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仲远是也!”见雷仲远不应声,急性子的翩翩探出头抢先开口,心想只要报出雷仲远的名号,相信这两名大汉定会像突厥军一样吓得落荒而逃,届时嘿嘿,她的食物便有着落了,哈!
“不要!”原想低调行事佯装过路旅人,不料翩翩竟报出他的名号,不好的预感直窜脑门,雷仲远全身戒备蓄势待发。
“雷仲远”三字像一把钥匙,目光呆滞的两人制那间皆变成另一个人似的,目光凌厉,全身上下笼罩着腾腾杀气,大刀直直朝着他们砍过来,雷仲远俐落地闪过两人猛烈的攻击。
“哇?!”眼前出乎预料的状况,令翩翩惊觉自己又惹了事,吐吐小舌赶紧躲进披风,双手环抱雷仲远,呜,失去法力的她,此时能做的就是当个安安份份的包袱。
敌方身手不凡,雷仲远抱着翩翩单手应敌,使出的招式迅速凌厉,一心只想赶紧击退敌手以确保翩翩的安全,然而事情出乎他所能掌控之外,连续对打几招下来,惊觉敌手不但能化解他猛烈的攻击,甚至能以相同的招式反击他,仿佛是三个雷仲远在对打。
腹背受敌又加上要护着她这个大包袱的情况下,深深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不但让雷仲远无法完全发挥攻击力,更害他陷入危机,忍耐约莫半个时辰,翩翩终于忍不住址着他的衣衫哀求,“仲远!现况对你不利,你还是赶紧放开我,以免让我害了你。”
生怕她为了不碍着他而脱离他的保护,雷仲远闻言反而将她拥得更紧,“你绝不是累赘,千万别松开手。”
“我……”见他如此坚决,翩翩不敢再吭声让他分心,只好咬紧牙关继续躲在他的羽翼下。
躲在披风里紧靠他温暖的胸膛,虽然无法看见他们对打,但外头火拼力竭的声势深深撼动她心头,尤其那声声呼啸而过的剑气更让她胆战心惊,生怕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还有另一个重点是若再继续这样被抱着晃来晃去,恐怕她会头晕,不过幸庆的是她饿了很久,至少不会呕出来。
连续苦战多时,单手应敌的雷仲远体力渐失,但眼前武功与他不相上下的两位强敌,却一点疲惫的迹象也没有,攻击力猛烈,行动依旧如鬼魅般迅捷,眼见情况愈来愈不利于他,灵机一动,忽地,雷仲远收起攻势,纵身一跃脱离两人的夹攻,霎时两名大汉皆措手不及,而使出的攻势直击对方的要害。
但事情一再出乎预料之外,遭受到剑气猛烈攻击的两人却都安然无恙、毫发未伤,雷仲远尚未能松口气,敌手再度直追而来,持续展开攻击,看来敌人不但是受人操纵的傀儡,更是打不倒的鬼魅。
深知剑式招法无法对付两人,加上敌手频频模仿招式反制他,雷仲远索性收起云英剑,心里盘算想借内力击退对手,至少他深厚的内力并不是模仿就能做到的。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运气击出致命的一击,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对方不但能巧妙的躲过攻击,竟又空手运用内力反击于他,雷仲远飞岩走壁闪过夹攻,瞥见身后的岩石在一瞬间化成粉末,此景不禁让他瞠目结舌。
一模一样?!除去外表只论武功招术、内功心法,眼前两名强敌简直是他的化身……诡异的气氛愈来愈浓厚,不祥的感觉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抱着肌肉紧绷,呼吸逐渐急遽的雷仲远,躲在披风下的翩翩亦能感受到他的震惊与不安,想必长时间的战斗她的存在不单造成他极大的负担,更害他陷入绝境,翩翩再次扯着他的手,苦苦哀求,“放开我吧!你若是再继续护着我,你会受伤的。”
“不!我绝不放手,更不许你挣脱!”感觉翩翩欲松手脱离他的保护,雷仲远即刻将她搂紧。
“别再管我这个大包袱,否则……”思及他因自己陷入危险,翩翩不禁痛恨自己是个超级会惹事的大累赘。
“绝不放手,拼死也要护着你!”雷仲远激动低吼,心里不停自责竟然让心爱的人儿处于恐慌,更恨自己不但无法击退敌手,竟又无能带她逃脱困境。
“我……”斩钉截铁的承诺温暖心窝,翩翩闻盲哽咽得无法言语,埋首在厚实胸膛,滑落脸颊的泪水渗入他的衣衫。
