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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情丝俏眼搜寻着满室的旖旎欢乐,是男人都爱这调调。虽然她痛恨男人,却喜欢他们口袋里的银两,因此“绝情苑”里的布置总是尽量投男人扪所好。

  只是这样的努力只有一个目的——掏光所有进“绝情苑”寻欢作乐的男人的口袋。

  “情丝。”一名美艳的姑娘走过来将她拉进内室。“那位柳员外又来了。”

  “他不是早没银两了吗?”美丽的黛眉在严情丝脸上蹙起一抹轻蔑。

  “是啊!但他说他也在‘绝情苑’挥洒上千百两银子了,所以……”

  “想白玩?”严情丝口气倏然转冷。“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怕在大厅惹笑话,银铃将他带到大厅了。”

  此时门口传来小丫鬟的通报。“柴王爷驾到。”

  “我得去应付那个好色的柴王爷了。”严情丝理理云鬓。“至于柳员外嘛,就赏他一杯三日醉,等他醉了,就把他扛出去,随便找条沟丢了便是。”

  “我也是这么想。”她呵呵笑着料理柳员外去了。

  严情丝莲步轻移往回转,才走过一道翠玉珠帘,就见一只油腻腻的肥猪手蓦地伸出,她微吃一惊,虽然很怏地侧身避开,没给搂住腰肢,但一只雪白青葱的柔萋却被拉住了。

  霎时,胸口迅速升起一股恶心感,她控制不住地用力甩开了对方的大掌。

  香没偷着,反弄得一身腥的柴王爷当下沉了脸色。

  严情丝忙堆起一脸媚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柴王爷啊!怎不出个声,我还以为有贼子闯进来想图谋不轨呢!”

  “有本王在这里!哪个小贼这幺大胆敢来打扰?”原本拉长着脸的柴王在见着严情丝娇媚蚀骨的笑容后,满肚子的怒火全数化为欲火,啥儿气也发不出了。

  “小声些儿、小声些儿。”严情丝手中的丝绢在他颇边猛挥了两下。“打日落起,王爷家的下人就在这附近巡逻了。在王爷大驾光临前,还有两个人守在我苑里,像两尊凶神恶煞似的,赶都赶不走呢!直到王爷进了门,他们才匆匆忙忙从后门跑了。”

  柴王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难不成是我家母老虎在……”

  严情丝掩着嘴,望向他的目光很是为难。“只怕那两个刚刚跑走的下人已经回到王府,向王妃告状了。”

  柴王立刻脚跟一转。“本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得走了,明日再来看你。”他两只小短腿跑得比风火轮还快,一身肥肉抖呀抖的,惹出了严情丝一记不屑的蔑笑。

  这柴王爷生平最有名的就是好色了,一日不逛一趟妓院,就好象全身会长虫似;但他的惧内也同样为人所津津乐道。

  京城里就有一个笑话,说柴王爷是拖着老婆上妓院的;因为不管他逛入了哪一家窑子,半个时辰后,柴王妃铁定赶到逮人。

  趁着所有人都在看这场每日必于京城上演的“柴王逃亡记”,严情丝将她被柴王碰到的手腕以丝绢包妥,快步走过偏厅,进入后园一座悬挂着“情丝楼”牌匾的八角型楼阁里。

  “该死的老色鬼!”低咒的嗓音里有着几不可闻的颤抖。

  循着台阶往上走,她进入一间浮贴着山水窗纸的幽雅睡房里。

  “绿衣。”她略微着急地唤了声。

  “你找我,情丝?”雕花大门被推开,走进一名身着绿色衫裙的俏丽女子。

  “我要沐浴,你去准备一下。”严情丝两手藏在衣袖里,不让人瞧见她的颤抖。

  “怎幺突然要沐浴?”绿衣疑问。

  “不小心溅上了一些酒汁,粘粘的,很难过,所以想洗干净。”她编着骗人的理由。怎能让人知晓,她严情丝,花国第一状元,居然是个畏惧男人碰触的女人!

  也许是娘亲的亡故在她心里造成的阴影,她不仅痛恨男人,对于男女间的肌肤相亲更是厌恶到极点;走在街上,偶尔的擦撞都会叫她反胃了,何况是柴王那种蓄意轻薄的紧捉不放?她得立刻沐浴才行,否则她一定会吐出来。

  绿衣点点头。“我马上去准备。”

  严情丝看着她离开,回想起绿衣的身世。这绿衣的本名叫什幺没人知道,她是在一处山崖底检到她的,听说她自幼就是个童养媳,没爹疼、没娘爱,及长又嫁了个负心汉,居然为了几两银子将她卖入青楼,她抵死不从!便跳崖了;再为恶贯满盈的男人们添上一笔罪孽。

