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国中时曾在感化院待过一段时间,因此当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史纲时。就被学校列入特别观察名单。偏偏班上有个大嘴巴恰好是训导主任的儿子,一五一十的把白奇自卫杀人的过往全倒了出来。
卫洋平并不认为白奇有什么可怕的,雷杰也如此觉得,所以他们三人成了好友。而那个高一时一转学考第一名的成绩转入,而身高决计坐不到最后一排的夏劭光,则把白奇当成普通同学一般的打闹着。
“白奇今天又自动放假了?”雷杰问道。
卫洋平把篮球往身后一丢,坐到雷杰旁边,炯亮有神的眼睛有些阴霾,“八成又去处理什么帮内的事务了。涉入愈多,就愈脱不了身。我有些担心他。”出了感化院却被黑道大哥收为闭室弟子,这种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遭遇,目前正在白奇的生命中上映。
“我们插不了手的。你知道他的性子,他如果不是有心介入核心,根本就不会和‘运海帮’扯上一点关系。”
“相差真是悬殊啊!你看看这群快乐的小孩。”卫洋平揶揄的扬起下巴指向场外的同学,“他们至目前为止,对生存奋斗所下的定义,就是考试读书、读书考试吧!”
“那也是一中幸福。猪脑有猪脑的快乐。”
两个男孩扬起头并肩大笑。
突地,镁光灯一闪!
“该死的夏劭光!”卫洋平不高兴的站起身,“他没事拿着相机对着我们猛拍干嘛?我这次不跟他收到版权费,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一个月来,夏劭光的行为变本加厉到需要有人好好地“规劝”一番了!
“记得跟他要多一点。他上回赌什么考试第一名,根本是稳赚不赔!那小子竟然考了个第一名,真是看不出来。记得叫他把钱吐出来!”雷杰在卫洋平身后叫着。他们当然不缺钱,只是不整整那小子,难消隐私被剥夺之恨!
卫洋平听闻,头也不回的伸手比了个胜利的“V”字,不料前方的镁光灯又是一亮。
他皱起眉,迈开大步朝夏劭光走去。“你敢移动一步,我保证断了你所有生计!”
“星期六火气别这么大嘛!”夏劭光晒不黑的白皙肤色恰与卫洋平的古铜成明显对比。
“你们这群家伙围在这干嘛?”卫洋平把手绕到同学肩头,捶了他们几记。“你们被这小子骗了三年,还不知悔改啊?”
“什么话!我是在提供他们周末休闲用餐的良好场所!”
“收费多少?”卫洋平伸长手臂在夏劭光头上敲了一记,引起一阵喝彩,“你看多没人缘,被打还有人欢呼。”
“那是他们心疼我这金头脑无辜地被凌虐——”话语未完,又是一记爆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卫洋平一把抽走夏劭光手上那张用蓝色原子比画出的简单地图。“这是什么地方?”
“市区新指标。”夏劭光双眼发亮的回答。
“无聊。”卫洋平把纸揉成一团,丢向几步外的垃圾桶——命中目标。
“我们来谈谈我们之间的帐吧!”
卫洋平十分亲切的勾这夏劭光的肩膀,像个哥儿们一样地把他拉向一旁。
“我警告你,下回再让我看到你拿着相机对着我们,可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打发过去了。”他的不想哪天上厕所时,被人拿着相机拍下“原形毕露”的模样。
“别生气。”夏劭光举起双手投降,连忙把相机放到卫洋平手上,“今天的照片随大哥处置便是。”
“你这滑头!”卫洋平把相机塞回他手中,表情一整,认真的说:“如果经济上有问题,开个口,大家一块儿解决。”
夏劭光唇边的笑敛去一些,伸手拍拍卫洋平的肩。三剑客中,他最欣赏卫洋平。男子气概的五官、矫健的身手,加上古道热肠的个性及聪颖的头脑,他若身在古代,该是个足以服众的武林盟主。
“没的事。我只是想趁着你们毕业前,发挥你们最大的经济价值,否则就太暴殄天物了。”夏劭光笑着说。
卫洋平看着他,“如果还把我们当朋友,有困难就一定要直说。”
每个人都有不愿开口的难处,他不勉强夏劭光。只要夏劭光知道,他们三个愿意帮助他,这样就够了。
“好!因为你是朋友,我特别赠送两张‘美味’的八折券给你!”夏劭光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纸片塞到卫洋平的大掌中。
“什么地方?你刚才说的市区新指标吗?”他看了眼八折券上的住址。“不过就是学校附近新开的自助餐店嘛!说得好像高级豪华大酒店一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美味’不但装潢豪华、食物可口、服务亲切,还有美丽动人的清纯女学生。”
“你怎么不干脆兼职写色情酒店的文宣啊!”卫洋平把八折券往天空一扔。“今天除非你把照片还我,要不然就把你口袋中叮当响的‘钱子’拿来请我吃中饭,否则我就……”
“就怎样?”他皮皮地问。
“就让你只穿着内裤走出史纲中学!”卫洋平爽朗的大声笑着,迅捷的扯过夏劭光手中的相机往雷杰的方向跑。“接好!”
