房间四周的金属感测器。房间内唯一的侦察机器就是一架摄影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警察进驻房内。
按下了电脑上和盛子薇联络的键,确定妹妹已经控制摄影机之后,盛子蔷轻而易举地进入因封闭而有着浓重灰尘味道的房间。
盛子蔷凭着微弱的光线,好奇地打量偌大的十来坪房间——特别挑高的天花板用绝缘玻璃隔开了豪华水晶吊灯,因此房间内依然可以有照明设备,而不至于触动金属感测器。
大致说来,罗庆卓的房间整齐而不凌乱,他的外套依然披在椅子上,仿佛这里仍旧有人居住一般。而自没有完全关紧的阳台门缝,徐徐吹入微弱凉风,虽不至于令人感到冷意,但在这样的一个命案现场,仍是让人心头感到莫名的阴寒。
微皱了皱鼻,盛子蔷闻到空气中飘动着一股淡淡香气,说不出是什么气息,就是感觉得到,不难闻、不呛鼻,却绝对令人不解。一个封闭的房间,怎么会有这种香气?除非这种香气存在房间中已久,否则应该早就飘散而无味了啊!
也许是哪种木材的味道吧!盛子蔷告诉自己,罗庆卓的房中有着许多的木制品,散发某种味道也不足为奇。不再去想香气的问题,盛子蔷开始查看房间,想找出任何罗庆卓可能会藏起烛台的地方。如果一如传闻,罗庆卓把烛台当成他事业的幸运物,那他肯定不会把它公开展示,可是会把烛台收到哪儿呢?
左右环顾了一下房间,盛子蔷忽然向导,既然罗庆卓的房间为了安全起见,不容许任何金属的携入,那银制的烛台肯定不在房内。可是大多数人都会把自身重视的东西摆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不是吗?盛子蔷颓然地立在园地,忽地背脊起了一阵冷颤,有人在看她!房间内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