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约摸着性格的下巴,低笑了起来,“这话可真是一针见血啊!”
“我的车子到了。”盛子薇走到她的白色小丰田的后座旁,打开车门让白花油跳进去。
“那我们在公园大门口会合,你再跟着我,OK?”萧君约挥了挥手即向前步去。
“等等!”盛子薇扶着车门,些许为难地看着萧君约,“你待会可不可以开慢一点?我怕跟不上。”
“没问题。”
“还有……”她的话又止住了他的步伐。“你可不可以每次转弯时,都回头看一下我是否还跟在你后头?我……我是路痴,会迷路。”
“我会随时注意你的。”望着她可人的姿态,萧君约意有所指地说。“那你平常怎么出门?”
“我……呃……带地图。”她只要一说谎就会脸红、结巴,话说完飞快地钻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看着萧君约离去的背影,她回头向仰躺在后座的白花油道,“好险!我总不能告诉他,只要把地址给我,我就可以跟着电脑指示抵达吧?”
听起来的确很匪夷所思,一辆以实用著称的丰田,竟配备着能透过卫星监控的世界电子地图,而且她还是亲自改装、安装这套先进设备的人,不过这是事实。
在盛子薇单纯的外表下,有着不平凡的特殊背景。
在台湾算得上是名门的盛家,除了盛子薇的爷爷盛清怀曾担任省议员,以及她父亲盛伟中是科技大师的鲜明表象之外,一家三代都是“怪盗”。
所谓“怪盗”,即是以偷窃之实,行侠义之名,专门取走贪官污吏、无耻商人的不法之财,用以救济穷困之人。盛子薇和姊姊盛子蔷是“怪盗”的等三代,自小即接受长期训练。
只可惜,盛子薇在种种训练下,运动神经仍是不够灵敏,而且是个超级路痴。但她并不以此为意,当年她优秀非凡的父亲,不也正是因为吃醋,想偷窃母亲在婚前送给初恋情人高斯国--即高瑜的父亲--的玉佩,不幸惨遭滑铁卢,才与高斯国签下了那纸两家联姻的文件吗?人不可能十全十美,重点是如何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因此,即使她的运动神经不佳、毫无方向感可言,在电脑方面却有着超乎常人的特佳天赋,甚至曾协助政府发展航太科技。
这就是她当怪盗的本钱--利用电脑才能,与姊姊巧妙的身手配合。
盛子薇吐了吐舌头,回过神来。
“白花油坐稳,我们上路了,”她踩下了油门,白色小丰田似箭般地冲了出去。
MichaeLBolton激昂而外放的声音流泄车厢中,后座的白花油在徐徐秋风的吹拂下,呜呜了两声后打起瞌睡。
盛于薇随着音乐轻哼,心情是雀跃的,因为即将看到那台KodakNo.5folding相机,还有自己勇敢地接受了一个男人的邀约。
随着萧君约的暗红色保时捷敞篷跑车转入一栋巴洛克建筑前的宽广车道,盛子薇诧然地深吸了一口气,跟着驶进落满红叶的庭院。
她早该知道萧君约的出身必定不凡。
他高耸的颧骨及几近鹰勾的直挺鼻梁,让他在不造作、直率的个性外,还透露着儒雅、贵族般的气质。“怪盗”的训练课程之一就是观人而知其背景,她早该辨识出萧君约的身世显赫。
要是被爷爷知道,她没有事先自萧君约的一言一行中察觉到他的身家背景来历,一定会被爷爷戏谑的捏住脸颊。盛子薇将车停人车房的同时暗忖道。对家人突如其来的想念让她垂下了嘴角,她好想念爷爷、妈妈,还有子蔷。
“欢迎光临。”萧君约为发呆的盛子薇打开车门,扬起嘴角笑道。
“白花油!起床!下车!自己去玩!”
