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我先走了。」小豆挥挥手,瞪了弟弟一眼后,才往东南方向跑。
颜炼摇摇头说道:「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看了真教人担心。」
「她从小就是那个样子,有什么办法。」颜明微笑。
「可以赶她回去。」颜小树热心地建议。
三位堂兄同时转头瞪他。「到时你的下场也一样,别以为可以赖在这里。」
颜小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唉!怎么会这样?
* * *
左膺右手转了半圈长棍,挡住小豆的进攻,棍子一斜,直接敲向她的手背,小豆瑟缩一下,长棍「锵!」一声掉在地上。
「捡起来。」左膺命令道。
「再来。」
「是。」她高兴地向他进攻。
左膺瞄她一眼。「不要一直笑,认真一点。」
「是,将军。」她收敛笑容,一个回身,长棍击向他的膝盖。
左膺挡下她的长棍,小豆立刻转而攻向他的脖子,两人来回打了几个回合,小豆的长棍再次被击落,她痛呼一声,抚着右手背。
「将军,你不要每次都打同一个地方,很痛。」
「打仗有讨价还价的吗?看准对方的痛处一次打中就能立刻收到效果。」他勾起地上的长棍拋向她。「接住。」
「是,将军。」她伸手接住,高兴地道:「将军,你觉得我有没有进步?刚开始的时候,我躲过了你丢过来的长棍,现在可不会。」
「这样也值得沾沾自喜。」他瞪她一眼。
「我觉得我进步很多,可是将军老是不满意。」她抹去额上的汗。
「妳这个样子,连保护自己都有问题,还谈什么满意不满意?」他将长棍放回武器架上。「明天继续。」
「是,将军。」小豆也将长棍放回架上,练了快一个小时,累死她了。
她走到水盆前,扭干一条毛巾,递给左膺,等他擦完汗后,她问道:「将军,你要用早膳了吗?」
「等会儿。」他看了她一眼。「妳今天为什么特别高兴?」她从方才到现在脸上的笑容都不曾消失过。
「将军更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小豆愉快道。
「废话,妳的眼睛从进来到现在都是弯的,白痴也看得出来。」
「真的吗?」小豆摸摸脸。
「不要打马虎眼,回答我的问题。」他愠怒道。
「是,将军。」她走到衣箱前,拿出一套干净的上衣。「将军,你要不要把上衣换下来?」他的汗水把衣裳全浸湿了。
「回答我的问题。」他火大了,每次问她问题,她老是在那里拐弯抹角。
「是,将军。」她走回他身前。「是这样子的,方才我去跑步的时候……」她顿了一下,思索着该不该把遇见堂兄的事说出来。
「妳敢撒谎,我就军棍伺候。」他警告道,看她眼睛骨碌碌地转动,就知道她又想胡扯一通。
「是,将军。」她顺手解开他的上衣。「我方才遇到一件令我很高兴的事。」
「什么事?」
「我不能有隐私吗?将军。」她真的不知道说出来好不好。
「妳要我发火是不是?」他咬牙道。
「不是啊!将军。」她赶紧道。「我不过是遇到熟人罢了,真的没什么事。」她脱下他的上衣,折好放在一旁。
「什么熟人?」他追问,她在军中还有认识的人?
