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了?”这么凶是很像正常时的严情丝,不过她现在精神状况不稳定,谁晓得她还会不会突然发疯?还是问清楚点儿好。
“废话!你把我绑成这样,我再不醒,岂非要被你欺负死了?”她怒瞪着他。
“喂!如果我不把你绑起来,你早就把自己给冻死了。”虽然欣赏她晶亮有神的眸,但他可不爱平白挨骂。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被捆得像颗粽子似,她都快气死了。“快放开我!你要是敢对我乱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女人,忘恩负义,小心出去被雷劈啊!”他边骂,边解开捆住她的腰带。
“你这个恶贼淫徒,专门欺负女人,才要小心五雷轰顶呢!”一得自由,她立刻站起身,准备跑离他远远的!却不知道除了那件遮身的外衣,她根本是一丝不挂。随便一个妄动,外衣掉下来,立刻露出一副窈窕美丽的赤裸娇躯。
袁青风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邪笑。这就是忘恩负义者的下场;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还骂他,她活该!
严情丝俏脸胀得通红,忙拾起外衣挡住外泄的春光。“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事?”
“拜托!”他朝天翻个白眼。“看清楚你的手臂,守宫砂还在,我可没有欺负你。”
她也瞧见臂上的守宫砂了,松了一口气之馀,朝他怒吼:“登徒子!快将我的衣服还给我。”
“这一点我可就无能为力了。”他耸耸肩,笑得又坏又邪。“刚才是你自个儿跑去水潭边洗澡的,谁晓得你将衣服脱放在哪儿了?”
“我……去洗澡……”她凤眼圆睁。“你想说谎也编一个像样点儿的好吗?天气这幺冷,我会去水潭边洗澡?”她还记得入睡前特地丢了两块大木头入火堆里,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你不止去洗澡!还用石头把全身刷了一遍呢!”
“我……用石头……”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真是全身都痛,手臂上也还残留着些许红痕,但……她怎么会做那种事?
“对!你不止三更半夜跑去水潭边用石头将自己刷得全身伤痕累累,当我去阻止你时,你还咬了我一口呢!”他伸出手臂,将伤痕给她瞧。“看,这就是你的杰作,不信可以来对齿痕。”
“我……”她真的做了那种事吗?翻遍迷蒙的记忆,刚才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她……对了!她作了个梦,梦见那个假采花贼将她压在地上,他……他要欺负她;他摸了她的身体,她好脏、好脏……
“喂!”袁青风发现她的眼神又开始迷乱了,焦急地出声喊她。“别又发疯了,你还想再咬我第三次吗?”
他的声音将她差点被黑暗掳去的神智给拉了回来。她转动尚有些不灵活的明眸。“我……咬了你?”
“对,而且不只一次。”他的右手臂上有两圈很明显的红痕。
轰的一声,严情丝俏脸红如火烧。“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因为我不大习惯跟男人太接近,尤其是不认识的男人,所以才会反应过度,我很抱歉。”其实她根本是打心底排斥男人。可在发生假采花贼事件以前,她都能将这种厌恶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这一回大概是因为受刺激过深,才会连续发生两次失控的行为。以后她一定会更加小心,不让外人瞧见她怯弱的一面,以免被捉住弱点,危害到“绝情苑”众家姊妹的生存。
“等一下、等一下。”他摆摆手。“你的意思是你不认识我?”所以他的贸然接近才会把她吓成那样。
“我该认识你吗?”
“你看清楚点儿!”这个女人不是才说一辈子都会记得他这张丑脸……不!该死的,他怎也被她传染,嫌起由自个儿的容貌来了?
严情丝努力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很有神、胆鼻、丰唇,容颜清俊,虽然谈吐粗鲁,却别具一番豪迈气概。不过此刻,他脸上却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潮。
“你的脸好红喔!”
他脚步一个限跆,差点跌个狗吃屎。“我不是叫你看那个!”也不想想是谁害他受伤发烧还不得安宁的?
“那要看什幺?”
“该死!”他低咒一声。这女人当真不记得他了!“我是袁紫葵的大哥——袁育风,日前咱们在‘绝情苑’里见过的。”
“袁紫葵的大哥!?”那头肮脏的大笨熊!
