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这么脆弱。」他犀利地回瞪她。
「你根本不认识屈公子,你如何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打断她的话,冷硬地道:「你为了这个落泪?」这可能的想法让他非常不高兴。
她怒视他。「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
「你一直打断我的话,我要怎么说?」她的口气很不好。
她的怒火让他挑起眉,也让他微笑。
「我……」她顿觉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对公子发脾气,因为你一直打断我,」她叹口气,整理一下思绪才又接着道:「总之,那时我心情有些低落,后来母亲问我为何不愿与屈公子成婚,我突然觉得很烦躁……」
她又叹气。「也觉得很累,我似乎总是不停地在向父亲、母亲、亲戚朋友解释我为什么不想成亲,我心里很乱,后来…『筢来瞧见你,我就想……你也不成亲,应该能了解我的感受,所以我就跑去唤你,可是你没听见。」
他听见了,但他以为是幻听。
「后来我很生气,想着都是这个香囊让我心情沮丧,所以我就用力的把它丢出去。」她炎砒笑。「本来是想砸你的,却丢错了人。」
他的黑瞳锁在她的笑靥上。「后来呢?」
他的话让她接着往下想。「后来……」他疏离的面孔突然浮现眼前。『筢来你--」她忽然停住。
他等待着下文。
「我不知道。」她突然觉得有些慌张。
「不知道?」他不满意她的说法。
「我忘了,可能是因为后来…『筢来看不见娘,所以我慌了手脚……」
这说辞根本无法说服他。「你不是小孩子。」只有孩童才会在跟丢双亲时惊慌失措,嚎啕大哭。
「我……」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什么,最后才道:「那已经不重要了。」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她的慌张落入他的黑眸,他精明地审视她一眼,发觉她在逃避他的眼神,这是怎么回事?
墨染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她想起他的疏离、她的难受;他的安抚、她的心安,不可能……她深吸口气,首砒稳下心情。
她不可能对他……不可能……她抛开这个想法,专心的想着其他事。
两人若有所思地走出雀平街,墨染的心渐渐静下。
「你哭,是为我?」
他平稳的话语在她的、心湖投下巨石,她一个踉跄,差点绊倒自己。
他迅速抓住她的臂膀,她的心狂跳。
「不是。」她直觉地否认,脸儿烧红。
他抬起她的下颚,对上她闪烁的眼神、丑红的双颊。「你脸红了。」他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她瞪他。
「为什么哭?我做了拭瘁?」他皱眉问。
「你没做什么。」她快速地说。「这事与你不相干。」
他不信,黑眸犀利地审视她,思索着她为何会为他落泪。
「我得去找我娘了。」她示意他松手。
他放开她,见她左右张望寻找母亲与寅辰的踪迹,藉以掩饰不安和心虚的神情。
「我到那儿瞧瞧。」不待他反应,她已迫不及待地往前走。
他跨步走到她身边。
为避免他再问及尴尬问题,墨染先声夺人。「上回在府里,墨染自作聪明的说了些关于令堂的事,希望公子没放在心上。」
他没吭声。
墨染松了口气,这话题果然提的是时候,他还是不应声的好。
「公子……打算何时回京?」她又换个话题。
「十天后。」
墨染无语地点头,心中忽然有种空洞感,她不许自己探究多想,有些事……还是简单些比较好。
墨染走向河岸,打开手心,盯着掌上的香囊……
「你想丢了它?」他拢起眉问。
她摇头,抬眼瞧着天上的圆月。「我只是将它还给月老。」她往岸边走去,注首砒水底明月。
他倏地明白她为何要在香囊里塞石头了,原来是想将它沉入河里。「这是娘诚心求的,我不能将它丢弃,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将它还给月老。」
「令尊不会将你留在家中一辈子。」他提醒她,不可能因为丢了香囊,就以为不会有姻缘。
「我知道。」她颔首。「父亲终有一天会替我允下一桩婚事。」
她出嫁的念头让他心中不快,他压下愠怒的火气说道:「既然如此,又何必丢弃。」
她没有说话,只是拧紧盾心,而后扬起手。
他握住她挥举的拳头,她则惊讶地看着他。
隋曜权皱着眉头。「你不需要这么做。」
「这是我自个儿的事。」她眉心揪紧,不懂他在阻挠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她瞠大双眼。「公子说什么?」她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我?」
