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不孝子,孟奶奶就一肚子火。
“余邦哥年纪不小,多少会有些正常社交。”
“正常?告诉我正常在哪里,骗我没年轻过哦!谁家儿子的保险套用量像他那么大,要是还没给我生下半个金孙,就败了肾,看我饶不饶他!”爷爷说。
要是保险套卖贵一点,他们孟家就要破产了啦!
“幸好我们还有小词帮我们孟家传香火,不然叫我死后怎么去见孟家的列祖列宗!”说到这里,奶奶火气更大起来。
“爷爷奶奶别生气,爸比的保险套是我剪破的,你们不要骂他。我想没保险套,爸比就会照顾身体,不乱跟女人上床。”小词跳出来支援余邦。
“还是小词最孝顺爷爷奶奶,孟纯啊!你要真的觉得我们两个老人家对你有恩,就勉强和余邦凑合成一对,我们全家五口开开心心过日子,好不好?”爷爷老话重提。
这些话虽听多了,她还是无力招架这个话题。
“对啦!虽然余邦实在配不上你,可是想想,好歹他多少也符合男人的三高标准。不会和外面的男人差太远,何况有我们两个老人家在,他不敢欺负你。”
“谁敢欺负孟纯?我明天就去修理他。”
门打开,孟余邦走进门。
“万岁!爸比回来了!”
对小词来讲,爸比比DoReMe更具吸引力。一团小圆球从沙发上滚滚滚,滚到余邦身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吻,贴了他满头满脸。
“小家伙,今天过得好不好啊!”捏捏她肥肥的脸颊,余邦问。
“不好,今天我们回家的时候,有一个坏男人吵着要妈咪请他吃饭,爸比,你说男生和女生出去,不能让女生请客对不对?他很笨耶,连这个都不懂。”小词一见爸比告状先。
“然后咧?”
“然后他说妈咪撞到他,要妈咪赔,我就拿一个蛋塔赔他,可是他很坏……哦?”
小词在看清余邦身后的男人时,尖叫一声,她滑下爸比身体,咚咚咚,跳到妈咪旁边,紧拉住妈咪的裙子。
“小词?”没弄清她看见什么,孟纯直觉地抱起女儿。
下一秒,天烨从余邦身后绕出来,走到孟纯身边,一把把小词拎到自己身上。“我告诉过你,你妈咪承受不了你的体重。”
他!他到底想把“意外”延伸到什么时候?孟纯急了,为什么他要闻入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稳生活,她不想回顾的呀!
“这位先生,请问你想怎样。对不起,撞到你的事我很抱歉,行不行?”她口气又急又坏,不符平日形象。
“我不会为这种小事计较。”
“那么你要什么?”她的怒气累积在胸腔正中央。
“我要你跟我回家。”他说得直接。
“这里就是我的家,容我向你介绍,这是我的爸爸妈妈、丈夫和孩子。”说完,孟纯走到余邦身边,勾住他的于。“还有,请你把我的女儿放下。”
“我放下她,你就跟我走。”
“凭什么?”
“凭你是我的伊伊。”针锋相对,他们谁都不让谁。
“我不是,我姓孟、单名纯,要不要我把身分证拿给你看?”
孟家两老看到这场罗生门都觉傻眼,不过,他们从没见过好脾气的孟纯发火,这下子……好戏上场。
“嗯……这位先生,请问贵姓大名?”
基于一家之主的身分,爷爷走过来,站到天烨面前,缓和情势。
这孩子的五官端端正正,不像是个为恶之徒,也许他和孟纯之间真有一些故事。
“我姓聂,聂天烨。”他简单回答,灼热的眼光全落在孟纯身上。
“爸,他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对象,几天前林秘书才和他的助理敲定见面日期,没想到,会在今天相遇,实在很有缘分。”余邦也跳出来解围。
“既然是这样……我们先吃饭,剩下的,吃过饭再说。”
爷爷招呼大家进餐厅,他没忽略孟纯眼底的忧郁,看来……这个媳妇保不住了。连她在内,余邦错过两个好媳妇,他真要去问问那个算命的,是不是他推错儿子的命盘?
咬住下唇,情况失控,孟纯不懂,他为什么要延伸这个意外?为什么不让过去付诸流水?
叹气……她痛恨被命运摆弄,却不能不随命运走……
未来……她能应付吗?