  绿衣刚到“绝情苑”的时候,整个人虚弱得像风一吹就倒,说话也结结巴巴地活似只胆怯的小老鼠。谁知休养不过半年,她的俏丽可人便全给养出来了,如今她通晓音律、诗书满腹,已活脱脱是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丽。

  严情丝环视四周。在“绝情苑”里,如绿衣这般遭遇的女子还有三、五十人,她们有的是自个儿来投靠、有的是为她所救,但不管来的方法为何,最重要的是她们在这里重生了。而她顺利地达成心愿——减少这世上因男人欺负而造成女子不幸的悲剧。

  “绝情苑”是她的骄傲,尽管外人称这里为妓寨、青楼、勾栏院……而投以轻蔑的眼光,但无论如何,对苑里的姑娘们而言,这儿绝对是伤心人的梦想桃花源。

  不过很讽刺的一点是:她们这群曾被男人休离的弃妇们在此重生后,竟然变成了男人们手上的珍宝宠儿。

  每日每夜,无数男人捧着大把金银财宝往“绝情苑”里贡献;她们越是表现出无所谓的冷情模样,男人们越是对这里趋之若骛。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绝情苑”便成了北原国第一寻芳胜地了。

  只要是男人都晓得“绝情苑”里住着各式各样美丽不凡的娇柔佳人。她们琴棋诗画无一不精,尤其是绝情苑主——严情丝,堪称花国第一状元,其娇媚蚀骨的风骚劲儿只有“尤物”二字可为代表。

  而全天下的女人则都知道,当有一天,她们被逼得走投无路时,“绝清苑”会是她们最好的选择。

  “情丝,热水都准备好了。”绿衣手里拿着一条白色丝巾笑嘻嘻地站在门口。

  “我要帮你洗背。”

  严情丝抿辱一笑,绿衣很喜欢亲近她,也不知是几时养成的习惯,只要她洗澡沐浴,她一定要跟在一旁侍候。

  “走吧!”她脱下了外衣,随着绿衣走向为她准备好洒满玫瑰花瓣,飘扬着芬芳气味的沐浴桶。

  温热的水雾荡漾出一室的朦胧,情丝陶醉在这片宁静的氛围中。

  绿衣为她卸下亵衣,轻扶着她踏入浴桶里。暖热的水浸涤着她白玉也似的凝脂雪肤,渐渐地,白督上透出一股诱人的粉红光泽,美丽得叫人移不开眼。

  严情丝轻轻地闭上了眼,洁净的水洗去了她体内的不适感,揉搓几下被污染的手腕后,她觉得自己终于又变干净了。

  “好美啊!情丝,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绿衣不由自主喟叹一声,双手在情丝纤柔的裸肩上留恋徘徊。

  “呵……”严情丝轻笑了声。“别逗我了,绿衣,天下美人何其多,我不过是苍海中的一小粒米粟而已,可承不起‘最美’那句形容词。”树大易招风啊!闯荡风尘近十载,她很清楚,唯有将精明藏在心里、风骚表现于外.才能免去更多无谓的麻烦。

  “才怪。”她皱了皱鼻梁,却叫情丝一方巾子堵住了剩下的赞美言辞。

  “帮我擦背吧!”严情丝闭上眼,将由日己交给了她。

  绿衣兴高采烈地拎起巾子轻拭她纤秀柔美的雪背。古人有言:“冰雪为肤、玉为骨”,指的大概就是如情丝般的完美无瑕吧!她情不自禁贴上自己的双唇去感受那方绝美,深切的感动在心底流窜。

  “别闹了,绿衣。”严情丝立直身子,跨出浴桶。“前头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做,我可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就让那些个混帐男人等嘛!有什么关系?”她嘟起嘴说道。

  “你喔!”严情丝睨她一眼,随手抽来一件薄纱罩住外泄的春光。

  绿衣抢先一步走到镜始前!拿起象牙梳子。“我要为你梳发。”

  严情丝不置可否地抿唇一笑,落坐镜格前,任绿衣挑起她乌亮的发丝梳成柔媚惑人的发髻。

  “绿衣,前些日子进来那位小姑娘住得还习惯吧?”

  “你是说袁紫葵?”含糊不清的声音自情丝丰厚的秀发间传出,绿衣正陶醉地将面庞理进她的发丝里嗅闻那如兰芷般的香味儿。“还不是那样,天天哭。”

  严情丝捻起炭笔斜挑着柳眉。“我查过她的来历!她的出身不简单,若我的直觉没错,她不是会在‘绝情苑’久留的人。你交代下去,只要是苑里开门接客的时候都别让她出来.省得被一些无耻男人吓坏了。”

  “哼,有对能干的父母就是比较好命。”绿衣有些儿吃味。“我就搞不懂!那种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跑到咱们这群贱命女人窝做啥儿?存心给人难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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