相机画出优美的抛物线弧度,缓缓地落到雷杰的手中。
“老兄,好心点把相机还我,那是我下个月的命脉所系啊!”夏劭光凑到雷杰身前,伸手抢相机。
“接着。”雷杰把相机又抛向卫洋平。
卫洋平接住相机,在大掌间翻转着,然后像表演特技一样抛甩起来。“请看马戏之王卫洋平的精彩演出!”
夏劭光苦笑着,小心翼翼地站在卫洋平与雷杰中间。“好啦!我请客就是了。不过我先声明,我只请你们到‘美味’吃饭。超过一百块钱,一律自行吸收。”
“你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一张照片卖二十,卖个五张就有一百了。你这半年拍了我们不下百张照片,才请我们吃一百块以内的自助餐!你的良心何在啊?!”卫洋平把相机挂回夏劭光的脖子上,又敲了他一记。不过抱怨归抱怨,他的眼眸倒透露着开心。
总算成功的敲了夏劭光一次竹杠!
“就当是毕业欢送大餐好了!”夏劭光大言不惭的挥手向他们致意。“请你们吃饭是便宜你们了!你们要知道,白奇的照片卖得最好,你们两个的要打八折、七折,别人才肯买。”
“是吗?那是谁趁着我打篮球时,拿着相机左一张、右一张的拍,还很兴奋的告诉我,我上家政课穿围裙的那张照片已经突破年度销售量了?”卫洋平右手往夏劭光细瘦的脖子一勾,让他身子不稳地倒退两步。
“那是统计错误。”
“哦!这么说来,照片馆老板的女儿说的是谎话了?她告诉我,我那张趴在实验室桌子上睡觉的照片,有个爱钱鬼拿去加洗一千张!”雷杰瞪了他一眼。
“照片馆老板的女儿?!”卫洋平比夏劭光还早叫出声,“你这个生冷不忌的色狼,连国小六年级的小女生都不放过。你有没有一点道德意识啊,竟然摧残国家幼苗!”
“你会有报应哦!”夏劭光一开口,就被雷杰踢了一脚。
“拜托,我欣赏的是成熟妩媚的女性!这些话是那个小女生自己跟我说的,我可没去招惹她。何况我们年龄相差太悬殊了;不像隔壁的文艺美少女,和洋平年龄相符。”
卫洋平一听,俊脸当场就垮了下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天晓得那个叫什么嘎嘎呜啦啦的女生,没事在校刊上写什么情诗,搞什么鬼!”
“哦!我阳光般的少年……”雷杰才念了一句,就笑得弯下了腰,“一堆狗屎。”
“你别想跑!”卫洋平拎住夏劭光的衣领,轻松的把他拉回原地。“雷杰,这家伙好不容易要请客,我们怎能还在这里互相残杀?我们饭还是要吃,超过一百元的部分,这家伙还是得照付,这样才不枉费我们被他白白利用了这么久。”
“今天中午我有约。”雷杰耸耸肩,勾魂的微笑挂在唇角。
“又是哪名无辜少女受害了?”卫洋平朝他眨眨眼,“更正,又是哪个女人受害了?”
“人之初,‘性’本善。我们各取所需,有什么受害不受害的。我是牺牲我自己,满足她们的母性。”雷杰会放电的眼微微扬起。
“滥用古语,罪孽深重哦!”卫洋平伸出食指对死党摇了摇。
这小子未满十八岁,交往的却都是年近三十的美少妇。如果“风流”有同义复词的话,大概就等于“雷杰”二字了。要是师长们知道成绩包办全年级前几名的“有为青少年”站在太阳下讨论的竟是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他们这学期的操行大概会从九十分惨跌到不及格。
卫洋平大笑出声。
“你发神经啊!”夏劭光瞪着他。
“我只是想到昨天我还在台上报告什么孔孟精神,现在竟然在这里和两个没有气质的家伙讨论这些垃圾话题,就觉得自己很像变态双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