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了那把银制的小箭,细声地读出箭上的小字:
爱情是不用眼睛,而是用心灵看一切的,因此长着翼膀的丘比特被描写为盲目。
“莎士比亚。”高徇在她未开口前说出了句子的来处,同时指了指屋中右侧的一面书墙。
擦去了因紧张而流出的冷汗,盛子薇站在书墙前,努力地想在微弱的灯光下找到任何一本与莎士比亚相关的作品。她被雷击中似的定住了身子,双手合十地感谢上天,因为莎士比亚语录就在她的面前。
她抽出了书,才打开扉页,就看到了一把钥匙粘在上头。“冷静!冷静!”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平复着没有立即看到烛台的失望心情。
“哪里有钥匙孔呢?”高徇猜测着。想在五十坪的房间内寻找一个钥匙孔有如海底捞针般困难。
盛子薇没有开口,迳自走到丘比特相框前,盯着看长达一分钟之久,而后试探性地低下了身,在转角的壁沿下推开了一个盆栽,赫然在绿色植物后发现了一个钥匙孔。
“找到了。丘比特的弓向下所指的方向,就是钥匙孔的所在之处。”
她还未将钥匙插人钥匙孔中,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萧柏文带着怒气与恐惧的叫声。
高徇与盛子薇对看一眼,脑中同时想到盛伟华可能对老人下毒手,盛子薇更是立刻奔向萧柏文的房间。
门一打开,就看到高举匕首的盛伟华威胁地立于萧柏文身前。盛子薇身子晃了晃,要求自己绝不因颤抖而有一丝退缩之意,即使眼前站的人是她二十多年来的可怕梦魇!
她不能怕他!绝不!
“不错嘛,见到我不会昏倒了。”黑色丝质面具下的声音,仍是斯文好听,然而其中所传达的意旨却是不折不扣的恶意。“记得我告诉过你血馒头的故事吗?现在你可以亲眼看看人被杀后血喷出来的壮观情形。”
“不!”没有思考的,她第一时间冲向了盛伟华,疯狂地想在匕首与萧柏文之间争取到足够逃生的空间。
“滚!”一脚踹向盛子薇的腰问,盛伟华冰冷而不屑地笑着,“想跟我斗,你还早得很。”
“你休想动萧伯伯一丝一毫!”盛子薇不顾疼痛地薇直起了腰,对着床上已是呆若木鸡的萧柏文投以抱歉的一眼后,自口袋中拿出了一把枪,瞄准盛伟华。
盛伟华愣了下,不自然地动了动匕首,口气中的挑拨却不曾减少。“你敢射我吗?想想看,身体被贯穿了一个洞,红色的血奔流出伤口,而肌肉也因高温子弹的穿过而腐蚀成一团。你敢射我吗?”
“她不敢,我敢!”高徇在说话的同时,扣下了扳机。砰然巨响惊爆了夜里的静谧。
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中弹的右肩,盛伟华摇晃了下身子,开始往阳台退去,“算你厉害,我忘了你还带了个帮手。”
“想走!”高徇冷哼一声,挡在他身前,抄起了盛伟华置于墙角的小型监控器,“你也算个厉害角色,要不是我看到了这部摄影机,决计想不到你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隔壁房间内又偷装了一部。想必方才我们潜入的情形,你都拍下来了。”
盛子薇不稳地放下了枪,脸色苍白地看着高殉不疾不徐地道出盛伟华的企图。
“如果不是萧先生突然惊醒、大叫一声的话,那他今晚可能已经惨死在你的刀下。
而我和子薇在隔壁房间活动的录影带就会送到警局,成为杀人凶嫌,因为时间上也正好符合,我没说错吧!”
“难怪你要利用电脑通讯告诉我们,你要在三天内取得烛台。原来是个陷阱!”盛子薇瞪着盛伟华,努力让自己不在血腥味之间昏厥。
“很高兴你们已经猜到了我的企图。”盛伟华挑衅地看着高徇,手按着右肩的伤口。
“现在该将你绳之以法了。你等着在牢狱之中过完下半辈子吧!”高徇不留情地又往前踏一步,完全阻断了盛伟华的逃脱路径。
“哼!你当我是那种乖乖束手就缚的人吗?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扯下了面罩,盛伟华将酷似盛子薇父亲的脸庞转向她,脸上泛着不怀好意的狰狞,“我要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景象!”
