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身旁的他却一个反身,将她牢牢箝制在床的中央。
“啊──”她失声叫了出来。
“嘘──”他抵着她的唇,转头看了看门口,低声说着:“小声点,别吵到妳家人了。”
舫恩娇笑着,当行书回过头时,她一双深情款款、眼波流转的眸子似乎早已等着他。
行书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亲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当四片炽热的唇瓣一接触,就再也不愿分开。
他解开她身上丝薄的睡衣,轻抚着柔嫩如婴儿般的肌肤。
“我爱妳,舫恩。”他深情地诉说,声音中夹带着浓重的喘息。
舫恩紧抱着他,虽然感到羞怯,但这句话无论如何她也要说出口。“行书,我也……”
“叩叩──”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姊,借我吹风机啦!”是刚洗完澡的弟弟。
“糟了,是我弟。”舫恩立刻跳了起来。“怎么办?”
她慌乱地查看四周,窄小的房间内完全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
“姊,快开门啦!我会感冒啦!”弟弟在门外大喊着。
“好啦,等一下啦!”舫恩紧张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先从后阳台出去吧。”行书指着她身后的落地窗。
“哦,对了,我都忘了还有阳台。可是,这里是二楼耶!”
“没关系,我腿很长。”行书拎起西装,走出阳台,看看高度应该没问题。
“可是……”舫恩又担心又舍不得。
“放心吧,我明天再来找妳,好不好?”行书爱怜地轻抚她的脸庞。
正当他要走出阳台时,舫恩忽然拉住他的手。
“告诉我,这是不是梦?我会不会明天再也看不见你了?”
“傻瓜。”他微笑着说。“这是最真、最美的梦,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对妳的心都不会改变。”
行书跨过栏杆,轻轻纵身一跳,轻松地降落在地面上。柔和的月光下,他对她挥挥手,微笑地用嘴型说着“晚安”。
舫恩站在阳台边,早已将急促的敲门声与弟弟的叫喊声抛到九霄云外,此刻在她心中,只看得到那令她永难忘怀的笑容。
☆ ☆ ☆
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一阵凉风吹来,行书穿上黑色的西装外套,踩着轻快的步伐,一路跑回甜心屋。今晚,他体会到这些年来最愉快的一种经验。
长久以来,他在尔虞我诈的社会中挣出自己的一番天地,但是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意付出任何感情──直到遇见舫恩,他才再次体验到敞开心扉、真诚相对的美好感觉。
而他的心情也从不曾像此刻一样,感觉到全然的缓和与放松。
就在接近甜心屋的那个路口,他飞快地穿越马路,心中满满是舫恩的笑容,却没有注意到右边那辆急速行驶的跑车──
当强烈的远光灯投射在他身上时,他转过身,停下脚步……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烈撞击着他,脑海中的形象逐渐模糊,路人的惊叫声也渐渐地消失,直到他再也看不到,听不到……
刚刚拉下铁门的采茵,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车声,紧接而来的是巨大撞击声。
“天啊!是车祸吗?”她转身看到易行书的银色宾士还停在门口,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立刻往街口奔去,眼前的景象令她忍不住失声大叫,穿着黑色西装的行书,竟毫无血色地卧倒在路的中央……
☆ ☆ ☆
紧急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四个小时,医院急诊室里的护士忙进忙出,不断地送血袋进手术房,采茵站在门口着急的踱步,而呆滞坐在一旁的舫恩,却是不发一语,面容惨白得可怕。
一接到姊姊的电话后,她穿着睡衣就冲到医院来,始终没说一句话,眼中的泪水也从未停止过……
“怎么办?他是不是失了很多血,不然为什么护士一直送血袋进去呢?”采茵紧张地自言自语着,但看到舫恩痛苦的表情,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会让她更痛苦。
她心疼地看着舫恩,看着她紧紧握着拳头,微微地颤抖。采茵知道,她在忍耐,她要忍着心痛和紧张,为行书祈祷──
手术灯熄灭,门“喀”一声被打开,满身是汗的医师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采茵向前询问。
舫恩手扶着墙壁,勉强让自己站稳,静静等待医生的回答。
“总算救回一条命……”
她只听到这句话,双腿便无力的跪了下来,耳朵轰隆隆地,再也听不见医生说的话。“太好了……”
“舫恩,妳听到没有,他没事,他没事了。”连采茵都喜极而泣。
“他暂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由于他的脑部受到很严重的撞击,目前还是呈现昏迷状态,醒了之后,也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
“后遗症?”采茵惊讶地叫着,这实在是个令人感到不安的名词。
“妳们先别紧张,这还要持续观察才能确定。现在他能够尽快清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事。”医生解释道。
“医生,我可以进去看他吗?”舫恩几近白色的双唇,颤抖地恳求着。
“妳们……是他的家属吗?”医生问道。
“不……不是,我是他的……”
“哦,她是他的女朋友。”采茵抢先替她回答,不这么说,医生怎么可能让她进去看他呢?
