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辅在第一时间站起身,高大的身量让西装男绍了一编。
他将乃菱楼进怀里,嘴角一撇,目光锐利如刀。
“谁叫你打我的女人的主意?”眸,被咬的伤口都渗血了,也不值得被同情。“活该!”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飞机安然抵达香港国际机场后,下飞机前,几乎所有的乘客都绕到商务舱来瞧一瞧,在飞机上引起骚动的女人是何模样,并且对她指指点点。
乃菱虽然生气,但也紧张得虚弱无力,根本就骂不出一句“看什么看”。更让她气结的是,当她神志恢复清楚,居然发现自己就绪在小郎君怀里。那时,周围的人已经解开安全带,空服员也开始分送飞机餐。
“你还好吗?”他淡淡问道,脸上看似没有表情。
但是她发誓,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笑意。
可恶,这家伙觉得这种状况很好玩!
“讨厌,滚远一点!”她又窘又气,回头跟空服员要了红酒白酒各一杯,迅速地灌进胃袋,企图灌醉自己。
她努力地去想起她正在天上飞,努力不去想起机舱外的温度有多低,而如果大铁鸟变成一团火球,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当然,她也极力不去注意,之前向她搭讪的西装男是如何抖着哭音,向空服员要求立刻更换座位。
她木然地进食,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调理飞机上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难道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些餐点咸得可怕吗?
用餐后,空服员将餐盘、酒杯收走,然后回到他们的座位上。
压力冲击着耳膜,轻微的耳鸣告诉她,飞机正在缓慢下降当中。
她又开始感觉到无法呼吸的闷意,虽然酒精让她茫然了一会,但因为紧张,她对周围的细微变化,已恢复敏锐的感应。
“你看,那些云朵是金色的,很漂亮。”周克辅指给她看。
“我不要看。”她蒙住眼睛。“我想睡觉,别吵我。”
“愈是害怕的东西,愈要睁大眼睛注视它,恐惧突然会消失。”他悠然说道,语气虽然轻快,却蕴含着坚定的味道,仿佛……如果她不肯睁眼面对,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似的。
“怕?”乃菱打了个酒嗝,不服输地嚷道:“谁说我怕了?”
她霍地睁开眼,一道金灿灿的阳光直逼她脑子。
她眨了几下凤眼,再睁开,果然看到闪闪发亮的云朵。闪耀的金光就直接照射在波浪般的云片上;一眼望去,就像腾空在金色海洋,美不胜收。
她看呆了,心神都陶醉在美景之中。
但是,耳膜不会骗人,当压力封住耳膜,使周围的声音都变得不真确时,她下意识地抓住小郎君的手。
大掌传来炽烫的热度,烧红了她的粉颊。
真是死性不改!她怎么又主动向他寻求安慰了?乃菱红着耳根,正想将手抽回来,不料他却反过掌,霸道地将她握住。
她别过脸,咬着唇,才不去看他,知道他一定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机身的高度一降再降,翩然滑过云层后,陆地上的建筑物再度变大。
她闭着眼睛,死都不肯看一眼。不久后,微微一震,机轮落地,大铁鸟在跑道上驰行良久……
她只顾着团紧双眼,不敢面对现实。
奇怪的是,小郎君的手心好温暖,一波又一波的热度涌进她的心窝里,仿佛有他在身边,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痛苦也会消十平较_灿讨漱伽。现这一回,她竟然不再感到胸口疼痛!
难道有了他,她真的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连那件事、那个弱点……也可以?
香港有很多别称,以前被誉为“东方之珠”,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气息,现在则叫作“动感之都”,强调整个城市年轻化又富有朝气的滋力。
这一点,从位于大屿山的香港国际机场就可以看得出来。
由便捷的机场捷运,宽广明亮的空间,到毫无窒碍的动线设计,全部一体成形,绝不会让旅客一头雾水,在原地打转,误以为自己遇上了鬼打墙。
效率,这两个字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初抵香港的那一刻,每个访客便都明白,要贴近这个城市的脉动,秘诀就是“动作快”。
乃菱随着周克辅熟门熟路地在机场活动,把入境的一切手续都办妥。
“走不走得动?要不要我扛你?”
走在各色人种汇聚的机场大厅,他偏头笑着问。
“不用、不用。”她小声嚼咕,号令不久之前近在机上瑟瑟发抖的双腿,跟上他的步伐。
让他扛着走还得了?那岂不是昭告全天下,她傅某人怕坐飞机了?
