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是……不习惯对机器笑,很别扭。”她找出另外一个让人安心的借口。
“你不喜欢拍照?好吧!那我们拍几组就好,让婚宴门口有照片可以挂就行了,好不好?”他处处牵就她。
“余邦哥哥……会不会哪一天,你后悔娶我?”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当然是正确答案。”
“不会。”他给了她要的正确答案。
“你确定你对我的喜欢是爱,不是兄妹之情?”
“你很难想像我们即将改变的关系?”
“嗯!”孟纯说。
“傻孟纯,最近这些日子,就是这件事情在困扰你?”
“对!我们习惯当兄妹,至于当夫妻……”她摇头。
“说实话,我也难以想像我们将成为夫妻,不过当我想到,我再也不可能疼一个女人像疼你一样时,我就觉得我们的婚姻是正确的决定。我疼你是真的,所以我爱你也是真的。告诉我,你相信会有个男人比我更疼你吗?”
“疼我……”
她歪头想想拓拔渊,他疼她?不!他对她很坏,他不疼她、不宠她、甚至……不喜欢她……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喜欢他,那股不满足感一直在她心中蠢蠢欲动啊!
“我想再不会有男人比你更疼我了。”孟纯诚实回答。
“对罗!所以这个婚姻不会是错误,对不对?”
“对!”不会是错误、不会是错误!她和余邦哥哥的婚姻绝不会是个错误,孟纯说服自己相信。
“如果哪一天,有个男人比我疼你,我会祝福你们。”
“余邦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
“傻气,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青鸟。忘了吗?来!笑一个给我看,我喜欢看你甜甜的笑容。”余邦用食指拇指拉拉她的脸颊。
她笑了,扭曲的笑容里面藏着不教人看见的伤心。
“可以继续拍照了吗?”
“可以。”她点头。
“叫你的微笑合作点,摄影师脾气不是太好,他没赚我们多少钱,别害人家脑中风。”余邦玩笑。
“好,为他的妻儿着想。”
“对!为他的妻儿着想。”余邦同意。
摄影继续,孟纯始终无法真正开心,但她演技很不错,让摄影师误以为她已经解开心情。
女 女 女
结婚进行曲响起,孟纯勾着余邦的手臂,缓缓走向地毯彼端。
周遭的人在评论著新郎新娘,和他们的过去,嗡嗡的嘈杂声震耳欲聋,想逃的欲望在孟纯心中节节攀升,她快窒息了。
侧眼,她看见余邦哥哥在笑,笑着说:“放心,我们的婚姻不会是错误。”向前看,爸妈并站在主婚人位置,他们的笑容同样璀璨,他们说:“我们家孟纯从小就乖巧听话,从来没有叛逆期。”
他们的好心情拱着她继续往前走,尽管她每一步都走得好沉重;他们的爱像一张密密实实的网,让她住网里动弹不得。
拓拔渊无表情的面容深刻地印在她脑海里,他似笑非笑的嘴角,他津蜜的亲吻,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孟纯。”
拓拔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回首,孟纯看见他了……泪滑下脸庞,她离他很远,婚纱的裙摆很长,她知道自己跑不到他身旁。
可是,他朝她走来了,他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再几步,她就能触到他,再几步,她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再几步……
“孟纯,你在做什么?快往前走吧!”她听见爸爸的声音里有焦躁,但她刻意漠视。
“孟纯,大家都在看你,不要延误吉时。”这是妈妈的声音,可她真的不想回头,一回头,他就只能在她身后。
她想看他一眼,不!她想看很多很多眼,这辈子她都看他不腻,可是她没有一辈子时间可以看他,那么就请容许她在这一刻任性。
“孟纯……你不想要这个婚礼吗?只要你喊停,我们就马上停止,没关的。”回眼,她看见余邦哥哥受伤的瞳眸。
她不能任性、不该任性……但,任性才能让她享有幸福……
终于,拓拔渊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把她抱进怀里。
“淫荡!”一声耳语加大音量,唾弃声此起彼落,在他怀里,她再也管不着那些,她汲取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不要脸。”
“孟家养老鼠咬布袋。”
“不知道感恩图报的烂女人。”
她躲在拓拔渊怀里落泪,爱他的感觉那么真切,她骗不了自己、骗不了心,她爱他,是真真确确啊!