“这样啊……那好吧,可是妳们得有人去帮他办理住院手续。”医生看这女孩非常关心病人的样子,想必他们是非常亲密的恋人吧!
“好,我去办手续。舫恩,妳先去看他吧!”采茵拍拍她的肩膀,便随着医生向柜枱走去。
虽然采茵对易行书的印象并不好,但发生这样的事,她也觉得很不好受。那么更别说最喜爱他的舫恩,此时会有多么痛苦了。
舫恩缓缓走进恢复室,看见病床上的他,头上绑着绷带,脸色是如此苍白,嘴角的伤口混着药水和血迹……
天啊!他究竟是怎么了?
她掩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全身却都颤抖着。她好心痛,可是她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他一定更痛、更痛……
要不是医生叮嘱着不要惊动他,她真想牢牢把他抱进怀里,抚平他每一处伤口。他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他急成这样?连过马路都没注意到车子呢?
他伤成这样一定很疼吧!但为什么他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宁静、祥和呢?
“行书……对不起,对不起……”她站在床边,轻声的向他说抱歉。
她知道,他都是为了去见她,才会发生意外的。她多么希望,痛的人是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她,她真的好想代替他受这一切的苦啊!
“舫恩。”采茵在门口轻声唤她,招招手示意她先到病房外。
“什么事?姊,手续办好了吗?”舫恩语带哽咽的问道。
“嗯,办好了。”采茵点点头,却面带难色。“不过,在帮他办手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没有家人,也没有任何亲人耶。”
“他没有亲人?”舫恩不解地问。
采茵把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原来他是个孤儿,十几岁的时候父母也是因为车祸丧生的。所以,现在没有家人会来照顾他。不过,医院已经通知他的事业合伙人,也就是那个女人。”
舫恩的心又是一阵疼痛,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他呢?
“没关系,我会照顾他的。”舫恩的眼神非常坚定。
采茵从没看过舫恩这样的表情,仿佛在短时间之内,她的小妹已经蜕变成一个成熟勇敢的女人。
“但是……他并不是妳的责任啊。妳知道吗?今天的医药费我们还付得起,但往后他还要住院、观察、治疗,那是一笔不少的费用。何况,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或者……他究竟会不会醒?”虽然采茵也觉得不忍心,但舫恩并不需要把责任全扛在自己身上啊。
“姊,妳不要再说了。”舫恩打断姊姊的话。“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下他不管的,我会一直守着他,直到他醒来为止。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她转过身凝视着躺在床上的行书,眼里有种义无反顾的决心。
☆ ☆ ☆
转眼间,易行书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而舫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这一个礼拜以来,她天天睡在医院,陪在他身边,期待着他一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她。
采茵今天提早关了店,来到医院。
“舫恩,休息一下吧!我帮妳带了一块松饼,先吃点东西好吗?”采茵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累倒的。
“我吃不下。”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行书的脸庞。
“妳这样下去怎么行?”
这时巡房的医生刚好走进病房探视易行书的病情,采茵忍不住向医生询问道:“医生,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呢?”
医生显得有些为难。“一般而言,头部经过剧烈的撞击后,病人常常会陷入暂时性的昏迷,但时间的长短是无法准确估计的。很抱歉,刚才有位小姐在护理站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但我真的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