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
“你还想待在这儿?”他勃然大怒。
她全身发冷,额着声说:“不,我不想。”
他抱紧她。“没事了。”
她抓紧他,身子打着哆嗦,根本没有办法停止,她手上的布再次被血染红。她闭上眼,这时才开始感觉到痛,一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她抖得更厉害。
“不要想那个畜生。”他冷声道。
她点头,将脸埋在他温暖的颈侧,双手环住他的颈项,牢牢地箍紧他。
他加快脚步,身影投入夜色之中。
☆☆☆
石宗渊来回地在自己房门前踱步,皱着眉头,神色凝重。
“怎么这么慢?”他抱怨地道。
石中御瞄了他一眼。“嫌慢就冲进去。”
石宗渊握紧双拳。“你别在那儿说风凉话。”他火道。
石中御冷声说:“注意你的态度。”
“是你先惹我的。”他怒道。
“看来你挺在乎她的。”石中御扬扬眉,他没见石宗渊这么毛躁过,而且还敢跟他顶嘴。
石宗渊愣了一下,反驳道:“不是,我只是……”他接不下去。
“喜欢就承认。”石中御淡淡地说。
“谁说的,我没有。”他仍嘴硬的否认。
石中御瞄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
石宗渊测又开始来回踱步,初雪帮她换衣服怎么换了这么久?原本他是想直接帮她换的,可是她就是不肯,他本想以武力让她换,可突然想到她今晚的遭遇,怕她会被他的举动吓到而歇斯底里,因此只好叫仆人去请初雪过来,谁晓得二哥也来了。
不过他倒是不会太诧异,因为初雪的房间就在:二哥隔壁,只要初雪房里有任何声响,都逃不过二哥的耳朵。
这时,他忽地听见脚步声,于是立刻站到房门前,焦急地推开门。
初雪被他吓了一跳。
“她没事吧?”石宗渊立刻问道。
初雪先走出门槛,关上房门后才比道:”她身上有很多淤青,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她的伤口仍在流血,我止不住。”
“我去看看。”石宗渊马上走进卧房。
初雪走向廊底的另一个身影,投入他怀中,身子有些发抖。
“怎么了?”石中御问道。
“她被打得好惨,”她的眼眶泛起泪水。“我很担心她。”
他抚摸她的脸。“宗渊会照顾她。”
她点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庞姑娘怎么会遭遇到这种事?幸好小少爷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石棕渊进入房间后,立刻走人内室,瞧见她坐在床畔,手中棒着一只杯子,她的手仍在发抖,当她听到有声响时,快速地抬起头,眼中露着惧怕,见到他后,眼神才松懈下来。
他走到她面前,她虚弱地对他—笑。
他拿起她的茶杯,坐到她身边,将热茶送到她嘴边。
“喝下。”他命令道。
她听话地喝了一口,但身子仍颤抖着,他拿开杯子,撩开她的袖子,瞧见血丝仍然渗出,他皱一下眉头。
“你得看大夫。”他想,她的伤口需要缝合。
她摇头。“药很有效,已经设那么痛了。”
他见她仍在发抖,于是抱起她,她惊叫一声,他连忙道:“我没恶意。”他让她侧坐在他腿上,拿起身后的棉被裹住两人。
“放松。”他环着她的腰,双手握紧她冰冷的手。
他的热气自她的指尖渗入,带来几许暖意,她偎在他胸前,红肿的小脸靠在他颈间,他的体温慢慢温暖她,驱走她体内的寒意。
“谢谢。”她轻声道。
“不用客气。”他的下巴搁在她头顶上,不去注视她肿起、瘀青的脸,那会让他失去理智。“你见到那个畜生的长相了?”
她因回忆而颤抖。“嗯!他本来蒙着脸,后来被我抓了下来。”
他在心中微笑,她的悍劲一定也吓了那黑衣人一大跳。“你该戳瞎他的眼睛。”他无情地说。
“我咬伤了他的耳朵。”她说道,“那时……我想起了你,你曾那样威胁过我,然后我用膝盖顶他。”她也是在那时想起自己曾让石宗渊痛得咬牙。
他抱紧她,在心里佩服她的机智,那该死的禽兽,他总有一天回让他断子绝孙。
“然后……他开始打我。”她掐紧他的双手,与他的十指交握。“他……本来要划我的脸,被我挡了下来。”
他咬牙,全身绷紧,他当时就该立刻追出去,宰了那个畜生。
“后来你就出现了。”她整个人再次松懈下来,靠向他。“为什么你会在那儿?”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本来有事想找你谈。”
“什么事?”