“孟纯,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伤害我们,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妈妈把她从拓拔渊的怀里拉出来。
“不准动她。”拓拔渊推开她。
“请不要,她是我妈妈。”握住拓拔渊的手,她轻声恳求。
“你还认我是妈妈的话,马上走到前面去,把婚礼完成。”
“我……”他的手加大力量,他不说话,却用肢体告诉她,要她留下。
“妈,你不要勉强孟纯,我们走吧!”
余邦哥哥的声音听起来哀恸而沉重,她勉强自己不去看他,她怕他,就像她害怕罪恶感。
“孟纯,爸爸白疼你一场了,枉费我们从小到大把你捧在掌心宠着、哄着,你竟是用这种方式回报我们。我、我……”突然,他捣住自己的胸,几个摇晃,摔倒在红毯上。
“爸,你怎么了?!”余邦和妈妈迎上去,孟纯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面对所有人的指责。
“振亦,都是你要做什么好心,养个小杂种气死自己。”
“人呐,做事要凭良心,不能想怎样就怎样,好歹想想人家养你十几年。”
晓堂表姊走近,指着她说:“孟纯,我看错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良心的女孩,没想到你居然忘恩负义。”
捣起耳朵,孟纯不想听。
“小杂种!”
“贱女人。”
“下流卑贱。”
突然,鸡蛋砸过来,在她脸上流下狼狈。接着,鸡蛋、杯子,各式各样的东西向她和拓拔渊打来。
泪眼模糊……她没想到爱情竟是错误……
痛的感觉持续,奔流的泪水诉不尽心情……
孟纯从噩梦中惊醒,醒了,她睁大双眼,张望四周。没有喜筵、没有红毯,没有让人心碎的场面。
松口气,孟纯推开棉被下床,枕边净是泪水,擦掉颊边湿气,梦境中的一切好真实。
打开小灯,她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小拓拔渊给她的黑色卡片,心在拧绞着。
痛呵、痛呵……想他是痛,不想他也是痛……当爱情只有痛觉时,她该聪明的学会放下,无奈,她根本做不到,随着婚礼逼近,她一天比一天消沉。
天天天天,她希望自己睡了就不用起床,让婚礼远离自己;日日日日,她希望意外来到,拓拔渊站在身边,像梦中那双大手,握住她脆弱的心情。
真的就这样子了?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当爱情来临,她只能选择擦身而过,她好难过……
赤着脚,她走到余邦哥哥的书房,里面是暗的,他还没回来,也许他又待在办公室里加班:走到爸爸妈妈房前,里面安静无声,他们都熟睡了吧!
再度转回自己的房里,她来回徘徊、她左右摇摆,她的心像狂涛中的小船,急着找地方靠岸。
最后,她下个危险决定,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对不起三个字,然后换上外出服,带着自己的小钱包,和拓拔渊给她的凭证,走出爱她十几年的孟家。
余邦回家时,发现孟纯的房里还亮着小灯,他走进去,看不见孟纯,却看见写得清清楚楚的三个字——对不起。
纸片飘下地面,他无语……
第五章
来到拓拔渊给的住址时,天刚蒙蒙亮起,孟纯把身上的钱连同小包包全给了计程车司机,还是不太够,但是对方没和她计较。拿起拓拔渊交给她的黑色卡片,她缓步向前。
这是一个位在山中的小型社区,从踏入社区外五百公尺处时,孟纯就被监视了,没被阻止的原因,是她手中那张黑底银字的卡片。
走近社区前的警卫室,里面并没有人在,一台小型监视器挂在门口中央,她四处寻找门铃,却又担心扰人清梦。
—幢金色的别墅里,两个男人趋近电脑萤幕,他们是绝世盟里的两个堂主,金蛇和灰鹰。
绝世盟在盟主以下有五位堂主——金蛇、银豹、青龙、灰鹰和赤狼,平时他们分居世界各地,但不管在哪个洲,都会有这样一个社区,供盟主和五位堂主休闲度假使用。
这回他们不约而同众在这里,是因为银豹的意外失踪,他的助手关虹向大家求助,事过近一个月,青龙和赤狼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只有借口度假的金蛇和灰鹰留下来。
“这个女生拿着银豹的卡片,要不要通知银豹?”灰鹰问。
“别这么残忍,他和关虹小别胜新婚,我才不要去打扰他们。”金蛇一口否决灰鹰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