说完,他躲开了高徇扑过来的身子,举起匕首狠狠地往自己胸膛插入,脸上青筋毕现地咬牙切齿,红眼中净是疯狂。“看!”他猛力将匕首自胸口拔出,让血如涌泉般地喷溅到地面、天花板上,而后吞咽下最后一口气息。
“这些记者是吃饱没事做吗?”打开了浅咖啡色衬衫的第一颗钮扣,高瑜转头向抱着小孩的尉赫哲埋怨。
“这代表我们还有点新闻价值。”拍了拍儿子小怪的头,婚后脾气已较收敛的尉赫哲无所谓地回答,“反正记者会正好帮寰宇新推出的软体做免费的广告。谁教我们的老婆长得一模一样!”
自从高瑜和盛子薇出双入对,状似亲密地出现公众场所后,无数的小报周刊在不明原因下,纷纷以头条方式报导高瑜和伙伴尉赫哲妻子的外遇,引起不少注意与困扰。
在不堪其扰下,高瑜勉为其难地携着盛子薇与尉赫哲夫妻办了一场记者会,澄清误会。对人群已较能接受的盛子薇在记者会中温柔婉约的形象,让不少记者猛按快门,使得高瑜大吃飞醋,心情为之低落不已。
“她们两个去买什么了?怎么这么神秘。”高瑜摘下眼镜放在桌上,在露天咖啡座的白色座椅上疲倦地伸了个懒腰。
“天知道!”看盛子蔷方才神秘兮兮的,八成没什么好事,尉赫哲在心里想着。他怀中的小怪突然拉了下他的衣领,低叫了一声。他安抚地拍拍儿子的背,转头看着端着咖啡发呆的高瑜问:“你和子薇什么时候生个孩子?”
“孩子?”想到这个名词,高瑜不免长吁短叹一番,“其实,我们之间的最大进展还要感谢你儿子啊!”
尉赫哲将儿子举过头顶,让他高兴地直叫才又放低,不解地看着苦笑的高瑜。“关我儿子什么事?”
“你昨天不是把孩子交给我和子薇照顾吗?结果这小子可能看我一副饥渴的样子,竟然十分主动地拉着我的手……放在子薇的胸部。”
“哇!”尉赫哲愣了下,继之对着儿子大笑;而小怪看着父亲笑,也涎着口水跟着傻笑。“我就知道我们家小怪有前途!我还以为你们……”
“我们是同床共枕没错,可是每次只要被我触及脖子以下,子薇就开始僵硬不动,我怎么忍心逼她呢?”
每当子薇回想起目睹盛伟华惨死的情形,不是不言不语便是高烧不退,他看了为之心疼。所幸,死里逃生的萧柏文对她的原谅及拿回盛家烛台让她受惊的心灵慢慢平息下来。可是,经过这次事件后,大伙共同的默契就是不再让她受到惊吓。身为丈夫的他又怎么可能勉强她些什么呢?
“没关系,”尉赫哲用力捶了下高瑜的肩,依旧笑开嘴的说:“忍耐为强身之本。”
“青年守则不会背就不要乱背!”
脸上带着神秘笑容的盛子蔷,拎着纸袋站在丈夫身后发言,同时不文雅地把纸袋全丢到地上。
“累吗?”高瑜拉过了盛子薇坐下,用面纸替她拭去额头的微汗,奇怪于她清亮得过分的双眼及粉红的颊。
盛子蔷朝妹妹眨了眨眼,心中暗自得意于方才所购买的物品--丝质透明睡衣。
子薇昨晚在电话中害羞地说,一开始由于她害怕亲密关系,所以高瑜一碰她,她就浑身不自在。而体贴的高瑜察觉到了之后,就完全停止对她亲密的要求,每天夜里都冲冷水澡。
而后她慢慢克服了心理障碍,却不敢主动开口告诉高瑜,只好求助于姊姊,她们才有了今天的购衣行动--为今晚子薇的表态做准备。
“高瑜,今晚多吃点海鲜。”盛子蔷语带暗示地对高瑜猛笑。
“可是这阵子海鲜中毒的事件好多,我看还是不要好了。”听不出这话的盛子薇不赞同地摇着头。
这时,在场两个男士的表情各异,尉赫哲因憋着笑意而扭曲脸颊;高瑜则是青白着脸色,瞪了盛于蔷一眼。
“咦!那边好多人哦。”常忘了自己是孕妇的盛子蔷,在众目睽睽下爬上椅子,仰起脖子向前探去。只是她才刚站上去,就被龇牙咧嘴的尉赫哲抱下来。
“是好多人。”盛子薇拉着高瑜的手臂也踮着脚尖望着不远处逐渐聚集的人潮。
“我们过去看看。”盛子蔷拨开丈夫的手,带着妹妹往前冲去,“反正我们也要走了。”[HJ*5/9]
盛子薇跟着姊姊走进人群中,还未看到群众专注的焦点,就听到无可奈何的熟悉声音--“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
她还来不及猜想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就又被姊姊往前推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