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拦腰抱起她,踢开了门把她送到床上,然后坐在床沿瞧着她。
“你出去好不好?有人看着我,我会睡不着……啊!”所有的话阻断于他倏然俯近的身子。
高瑜两手撑在枕畔,和她眼对眼、鼻碰鼻,专断地要求她所有的注意力。“我不想再等了。”
他的话让她心碎地闭上了眼,不想在他眼前流泪,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多在乎他、多痛苦于他的放弃。
她是自私的!她其实不想放开他,也不曾想过深情的他会抛下她、不要她。即使再怎么对自己没信心,她的心却一直告诉她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感情。
太过笃定,下场只是伤心。盛子薇偏过头把脸埋在枕间,眼泪湿了棉制枕面。“你……出去,拜托。”她哽咽地闷着声说。
“我不要你哭。”高瑜低头扶起她的颊,吻去她夺眶而出的泪水。“今后我身边的你只会有欢笑。”
盛子薇抿着唇,不太能相信他的耳边低语。她试探地睁开了略微红肿的眼,才望向他便被热烈的唇占据了说话的空间。
他轻柔地吻开了她的唇,留恋的舌尖徘徊于她温暖的唇齿间,密密地吮吻出她掩藏的情潮。吻滑过颊,一路到她泛着粉泽的雪白颈项,她的娇柔模样让他心神欲焚,轻语出她的名,“子薇。”
他的出声让她收回了神,喘着气拉开两人的距离。盛子微不能相信对男人恐惧了那么久的自己,竟任高瑜一次又一次地亲密接触,而她也本能地反应着他,在他的拥吻中浑然忘我。
他何苦又来撩拨她呢,不是说不想再等了吗?“这是吻别吗?”
“你说什么?”高瑜起身坐在床头,抱起她到自己的腿上,满意于她在臂弯中的依偎。“什么吻别?”
“你不是说……”她搂往了自己的双臂,吞吐着字字刺痛的话,“不想再等了吗?为什么还对我……这样?”
高瑜瞪大了眼看着她,嘴边扬起一抹笑,“我说不再等,指的是不再让你躲在个人世界中,我会竭尽所能地把你拉出来,而不是放弃你。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有其他人了。”
盛子薇倚紧了他,心中有着狂喜,为他的不放弃,但也迷惑。他若是对她只有保护欲,又怎能如此执着呢?而自己放不开的身段在他的坚持下,又显得可笑了。
“你在乎吗?如果我真的放弃了你。”高瑜半期待半玩笑地问。
在乎吗?他的问题让她愣了半晌。对他的感觉早已无法用单纯的“在乎”两字来形容,她的情绪总是因着他而波动。盛子薇蓦地领悟到--她爱他,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自卑,所以迟迟无法表白,怕换得的只是伤心。
她的不作声让他微苦了心、脸,但仍故做愉快,说出口的话也绝对深情。“我爱你。”
她猛地把脸藏在他胸前,不知该用何种神态去面对他的表白。他怎能如此肯定他的爱?在他知道了她不堪的童年后,在他明知她可能无法正常的去爱一个人的情况下,他如何还能“爱”着她?
“如果我终究还是无法与你度过这一生呢?”微弱的声音自他的胸前传出,手缓缓地环住了他。
“不会的。”他信心满满地搂紧了她,往床铺一倒,让她整个人倾躺在他身上。“你已经比较习惯我了,不是吗?”
“嗯。”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盛子薇疲倦地闭上了眼。
“原来想杀你的人不是盛伟华,而是在阳明山杀人的歹徒。你那些照片真的拍到他了吗?”节奏地抚着她的背,高瑜相信即使在自己的梦中,也不曾想过竟能躺在她的床上,怀抱着她。
“其实啊……”盛子薇移动了下姿势,找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那些照片虽然拍到了他,可是我不曾去注意,他如不是作贼心虚,自己找上门的话,我们永远也不会发现的。”
“子薇,不要去拿烛台好吗?”他好怕她又要涉险,那是他无法承受的压力。
“可是……不行啊……”她勉强吐出声音,睡意已泛上眉间,“最后一座了,一定要拿回来……而且我从来不曾独力为这个家做些什么,所以我一定要拿回烛台……”最后一个字伴随着一声呵欠。
所有可能的危险统统冲人他的脑中,以前不知道身为怪盗所需经历的生死存亡,这回他可是见识到了,绝不能让她再卷入类似性质的冒险。高瑜撑起手肘,想开口阻止她。
盛子薇闭着眼睛,阻止他的移动。她好想睡觉啊!