在她的口令下,白花油跳出车外,先向她摇了摇尾巴,才昂首阔步地开始它对新地方的观察与巡视。
“它的名字很特别。”萧君约看着白花油灰白的身躯东晃西望,问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因为白花油是爷爷的味道。”盛子薇顺手拨了拨头发,不愿多谈家人,怕思念的心无法抑止。目前她还没有充分的勇气回台湾去面对……面对高瑜。“你家好漂亮。”
拉开了红木大门,萧君约弯腰斜侧着手,一如饭店迎宾的侍者,笑容可掬地迎进盛子薇。
“哇!”盛子薇进门望见屋内的装潢时只能发出惊叹。
她在台湾的家已经是十分精致出众的了,可是跟萧宅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两面光亮的落地玻璃窗,分别位于东西方位,日升时可见灿烂的朝阳,日落时则盘回着夕阳的余晖,一如现在映人屋内的午后阳光。
原木调的地板与同材质的楼梯,构成了典雅沉稳的舒适感受。厅中南面陈列着玻璃橱柜,展示着数样价值不菲的水晶制品;北面则依墙立放着一座约莫两百公分高的老式挂钟,上方的秒针清脆地响着,钟摆则是垂直不动。
挂钟的左右摆饰着数张萧君约在世界各地拍摄的作品,整体感觉得体又大方。
厅中唯一较复杂的装饰就是高悬象牙白天花板的花卉造形吊灯。
“你家真是……”盛子薇不知用何形容词来表达她的震撼,这不像是住家,倒像间展览的艺廊。
“我在台湾的家和这里是一模一样,因为我父亲是念旧的人。”萧君约的目光随着在屋内走来步去的盛子薇。
她绕了一圈,本能地熟悉每一处隐藏的保全设施后,缓缓地走近一张相片瞧着,“真可爱。”相片中的小女孩头上包着红色布巾,傻乎乎地咬着手指头。
“很自然就是了。”萧君约谦虚地说,招呼着盛子薇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拿相机。转角厨房的冰箱中有饮料,请自取。”
盛子薇点点头,仍然盯着小女孩的照片看。不愧是摄影家,不但成功地捕捉到小女孩天真的神韵,而且在色彩的饱和度、光线的取舍上都是无懈可击。
不知道子蔷的儿子是不是同样的可爱、惹人怜惜?盛子薇在心中忖度着,对着照片傻笑。
离开台湾快两年的时间中,她一直和家人保持着联络,让家人知道她的状况,她也了解家人的生活情形。他们虽不完全同意她逃避的做法,却也没有强迫她回台湾,放任她在美国学习独立。为此,她深深感谢老天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家庭。
浏览过所有照片,盛子薇漫步到玻璃橱柜前,打量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制品。一座水晶相框中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凝神看到照片中的两个男人,震惊地揉了揉眼再仔细瞧。〓〓怎么可能?!
第二章
照片右方的男人是笑得开朗的萧君约,而他身边的男人……天!是萧柏文。
盛家有四座流落在外的烛台,那是欧洲的烛台艺术大师--莫莲娜所制作的。每座烛台都有着纯银的台座,环绕着台座的镂空花纹各自不同。
若在每座烛台燃上蜡烛,再依其固定的顺序、方向排列,烛火会将烛台上的镂空花纹反射到墙上,形成一个人像的剪影。在十八、十九世纪时,有许多人订制这种烛台送给自己的爱人,盛家的烛台是盛清怀在结婚前特别订做,当成送给妻子的礼物。盛大人过世后,烛台即成为盛清怀思念妻子身影的重要宝物。
未料,甫出生的她及烛台都被因得不到她母亲的爱而心生愤恨的叔叔盛伟华偷走。她因此被盛伟华拘禁了五年。
至于四座烛台,则因盛伟华的辗转变卖而失踪了二十多年。
直到两年多前,四座烛台才间接地找回了三座,唯一尚未取回的烛台,则落在萧柏文手中。
她再怎么想也没想到萧君约的父亲竟然是萧柏文!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在美国的这段时间,她从没有想过独自取回最后一座烛台,因为在这个地方缺乏支援的力量,她虽然也如子蔷一般受过功夫训练,可是长久以来她都负责使用科技产品,而子蔷负责潜入,这几乎已成了不变的定律,更别提她很久没练习了。
可是,在全然不费一丝力气的情况之下,就得到了萧柏文的下落,教她怎能就此放手?“坚持”是爷爷教她们的第一课。
上天冥冥之中牵引了一条线索给她,她不想放弃。
“盛子薇,我父亲说要见见台湾来的朋友。”萧君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
盛子薇深吸了口气,回过身,温婉地对着步下楼的萧柏文问候道:“萧伯伯好。”
萧柏文有着与萧君约一般直挺的鼻梁,然而他锐利的眼神迥异于萧君约所给予人的率直感受。很显然地,萧柏文的精明并不因他身子的瘦削而减低半分半毫。
“你是君约的女朋友吗?”萧柏文单刀直人地问着眼前纤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