“对!”他双手环胸,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曾经有人说、永远不会忘记我这张丑脸,结果却转个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好记性啊!严姑娘。”
“可是……”一名山野莽夫怎可能过几天就变成气概不凡的英俊侠少?他易容了吗?“你的脸完全变了!”
“废话,我特地剪了发、刮过胡子、又换了套新装才去见你……呃!”话说到一半,袁青风猛地咬住舌头。他没事儿跟她解释这幺多干么?“算了,那不重要啦!”
“你是为了袁姑娘才特地来找我的?”
他颔首。“我带了官差去搜‘绝情苑’,却发现失踪人口多了一名,便找来了。”
“你当真搜了我的‘绝情苑’?”
“还没搜啦!我一到‘绝情苑’就发现里头像在办丧事似的,一群女人哭个不停,细究之下,才发现你失了踪,所以就先找你喽!”
瞧着他清俊的脸庞,她发现他真的一直在颠覆她对男人的看法。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哄女人,但他的每一句话都粗鲁得真实;他也不会怜香惜玉,可他却很尊重她——几次让他瞧见她的丑态,他也未曾加以取笑或占便宜;这世上能有几个男人在面对她时,能不起恶心呢?袁青风怕是第一、也是唯一的一个。
“看什么看?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在未找到紫葵前,我还是要搜‘绝情苑’的。”袁青风撇开头。该死的,他的心是怎么了?乱蹦、乱跳的,烦死人了!
以往见她时不会这样的;他知道她长得很美,但就只是很美而已,他欣赏她的美貌,却不兴起独占之心。
可自刚才在水潭边瞧见她裸身后,他的心情就不一样了。他的目光受她吸引,他的心思缠绕着她,他……似乎有某种他不曾体验过的情愫在他体内觉醒了;而这一切全是为了她。
严情丝轻叹了口气!黛眉颦蹙。那模样教人不禁赞叹:美人儿连忧郁时都别有一番迷人风情。
“袁公子,我得跟你坦白,其实那一天你去‘绝情苑’时,紫葵姑娘是在苑里的。”
他猛地跳起,指着她的鼻子。“那你为什么骗我没有?”
“当时我无法确定你真的是紫葵的大哥啊!你……你也知道当日你的形象有多差,我有责任保护苑里的姑娘的。”
“你以貌取人!”
“我调查过紫葵的身世;每一个前来‘绝情苑’寻求庇护的姑娘我都会调查她们,以便给予她们最大的帮助。你不能否认袁家在京城是顶顶有名的皇亲国戚吧?”她作梦也想不到一名皇孙公子会穿得像头在泥池里滚过三天的大笨熊。“而以你当日的装扮……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是袁家的长子。”虽然他的恢宏气度曾令她起疑,但他的恶劣形象却令得她将那少少的疑惑给吞下肚去了。
怎么她跟他娘的说法都一样?可是他那么忙,哪有空天天去注意门面?
“算了,反正我又不天天待在家里,不像袁家人就不像喽!”他有点儿赌气地说。“要不是为了紫葵,我才不回京呢!”可是一想到不回京就见不着她了,心底又有些苦涩。
“对不起!”严情丝低下头。“我……虽然紫葵姑娘曾到我‘绝清苑’借住数日,但那一晚你来过之后,她又跑了。”她把外出寻找袁紫葵,却意外撞见假采花贼掳人,误以为遇害者是袁紫葵,而不小心将自己陷入险境的事情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听得袁青风不停揉着太阳穴。这该打屁股的笨小妹,到底还要给他惹多少麻烦啊?她就这么疯狂地想嫁人,那干脆他叫大柱子娶了她算啦—.省得她一天到晚伤春悲秋地为赋新辞强说愁。
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的头又涨大了不少,他用力晃晃脑袋。该死的!他的热度一定又上升了。
严情丝一直忧心仲仲地望着他。他的脸越来越红了,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这太不正常了。
“袁公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再次摇摇头。“没事儿!”可是……天地怎么颠倒起来了?
“袁公子——”
他似乎听到严情丝的尖叫声,忍不住眯了眯眼。“拜托,别叫!”他的头快炸了。
“袁公子,你……”
她的声音怎幺越来越远?他下意识伸出手。“你别跑啊!”
严情丝没跑,相反地,她来到他身边,跪在地上,忘了自己对男人的反感,将他高烧不退的身子揽进怀里。“袁公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她的手搁在他的前额上。“天哪!你烧得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