雷仲远收起攻势护着怀中的她闪躲,心里盘算着倘若对方真是受操控的鬼魅,或许这场战斗能随着旭日到来而结束,且以静制动保留体力,等找出敌方的弱点,届时再使出致命的一击击退敌手也不迟。
忽然间,感觉空气中流窜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心底不停窜出声音频频干扰他的思绪,“单手应敌根本无法脱离困境,唯有抛开累赘才能求得自保。”脑海里不断重复同样的语言,像在催眠他的意识,深陷苦战的霄仲远依旧不为所动,咬紧牙关拼斗苦撑。
激战多时,终于天边曙光乍现,两名大汉却依旧活跃,无疲惫的迹象,攻与防竟还是如此完美毫无破绽,而被敌方夹攻又得抗拒内心挣扎的他早已累得筋疲力竭。
“唯有抛开累赘才能求得自保……才能求得自保……”心智像受人控制似的,紧抱翩翩的手竟不自觉逐渐松开。
一瞬间,隐隐约约感受到翩翩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即将永远离他而去,七年前失去爱人的痛苦,多年来受困思念的推心之痛再度席卷而来深深刺痛心扉,雷仲远猛然回神即时将翩翩揽回怀里拥紧。
“可恶!”敌手竟想操控他的心智夺走翩翩。雷仲远惊觉心智恍惚受人操控,毫不犹豫抽出靴子里预藏的匕首,刺进腿部想借皮肉的痛楚保持意志清醒。
“啊——”当利刃伤及腿部,敌手竟然同时闷声呼痛。
原以为是疲惫不堪而产生的错觉,但两名大汉行动明显变得迟缓。
“难道……”突如其来的念头闪过脑海,雷仲远随即又往自己的臂膀划上一刀,使得原本欲朝他攻击的招式,却因自残的举动而停止。
“难道……要他死,如鬼魅般的敌手才会消失吗?”见敌手皆抚着受伤的手臂暂缓攻击,雷仲远惊愕不已,不敢相信敌人的死穴竟然是他本身!
“唯有抛开累赘才能求得自保……才能求得自保……”仿佛被逼急了,蕴藏在内心深处欲迷惑他心智的诡异力量,又再度席卷而来,频频诱惑他抛下翩翩。
曾经失去爱人的痛苦紧紧攫住胸口,沉重得令他无法呼吸,心里的痛楚轻而一举掩盖迷惑神智的声音,此时此刻紧抱翩翩的雷仲远意志十分清楚。
很显然,敌人的目标是翩翩,而这场战役他毫无胜算可言,全凭意志力继续苦撑拼斗,终究难逃此劫,倘若……趁着他还神智清醒有能力与敌方同归于尽,那么至少翩翩还有逃离的机会……
翩翩,我说过绝不放手,但拼死也要护着你的我不得不违背承诺,只因我想以自己的性命换取你逃离的机会!雷仲远无奈地在内心嘶喊,紧拥怀中的人儿做最后的告别。
同归于尽的念头闪过脑海,原本冷冷的空气荡漾刺骨寒风,刹那间,竟变得温暖,早晨的春风带着水莲花清香拂面而来,再仰首时已不见两名彪形大漠的身影,四周景物、身上的伤,所有的一切皆完好如初。
“呼!”若不是连夜苦战,疲惫不堪的身躯提醒着他,雷仲远还以为自己作了一场梦,静观许久确定安全无忧,他这才敢放松心情席地而坐。
“你没事吧?”感觉雷仲远紧绷整夜的肌肉终于放松,翩翩终于忍不住探出披风外审视他是否安然无恙。
望着她瞳眸漾着泪珠,向来洋溢笑意的脸蛋充满无助,雷仲远不禁再度痛恨自己的无能,“我没伤着,对不起,该怪我无能,竟让你担心受怕。”
“不!都是我惹是生非,是我……我……”我好累哟!话尚未说完,连夜处于胆战心惊的翩翩确定他安然无事后,心情一放松竟沉沉睡着。
“翩翩?!翩翩?!你怎么了?!”以为她受伤昏厥,雷仲远心急如焚不断喊着,直到打鼾声传出,他才松口气的露出笑意,“真是服了你。”
当了一整夜的包袱,睡着的翩翩依旧紧紧环抱着他,整个人紧抓住他不放,望着她甜甜的睡相,雷仲远不忍心唤醒她,撑着筋疲力竭的身体拥着她盘坐休息。
“这一切究竟……”一切虽平静,但行事仅慎的雷仲远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思绪不停运转,将事情从头至尾过滤深思,整件事来得突然,结束得令人不解,所有的一切皆让人摸不着头绪。
当温暖微风再次拂面,这才发觉莲花清香并不是来自翩翩的身上,这代表什么?残留在风中的莲花清香……不禁让他心慌意乱,难道昨夜不合常理的一切,并不是鬼魅作祟,而是“她们”要来带走翩翩?或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试探、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