高瑜只好乖乖地躺下,拉起身旁的薄被盖住两人,决定有话明天再说。看着臂弯中的她浅浅地呼吸着,高瑜感动地亲吻了下她的雪颊,抱紧了她也合上眼。
他其实也需要一顿好眠,何况此时有她为伴。
睡梦中,高瑜隐约觉得有人在身旁来来去去,只是拥着她的适然心情,加上太累了,让他未费神去理会,反正在安全设备严密的盛家,他们绝对是安全无虞的。只要她依旧在怀中,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耳朵轻声说:“起来。”
还在睡梦中的他随手拍开了耳朵上的干扰。
“起来!”
略微提高的声音加上用力拧住他耳朵的力道,让沉睡的高瑜张大了眼,跳起了身子。“谁?”
而睡在他怀中的盛子薇,因他起身的翻动,也睡眼惺忪地勉强睁开眼睛,却累得没注意到床畔的人影,再度闭上眼依靠回高瑜的胸前。
“是我啦!”黎漪压低音量,不想吵醒女儿,但她还是醒了。
“妈!”母亲的声音让盛子薇极地睁开了眼,第一个反应是看向头发散乱的高瑜,第二个反应是伸手捂住脸蛋。
“子薇,你继续睡。”黎漪安抚地拍拍女儿,对高瑜使了个眼色,要他出房相谈。
“你再睡一会儿。”体贴地把她安置在枕上,拉上了薄被,他才起身离开床铺。“我出去喝杯水。”
看着母亲和高瑜的背影,盛子薇双手拉着被子,却无法再人眠。妈妈没事到她房里来做什么?如果是来偷看他们两人的情形,又何必把高瑜叫醒呢?而且妈妈刚才是站在高瑜那一侧,表示只打算叫醒他一人。
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呢?
盛子薇起身,走出房门,站在楼梯口并未听到楼下有说话声,于是往三楼的电脑室走去。
她伸出掌贴住掌纹辨识系统上,大门瞬间滑了开来,入目所见的不只是爷爷、妈妈及高瑜,还有墙面的萤光幕上所出现的红色鬼脸及一串斗大的字体--
我会在三天内拿到烛台!
她靠着墙,霎时苍白了脸,是盛伟华!
高瑜即刻走到她身旁,将她安置在臂弯中,她的眼光仍盯着萤光幕。“有我们在,别怕。”
“怎么又是他?”好一会儿,她才吐出话来。
“我们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他真的盯住了萧家,盯住了烛台。”盛清怀坐在轮椅中,蹙起了眉,“只不过先对你动手的人不是他,而是你无意中拍摄到的凶案歹徒。”
“盛伟华何必告诉我们他要在三天内拿到烛台呢?这样不是打草惊蛇吗?”高瑜搓揉着盛子薇的手臂,想让她冰冷的手暖和些。
“他在下挑战书。”黎漪气愤地断言。
“是吗?我倒认为他在挑衅我们,要我们去找出烛台。”盛清怀猜测盛伟华的企图。
“他可能曾经动手,却未得手!”高瑜想起什么似地惊呼,望着怀中的盛子薇寻求肯定。“上回我们去萧家,萧君约不是说他们家遭窃,而且盗贼的手法十分高明吗?明天应该拨个电话给萧君约,问一下最近是否又有窃贼进入。”
盛子薇赞同地点点头,脸庞已恢复些许血色,挺直了背脊道:“我要找到烛台!”
“我就怕你这样说。”高瑜担心地垂下肩,下颔的线条紧绷。
“那他是打算在我们拿到烛台后,再出手夺取吗?”黎漪推论着可能的结果。
“这样说是有些牵强。可是若非如此,他何必传送这句话给我们呢?”盛清怀发言。
高瑜拧着眉心凝望着盛子薇,担忧是显而易见的。“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别轻举妄动较好。”
“如果我想摆脱过去的阴影就应该去,成功地拿回烛台就是胜了他一筹,起码证明了他只是我童年的一个梦魇,在我成年之后不会再影响我。”回眸迎向高瑜,盛子薇有股想拥抱他的欲望,知道有人守着自己,是种甜美的幸福。
睡眠对她而言向来是隐私也是难安稳的,而在他身旁,她却可以自然而然地沉入梦中。也许,接受一个人没有想像中的困难,毕竟所有的困难都来自她的心障,一旦她过了某些关卡,他们是有未来的。
她对他笑了笑,眼中闪着精神的光彩和高昂的斗志,在这一刻,她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