「只是同村子的人罢了。」她拿起干净的衣裳想帮他换上。
左膺扣住她的手。「同村子的人?他们在哪里?」
小豆见他赤裸着上身,说道:「将军,天气很冷,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上。」她盯着他古铜色的胸膛,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在村子里常见到打赤膊工作的男人,而且她这几天也曾半帮忙地伺候他穿过衣服,但是时间都很短暂,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现在他杵在她面前,而且迟迟不赶快换上衣服,就让她觉得怪怪的。
「回答我的问题。」他喝斥道,抬起她的下巴。
「什么问题?」她一脸茫然。
他深吸口气。「妳要气死我是不是?妳今天在哪遇到同村子的人?」他捏紧她的下巴。
「呜……痛……」她含糊不清地说,双手立刻想掰开他的手指,手上的衣服则掉落到地上。
「快点回答。」他厉声道,但放松了气力。
「就是我跑步的时候遇到的,在那边。」她随便指个方向。「将军,你问这个干嘛?」她困惑地看着他。
「他们在哪个将军队上?」他警告道:「妳再转移话题,我可要军棍伺候了。」
小豆反射性地摸摸屁股。「可是将军,我不晓得,我没问那么多。」
左膺根本不相信她的回答,他只是瞄她一眼,也没再追问下去,明天他会派人跟踪她,找出她所谓的熟人,虽然他允许她留下,但她的存在始终让他如芒刺在背,他就是觉得她会惹出事端来,他现在愈来愈怀疑让她继续留在军中是不是明智之举。
小豆抖抖衣服,正要让左膺穿上时,却发现肩线处有道裂缝。「将军,你这儿有没有针线?」
「我这里怎么会有针线?」他没好气的说。
「可是衣服裂了。」她指给他看。「得缝一缝才行,我再去拿另一件给你。」
「我自己来就行了。」左膺自行到衣箱抽出一件上衣。
小豆跟在他后面,盯着他宽阔的背,脸蛋不由得染了一层粉晕,左膺转过身子时,差点撞到她。
「妳在干嘛?」他火道。
「我是想帮你穿衣服。」她回答。
「不用了,我又不是废人。」他套进一只袖子。
「我知道。」小豆立刻帮他。「可是除了帮你端餐食之外,我都没什么事可做,很无聊。」
「妳太闲了是不是?」他瞪她一眼,没事做她也不满意。
「嗯。」小豆为他拉拉衣裳。「我在家的时候都有事可忙,在这里虽然说练功很辛苦,可是也只有一个小时,其它时间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没事做就去把棍法练熟。」
「可是总不能一整天都做这件事,很无趣。」她替他系上腰巾。「我在家的时候。旦上一起床就喂鸡、煮饭,有时还砍砍柴,再去喂马、喂牛,然后打扫、洗衣……」她叹口气。「打仗真是无聊,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要不要我叫人表演杂耍给妳看?」他敲一下她的额头。「妳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嫌无聊的话就回去。」
小豆立刻道:「其实也不会很无聊!」她赶紧转个话题。「将军,如果要洗澡,该去哪里洗?」
「洗澡?」他挑眉。
「是啊,我觉得我快臭死了。」她夸张地捂住鼻子。
「妳疯了是不是?」他怒道,她一个姑娘家要在军队洗澡,不被人发现才怪。
「我没疯。」小豆真觉得他莫名其妙,为什么洗澡就是疯了?
「妳要和士兵一起洗?」他的语气很冲。
小豆连忙摇头。「当然不是--」
「什么叫『当然不是」?」他故意道:「在军队里洗澡,当然是大家一起,这样好了,我带妳去。」
「不用了,不用了,不敢麻烦将军,将军只要告诉我地方就行了,我自己去。」
「妳自己去?」他敲她的额头。万一她洗到一半被人发现怎么办?她做事老是不思前顾后,左膺随即在心里叹口气,由她女扮男装从军这件事来看,就知她有多天真、多莽撞。
「将军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去就行了」﹂小豆颔首道。
「谁说我担心妳。」他吼道。
「是,将军。」小豆瑟缩一下,他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将军不说没关系,我再去问别人。」
「不许提洗澡的事。」他会被她气死,她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吗?
「可是将军,我快臭死了。」她嫌恶地闻闻身上的味道,不管了,她晚点再问别人好了。
「就算妳会被臭死,也不许去洗澡。」他警告,她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是,将军。」小豆表面上佯装附和。将军也太不讲理了吧!如果在这儿待个一年半载的,她真的会被自己臭死。
「这里天气寒冷干燥,不用洗澡也不会脏到哪里去。」左膺说道,他扣起她的下巴,左右转了一下,他觉得还挺干净的。
「将军。」小豆抓住他的手。「你别摇那么大力,我的脖子会断掉。」
他松开她。「妳不臭。」
小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将军也不臭。」
「现在说妳,不是说我。」他皱眉。
「是,将军。」她附和道。「将军,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左膺挑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逊?她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什么事?」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妳说什么?」他怀疑他听错了。
「我是说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她重复道。
「妳疯了是不是?」他怒道。「妳跟我睡干嘛?」
「将军,你误会了。」她急忙解释。「当然是我睡地上,你睡床;这几天我还是睡不好,觉得精神状况很差,他们打呼的声音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