没错,乃菱在心底无奈地大声承认,她有“恐机症”!
其“恐”之程度,大概跟笑笑的“怯场症”有的拼,只不过大铁鸟不是她日常必备的交通工具,多要她一直巧妙地避开搭乘的机会,就不会有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当然,她也可以仗着这一点,继续理直气壮地斥责笑笑的“怯场症”。
但是,经过这一航程的折腾,她不认为这个秘密还守得住。
起码她身边这位神采奕奕的男士,一定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怎么办?
坐进下榻酒店派来的礼车,她喝了杯浓茶,补了个妆,稍事休息后,终于恢复了生龙活虎的原貌。
怎么办?刚才的问题又闪进她心里。
她耸耸肩,对他的后脑勺偷偷吐舌头。如果到时候他问起,那就看着办哩!
她原本就不是枯坐着卿卿唉唉,苦等天塌下来的无聊之人。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现在脚丫子是踩在陆地上,就不必去管在天上嗡嗡乱飞的大铁鸟。
至于“恐机症”——那是几天后的事,等她要回家再说!
不久后,礼车开动,平稳地驶入繁华地带。
“哇,我来到香港了!”她虔诚地低语。“我竟然来到香港了!”
旁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朗朗的音频共振了空气分子,搔动她的心,她忍不住也牵动起嘴角。
“不知道是谁发动八年抗战,说自己绝对不来的?”周克辅拉拉她的客发。
可恶,居然吐她的槽!
乃菱收起笑容,转头看风景,假装啥都没听见。
之前的种种抗争,矛头其实不是对准“香港”,而是瞄准“飞机”。
因为恐机症,她从来不敢多想自己有真正踏上旅途的一天。但是,随着礼车绕啊绕,眼前所见尽是货真价实的香港街景,说她心里不激动是骗人的。
从小,她就见识过太多香港渡海到台湾的“舶来品”,举凡港星、港剧、港产小说、港式饮茶,都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以至于她小学最向往的毕业旅行地点是“海洋公园”,而青春期最渴望的浪漫约会,则设定在“太平山春夜景”。不过,这些梦想通通因为恐机症,而丢进焚引炉里销毁。
现在,她到香港了,好像一脚踏进港剧世界里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有趣!
“啊,烧腊店……啊!你看你看,那是廉政公署耶,我以前还幻想过,被商业罪犯调查科请进去喝咖啡是什么滋味…啊!SYARBUCKS,原来这边的人也爱喝咖啡……”她频频惊呼,兴致很高。
“啊!他们这里也有7—11,不过好小间!”
周克辅隐隐忍住笑。
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闯进游乐园的孩子,哪还有平时放作凶悍的模样?
“你看起来很高兴。”他玩味地看着她。
“是呀,我根高兴。”她愉快地点点头,脑子里开始浮现烧卖、牛肉丸、叉烧酥等美味小点的影子
“跟在飞机上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缓缓地说连意有所指。
赶快!再把头转过去看风景,仅装啥也没听见
“乃菱?”
听到那比平时稍低一些的语调,乃菱立即知道,他想要问起飞机上的事。
“看!那里有间许留山甜品店耶!”她漾开一张灿烂的笑颜,企图塞住他的嘴巴,漂亮的凤眼送出明确的讯息:本姑娘现在心情正好,你要是敢说出大杀风景的话,你就给我试试看!
他一字不差地接收到了!
第五章
周克辅不着痕迹地梭巡了她的小脸一圈,然后停住,不再言语。
不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总有机会要她摊开问题说明白。
很好,算你识相!
她转过俏艳的脸庞,看着车窗外,继续对街景发出各式各样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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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店CHECKIN,嘱明房间一定要有双人大床后,两人立刻上楼。
虽说香港与台湾之间的距离说长不长,搭飞机需四十五分钟,但经过一趟飞行,总觉得已经奔
由过一回,两人都忍不住想休较一下,放松自己,一进房间,乃菱就忍不住发出惊呼。
“好漂亮的房间!”她踢掉高跟鞋,往大床上一扑,薄纱床慢立刻垂盖下来。“好舒服啊!”她在床上左右滚动,看着美轮美奂的大房间。
屋内来欧风设计,不只有张浪漫的法式大床,就连古典造型的写字台、梳妆镜、宫廷椅,也都一应俱全,让人恍若踏入小一号的欧陆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