闻言,她的血液在瞬间全冲上她的小脸。
「你--」她的脑袋烧得热烘烘,让她开始口齿不清。「你这个自大、粗鲁、自以为是的北蛮大好商……你……」
她的话让他发笑。「你若不在意我,就不会为我落泪了。」他继续道,一点也不受她的怒火影响。
「你--」她火红的脸几乎要燃烧她的发丝了。「谁说我为你落泪?你……」
「除了我还有谁?」他逼问。
「还有……」她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他的猜测是对的!隋曜权满意的扬起嘴角,他很讶异,但也有着不容辩驳的喜悦之情。
他不想受她影响,严格来说,是不想受任何女人影响,但相反的,对于她在意他这件事,他并不排斥,甚至可以说相当愉快。
「我不会喜欢任何人。」墨染大声宣布。「公子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 她的话让他皱眉。「所有的事情拆开来看都很简单。」他的语气有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我不想与公子争论这些。」她现在没心情与他抬杠。「告辞--」
「你想逃避?」他的双眸不悦地微眯。
墨染瞪视他。「我不会逃避任何事。」她抬起眸迎视他。
他注视她傲然的眼神。「很好。」
「公子想谈可以,但是老规矩,有来有往。」墨染犀利地道。「但这次我问公子的问题,公子不能不答。」
她挑拨日目光让他扬起眉,她是在向他挑战。
「公子想逃避?」她学他一样眯起双眼。
他牵扬嘴角,她真是个好强的女人!
「公子回答之前最好先想清楚。」她警告地说。「我的问题公子不会喜欢的。」
他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你的战书我接了。」
墨染涨红脸,在他答应的瞬间突然有点退缩。
「你为什么哭?」他问出第一个问题。
她瑟缩了一下,她究竟为自已挖了什么样的陷阱啊?
她深吸口气。「因为……」她突然失去回答的勇气。「可以反悔吗?」她的眸中满是乞求。
他露齿而笑,提醒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一脸泄气样。「我知道、我知道。」她突然抬首望着月娘。「因为你。」
「什么?」
她转头瞪他。「你听到了!」
她恼怒的模样让他想将其揽入怀中,对她的渴望开始在他的血液里流窜。「我知道因为我,我问的是原因。」
她又羞又恼地怒视他。「我……我以为你不高兴见到我。」当时她是那么高兴见到他,相对于他,却显得冷漠,这中间的落差与失望,再加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一些事,她才会失控地落下泪来。
「我没有不高兴。」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彰瘁想。
「你的表情跟你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她红了脸。
他皱眉。「我没有不高兴。」他重复道。
「算了,」她急忙扯开话题。「这不重要。」她实在没法子坦率地讨论她对他的感觉。
「该我发问了。」她急急地扯开话题。「公子对令堂有恨吗?」
「没有。」他的回答冷硬。
墨染注意到他开始紧绷。「扬州话是令堂教的?」
他颔首,这话题让他放松了些。
「她常说起扬州的事吗?」她又问。
「不多。」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等待着,但她却没再发问,只是开始炎砒岸边走。
「就这样?」他打破沉默,浓眉习惯性地拢紧。
她颔首。「我不想逼你说些你不愿意说的事。」她向他挑拨只是一时气不过,她不想以此逼他。
他凝睇着她的侧脸,未置一词。
墨染盯着仍在她手中未丢出的香囊,叹了口气后,将里头的石子拿出来,像要发泄似的丢向河面。
这次他倒没阻止她,任她丢着香囊里的石子。
墨染拿出最后一颗小石子,却发现里头还放了条红线,她拿出石子时,也顺势牵出了红线。她忽然笑出来,朝他展示手上的红线。「月老今晚可害惨我了。」
他突然道:「我会娶你。」
她吓了一大跳,差点失足掉到河里去,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
「你在做什么?!」他生气将她拉离岸边,她是想害死自己吗?
「我--」她一脸气愤。「你差点害死我,」
「我害你?」他的表情不悦。
「你突然胡言乱语,我当然会被吓到。」她怒视他。
「我没有胡言乱语。」他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