“已经不重要了。”他轻抚她的手背。“你一定累了,睡吧!”他温柔地道。
“不,我不累。”她伯她合眼便会作噩梦。
他猜到她的心思,于是说道:“我会在这儿陪你。”
“不,我不累。”她摇头。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那我们坐着等日出。”
她额首,疲惫地眨一下双眼,但又马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低头瞧见她摇头、眨眼睛,想振作精神,不觉心痛,他抬手轻抚她颊边的肿痕,她瑟缩了—下。
“我看起来一定很惨。”她抬头望着他,嘴角有抹浅笑。
他额首。“惨不忍睹,比第一次见到你时还丑。”
她笑了一声,他是这么直接。
石宗渊温柔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感觉她僵了一下。
“别怕,是我。”他低声道,他想让她放松。“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我知道。”她握紧他的手,她一直知道他不会对她动粗。
他向下覆上她的唇,避开她嘴角的伤口,小心地亲吻她,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她哆嗦一下,而后轻轻叹口气,感觉一阵热气直接自双唇传入,扩散到全身,她缓缓闭上双眼,在他的臂弯中感到安全。
他的手抚上她的颈背,轻轻揉捏,希望能让她更松懈。她的身心都累坏了,她必须休息。
他无侵略性地浅吻,让她慢慢地、一点—滴地松驰,当他气息沉重的拍起头时,只见她缓慢地张开眼,似乎在确定他仍在身边,而后才又闭上眼,几乎在同时沉入梦乡。
石宗渊抱紧她,在她额上亲一下,幸好她睡着了,否则再吻—下去,他恐怕会把持不住,这种无索求的吻实在需要很大的自制力。
他拥着她,感受她甜美的馨香环绕着他,自己紧绷的情绪也在这时才松懈下来。当他在庞府听见她的尖叫声时,他简直吓坏了,因为立即地,他知道她定是出了事,他的心几乎被恐惧占住,伯她遭到不测,伯自己来不及赶到救她。
如果当时他晚来一步,或许那把锐利的剪刀已插入她的心口……他再次紧绷起来,复仇的情绪猛烈地向他袭来,他对自己发誓,他一定要杀了那个畜生。
明天等她心情平静一点,他会要她描述那个黑衣人的长相,即使要他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他也在所不惜!
翌日,当庞明珠睁开眼睛时,已接近晌午,醒来的刹那,她有不知置身于何地之感,过了一会儿她才忆及昨晚之事。对了,她现在在石府。
她自床上坐起,发觉自己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这时,—抹人影翩然来到她的身前,她定眼一看,是初雪,她记得她,她昨晚帮她换过衣服。
初雪搀着她的手臂助她下床,庞明珠正想穿鞋,突然记起她昨晚是赤着脚来的,怎么会有鞋,而且……她诧异地睁大眼,真的是她的鞋!
“我的鞋?”她看着初雪,只见她点点头。
“怎么回事?”她大惑不解。
初雪直觉地举起手比划,随即又摇摇头,走到桌前,拿了一叠纸过来;庞明珠瞧了圆桌一眼,笔、墨、纸、砚都有,她似乎在写字。
韧雪走到她面前,递了—张纸给她,庞明珠接过,只见上面写着——
鞋子是你家人送来的,今天—大早,小少爷派人到庞府告诉他们你在这儿,还叫他们送你的衣物过来。
庞明珠瞪大眼。“送我的衣物?为什么?”
初雪又抽出一张纸——
小少爷要你住在这儿,他说你的家人没有好好照顾你。
庞明珠大吃一掠,石宗渊到底在搞什么?这时,她突然注意到初雪为什么不说话。
昨晚初雪帮她换衣服时,因为她当时仍处于恐惧之中,所以一直没有和初雪交谈,只跟她说了声谢谢,而初臂也受伤了,差点连命都没有——”说到这儿,她痛哭失声。
明珠又叹口气。“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小秋吸吸鼻子,控制自己,拿出手巾擦鼻涕。
初雪则拿出食案内的粥,用汤匙舀了一口,吹几下后,送至庞明珠唇边,浅笑地点一下头,示意她吃—口。
“不,我自己来就好。”庞明珠连忙道。怎么让初雪服侍她呢!她抬起左手想接过碗,却倒抽一口气,她的手才动一下就这么痛。
“小姐,你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小秋急急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而后对初雪道:“初雪姑娘,我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