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迷恋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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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姐……"但愿她抬起头来时,不会是一张少了五官的鸡蛋脸。

  “不要理我,我正在伤心、不想被打扰。"织语呜呜咽咽,含糊不清地说。

  “放心,我绝不会把你这号表情当成喜极而泣的。"

  她抬头瞄了他一眼,脸颊边哭得红红的两颊绯红,嘟起的红唇引诱着他一亲芳泽。

  “哇!我碰上艳鬼啦。"

  “哪里有鬼?"她弹跳起来,抓住他的衣服躲到他身后,东张西望,确定平安无事后才可怜兮兮地问道:“你在诓我吗?根本没有鬼。"

  从她的动作,他肯定了这小妞和聂小倩绝对没亲属关系。

  “有啊!你不就是一个胆小‘鬼'。"

  “欺侮女生,你会很得意?"用力推开他,织语坐回树下继续她的悲伤。

  “喂!能不能请教你,悲伤是什么感觉?"他专心审视着她的态度中,没有半分玩笑意味。

  “就是心很痛很痛,眼泪会偷偷自动流出来,满脑子都在想!干脆死掉算了。”说完了"感觉",心好像没有痛得那么厉害了。”你没有伤心过吗?”

  “没有——你教教我怎样才会伤心好吗?”

  “这教不来的,除非碰到很烦的事情,否则很难知道这种滋味。"她也是首次尝到伤心味道,在她之前的十八年生命中只有快乐、高兴,没尝过挫折失败,从没有事能让她皱眉,更没人舍得让她流泪。

  “你把烦恼事讲给我听听,说不定听完后我也会开始觉得伤心了。”

  “那些烦恼事是我的又不是你的,你才不会烦呢!"

  “试试了——说来听听嘛,别那么小家子气。"

  “好吧!"她吸吸鼻子郑重其事地说:“我的未婚夫爱上我的姐姐。"

  “你那么小就有未婚夫了?”她才说出第一句话他就已经推敲出她的身分,除非这年头流行姐妹同恋一男,否则不会巧到他才刚听完一场混乱爱情,走出门又碰上了另一对三角畸恋。"我已经爱他四年了,是织昀姐后来居上。"宾果!第三的名字出现,史证实了他的臆测。

  “你的形容词用得不妥当,又不是玩赛马,什么后来居上。"

  “反正就是她抢走了我的未婚夫。"她嘟起嘴像小孩子最心爱的玩具被抢走了似的。

  “要抢就来抢啊!难道你会抢输她?爱情的世界里手下留情注定是失败的。"

  “我抢赢了!我告诉织昀姐,没有伯墉我就会死掉,虽然她被我吓走,虽然下星期我就要和伯墉结婚,表面上我似乎抢赢了,可是我一点胜利的快感都没有,他的人在我身边,可是他的心早就不属于我了。”

  “他对你不好吗?你怎么会觉得他的心不在你身边?"

  “因为他不快乐,他整天恍恍惚惚,看到我时他小心翼翼地假装高兴,深怕我难过,可是他却背对着我躲起来,一个人偷喝闷酒,自己一个人难过。"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逃婚!"她半赌气地说。

  “逃婚?"他不敢置信地弹跳起身。

  不会吧!他今天踩到哪一个星球掉下来的狗屎,会走出这么有创意的狗屎运?先是招惹到伯墉那头欲求不满的发情公豹,被他提着领子恐吓要带话给仲墉,继而逃过伯墉的酒杯谋杀、轰炸出门,现在又碰上这个想逃婚的新娘子,冥冥之中是哪只黑手硬要把他推入这场四角形飞爱中,演出那个吃饱撑着的"第五者"?

  “以前我对伯墉说过,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绝不强求,可是看到他和织昀姐的亲热镜头我还是会受不了,结果我发了神经拿刀片割开动脉血管,看到血一直喷、一直喷,我好害怕。

  然后我把所有的错全怪到织昀姐身上,我说——我会恨她一辈子,我会让她的新娘白纱沾上我的鲜血,我说——没有伯墉我宁可从来没活过……我说了一大堆话,直到她答应退出,从此不再出现。

  我的行为让大家都吓坏了,爸妈、伯墉、君姨、医院里的护士姐姐、医生哥哥……大家都站到我的阵线上支援我。他们聚在一起骂织昀姐,联合起来请她离开。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小人,用这种卑鄙手段把她赶走……虽然她顺了我的意离开了……可我也不会快乐了……"

  紧绷多日的情绪在找到人发泄后,她陡然轻松许多。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躺在人家身上,还哭湿了人家一大片衬衫。