第六章
这顿饭,孟纯食不知味,草草吞了两口,说声抱歉,她返身回到自己房间。
不只孟纯对聂天烨表现出彻底厌恶,连小词对他也是一脸反感。
她用手抓菜、用自己的汤匙在每盘菜里翻翻搅搅,然后别过脸,态度傲慢的说:“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吃了。”肥屁股一扭,扭回房里,她要跟妈咪窝在一起。
盂家女主人,频频对天烨道歉,直说小词被坏东西附身,平日她不是这样子的。
接下来,她提出小词无数个优点,来弭平小词对客人的不礼貌行为。
饭后,天烨随余邦进入书房,两个男人之间,有许多话题等着解开。
递上一杯茶,他和他面对面,虽然天烨一派镇定,余邦仍读出对方的满腹疑虑。
“需要我向你确定,她是伊伊或是孟纯吗?”余邦先开口。
“不用,我能确定,她就是伊伊。”
“你们……至少有六、七年不见了吧!你凭什么确定?”
“凭我的眼睛。”
或许她的样貌和多年前稍有不同,她的举止和态度有所改变,但他认定她就是伊伊。
“如果我拿出证据,告诉你,她就是在我家生活二十几年的孟纯呢?”
“你所谓的证据是伊伊口中的身分证吗?这种证据随便一个人蛇集团都拿得出来。”
他不会被动摇,几年来,她埋在他心底深处,生根发芽,盘踞成株,他绝不会错认。
“我服了你,好吧!我告诉你,七年前,我在海边救回孟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落海,不过,很显然,上天不收她,她让海浪打回岸上。
救回她之后,她一句话也不说,问她姓名她摇头,问她有没有家人,她也摇头,医生说她是暂时失忆。几年下来,她没主动提起过去,我们也不好问她,然后,就像你看到的,她成了我们家的一分子。”
“你认为,她丧失记忆,才会不认得我?”天烨把碰上伊伊的过程从头到尾回想一遍。
“大概是吧!她从个谈论过上的事情,她很认真生活,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小词身上,赚钱养育小词,陪她学习和成长,我猜她已经彻彻底底把过去的事全忘记了。”
“之后她没再看过医生?”天烨问。
“有,医生说,她的身体没病,病的是心理,也许过去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愿意想起,为自我保护,便封闭和过去有关的记忆。”
是失忆,这种说法让天烨的心情解套,原来不是对他有怨,不是对他恨之入骨,只是失忆……
他不晓得她忘记过去那段,对他们的未来是更好或更坏。但知道她不恨他,他松下一口气。
“以前……我没见过她像今晚,脾气坏得惊人。”天烨回想伊伊的态度,那种近乎任性的脾气,让他不觉莞尔,看来孟家给了她许多优渥。因为,任性是幸福人才有的权利,就像已逝的天语。
“你认识的伊伊不是你见到的模样?”余邦问。
“不!她自持自重,隐藏情绪是最拿手的把戏,她从不告诉别人,自己的心情,就算是对最知心的姊妹,也一样。”
天烽记得,他问伊伊,天语的心情想法,伊伊总能零失误地描出天语的感觉;同样的,他问天语,伊伊的想法,她说出口的话却是一团浆糊。
有时天语急起来,还会大叫--伊伊姊就是伊伊姊嘛!有什么好分析的,不爱说话、不爱说自己的心事的人,就是伊伊姊啊!
“是这样……所以她今天对你,是特殊状况啰?”余邦说。
“你是什么意思?”特殊?她对她的脾气叫做特殊?
“我认为,有可能她早就想起过去,只是不想改变眼前。说实话,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发脾气,为什么她单单针对你,你不觉得特殊吗?”余邦旁观者清。
特殊?特殊的爱或特殊的恨,若孟余邦没讲错,伊伊不肯承认他,是否代表她决心斩断过去一切?
不!他不容许这个可能发生。
走到余邦面前,他口气不善。
“你们帮伊伊取名字?逼她嫁给你?”
“孟纯……”提起这两个字,余邦的眼神黯了一黯,喝口咖啡,他面向南外,之后接着说:“孟纯……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你不用在重复这点,我想问的是,你们以恩情逼她嫁给你,逼她替你生小孩?”
“不!你不知道,孟纯是我真正的妻子。”
他们两人的谈话没有交集点。
“你是在挑明伊伊的专属权?”
天烨的火气增强,他不确定下一秒钟,孟余邦的下巴会不会贴上自己的拳头。
“你弄错我的意思,我说的孟纯不是你口中的伊伊,孟纯和我……是很遥远的故事了。总之那年,我们失去孟纯,而她……我也跟着你喊她伊伊好了,伊伊出现,她填补了孟纯的位置,扫除我们家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