  “逃婚后你不会后悔吗?你爱他好多年了,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可是他不爱我啊!我再怎么勉强他,他也不会爱我了。我把一个不爱我的伯墉绑在身旁,他不快乐,我怎还能蒙住眼睛假装他很快乐来让自己快乐?何况他都不爱我了,我还爱他不是太笨了。”

  这些天她想得很多、很深、她很透彻,知道自己不是早放手,她就会像织昀姐的母亲——雅涵阿姨一样,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像她这么贪玩的人,一天没有欢乐围在身边,一定会痛苦得去掉她半条命。

  她那种说法就像——你不和我好,那我也不要和你好了,十足的小孩子口吻。耘尉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确定你真的很爱很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死?"她要敢说确定,他可不敢听,在他看法里,她的自杀作法比较像赖皮小孩要引人注目的方式。

  “原则我很确定的,可是现在不很确定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爱伯墉,还是爱上他帮我收拾残局的方便。"她老实说道。"为什么?"他再进一步逼问,企图引导织语明白,她爱上的是"依赖"两个字。

  不过,他倒是很想看看,要是堂哥知道,这个小嫂子爱他就像爱垃圾车一样,脸色会不会和贞子一样精彩。

  “我哪弄得清楚,要弄得清楚,我就不会烦恼到想哭啦!"

  他问这种话岂不太白痴了!织语睨了他一眼。

  “所以你决定逃婚?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亲,你舍得下他们?"

  “我会写信告诉他们我很好,可是!我没有钱,离家出走后不知道怎么过日子,不如……你带我走!"织语的眼睛顿时间起一抹亮光——她找到另一道可供倚靠的墙啦!

  “我?小姐,你太容易相信陌生人了。”麻烦、惹上大麻烦啦,他的头脑在瞬间膨胀、烦恼事上门敲叩,现在他懂得"悲伤滋味"了。

  “我不可以信任你吗?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啊,"她拉住他他手臂说道。

  “没有坏人会把——Iamabadman刺在脸上,通知别人要离他越远越安全。"白痴脑袋!这种温室花瓶,大约刚走出家门就要惨死街头。耘尉已经快昏倒了。

  “你是坏人吗?”

  “老实告诉你,我的名字叫贺耘尉,是你未婚夫的堂弟。我要是拐走你,叔叔婶婶知道了,不拿把刀把我剁成八大块才有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别找我。我不干!"

  他连连摆手甩脱她,这条命他还宝贝得很,人间乐事他还没享尽,要他立即向阎王府报到太不厚道了。

  “你是伯墉的堂弟?那我更应该相信你了,求求你带我走好不好?"她软声恳求,死命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放。

  “不行——我是个穷学生,养不活你。"

  “我吃得不多,不然以后我只吃你吃剩的残肴剩饭。"

  “我很节俭,餐餐都吃得盘底见天。"他拒绝得彻底。

  “真的不行吗?”

  “不行!没有商量余地。"他的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这字眼,只有类似"见死不救"、"良心给狗吞了"……这类辞句。

  “好吧!我只好自力更生了,可是我连高中文凭都没有,谁会用我呢?对了!听说跳钢管舞很好赚……可是我跳舞丑毙了,虽说当公主也可以,可是屁股会被那些恶心的秃头老男人摸来摸去……"她喃喃自语地盘算着。

  然而她每一个假设都让耘尉的心脏连呛三下,听她说话,他早晚会死于心脏衰竭。

  够了!我认栽。反正在叔叔追杀来之前先买几箱胶带备用,再指导一下织语如何把尸骸组合起来黏妥,死相就不至于太难看。"我在帮一些公司设计程式,那些收人应该养得起你。"

  “你是说——你要收留我?"她脸上倏地浮上喜悦之色。

  “先说好,我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我可以打地铺、睡睡袋。"

  “我很浅眠的,要是你半夜起来哭着找妈妈,我会受不了。”

  “我长大了,不会爱哭,也不会半夜打呼……"

  “我工作的时候很怕吵。"

  “那我用胶带把嘴巴贴起来,保证不吵到你……"

  月偏影斜,新的故事在凉风中慢慢酝酿起……

  ☆ ☆ ☆

  织语的离开引起一阵很大的骚动,直到收到她报平安的家书,大家才又重返定位,按照往常的脚步过日子。

  她的离去让伯墉学会看开,因为连单纯稚气的织语都明白,强求的感情不会圆满,他为什么要对织昀苛求?事实很简单,就是织语爱他、他爱织昀、而织昀谁也不爱,就把过往当作是春梦一场。梦醒了,不切实际的爱情也跟着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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