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他再拉开一寸距离。
「我好像发烧了,全身都热。」她蹙眉。「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咧嘴而笑。「这不是病。」他用力亲她一下。
她忽然笑了起来。「我想也不是。」她的双眸闪闪发亮。「我知道,我们要有小娃儿了对吗?」
他愕然,随即放声大笑。
她皱眉。「不是吗?我以为师娘说的是这件事。」
他笑问。「你师娘说了什麽?」
「有一回我问师娘她和师父怎麽没有小孩,师娘说,天底下有这麽多夫妻,注生娘娘不是每个都照顾得到,我那时听了很不高兴,直说注生娘娘偏心,师娘这麽好,该给师娘送个七、八个才是,你知道师娘怎麽回答我的吗?」星羽问他。
展昱观摇头,星羽甜著笑说:「师娘说,我一个抵得上娘娘送她七、八个,我当时听了可开心了,搂著师娘直笑。师娘说,不是每对夫妻都能有小孩,这虽然遗憾,可又比没爹娘的婴孩强,因为婴儿没了爹娘是活不了的。小时候她常跟我提这事,後来我问她,那要怎麽效注生娘娘才会送孩子来?我那时想著要帮师父和师娘讨个娃娃来。
「师娘笑著说,她岁数大了,不适合再生养娃娃,不过,要是我长大了、嫁人了,就可以生个胖娃娃让她抱抱,她就很开心了,至於怎麽讨娃娃,师娘说过了洞房花烛夜我就明白了,我问师娘洞房花烛夜是做什麽的,她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只说新郎和新娘……唉--」
她眨著眼眸,在他嘴上亲一下。「我猜师娘说的就是这事儿,不然,她不会这样难开口。」
他带著促狭的笑容。「洞房花烛可比这还好上十倍。」
她眼睛一亮。「是吗?」原来还有比亲吻更好的。「我们现在能做吗?」她有些跃跃欲试。
他的黑眸深黝似井。「你这样问我,要我怎麽回答?」他的声音喑哑。「若是让你师父知晓了,可要同我拚命的。」
一提到师父,她的脸立刻垮下。「我不想谈这事。」她逃避地将脸藏在他颈侧。
他也不勉强她,只是顺了顺她的发,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 ☆ ☆
接连两天,星羽躲著查六不见,一个人间著,虽然心情已平复不少,但她就是无法面对师父。
为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她索性找事情忙著,让自已分心,而最好的分心法就是弄清楚诸葛飞鹏在暗地里搞什麽鬼!
为什麽他三番两次向阮玉勒索银两,按理说,他应该吃穿无虞才是。经过这两天的跟踪,她发现诸葛飞鹏爱往赌场里钻,而且,她还瞧见赌场里的人向他要赌债。
她将这事告诉阮玉,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次诸葛飞鹏若再威胁她,她也能拿这事反要胁他,就说要将他欠赌的事告诉诸葛济,到时诸葛飞鹏不吓破胆才怪。
可阮玉却不想与诸葛飞鹏撕破脸,因为这样一来,两人都没好处,到时她还是得让人指点,说她不检点,私下与人幽会。
才说到这儿,阮玉便又哭了,星羽没辙,只得答应她再想别的法子。
这日,展昱观走进来时,就见她正对著茶杯叹气。
「怎麽,心情不好?」他在她身旁坐下。
「没什麽。」星羽含混道,她已答应阮玉不将这事外传,所以,她只能三缄其口。
展昱观抚上她的脸。「这样的无精打采可不像你。」
「我没无精打采。」她朝他露出笑容,双手一张,猛地抱住他。「看我生龙活虎。」
他笑了。「怎麽,想练习把我举起来?」
她朝他皱皱俏鼻。「你好重的,我才扛不起呢!」她没忘记上回想背他的惨剧,她的五脏六腑差点都让他给压出来了。
他任她搂著,抬手轻抚她的发丝。
「对了,你是不是对你弟弟说了什麽?他这几天好像没那麽冲了。」她窝在他的怀里。
「没什麽,他也该长大了。」展昱观说。
她抬起眼盯著他问。「什麽意思?」
「他以为我成了亲就会疏远他。」他亲吻她的额际。
「哦!」星羽恍然大悟,有些明白之前诸葛亭禄的敌意所为何来了。
「我来这儿,是想问你件事。」
「什麽?」她眨著好奇的双眸。
「还生你师父的气吗?」他问。
她脸色立刻沉下。「我不想谈这个。」
他亲亲她的脸颊。「怎麽?轮到你孩子气了?」
她咬著下唇没说话。
「还气不够?」他又问。
她紧蹙眉心,半晌後才道:「不是……我……我不知道,师父和师娘一直待我像亲生女儿一般,他们的养育之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再说,师父疼我,我……我不怪他欺骗我,可我……我从小就想著跟爹娘团圆,师父给了我这份希望,却又毁了它……」
「我明白你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背。
星羽靠著他,吸了吸鼻子。
「我再想到爹娘遗弃我,我……我就更难过……」她抱住他的腰。「他们为什麽不要我呢?」
「或许他们很穷,养不起你。」他抚摸她的发丝。「理由可能有千百种,就算让你一一想遍了又如何,你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我就是没法子不想。」她轻泣著。
「星羽。」他在她额际上印下一吻。「亲情靠的不是血缘,而是那份心,像我知道亲爹又如河,他终年不在家,丢下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有等於没有,当我父亲遇难死後,我与母亲搬回娘家居住,他们全是我母亲的血缘之亲,可那又如何,他们尖酸刻薄、冷言冷语,就只因为多了两张嘴吃饭,他们顿顿是山珍海味,却要我们吃粥度日,有时血缘才更教人寒心。」
她抬起小脸。「他们真小气。」
他微笑,俯身亲她一下。「在我看来,你师父跟你师娘就是你的亲人。」
星羽没说话,只是想著他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爹娘不像你师父对你这麽好呢?」他亲一下她微俏的鼻尖。
「这事我永远也没法知道。」她伤感地说。
他笑。「你若真想找你父母,咱们还是能找,可我不敢担保定能找得到。」毕竟线索太少了。
星羽对他的提议并不热烈,她不想再承受失望了。「师……师父呢?」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师父已经走了。」
星羽吓了一大跳。「什麽?」
「他说要离开,我就让他走了,我刚刚才送他出城。」展昱观说道。
「为什麽--」
「是你师父自己说要走的。」他截口道。
星羽错愕。「师父要走?他有说要去哪儿吗?」她著急的问。
「他说他要回山庄负荆请罪,要你不用替他担心,是他对不起你。」
「负荆请罪?」星羽闻言心惊。
他颔首。「他说要杀要剐都没关系。」
「师父怎麽……怎麽……」
「你不是不想见到他,这样正好。」展昱观故意道。
「我……我不知道……」星羽没了主意。「我只是生气……师父他骗了我这麽久……」她眼眶泛红。
「我明白。」他揽近她。「可你该清楚你师父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只是用错了方法,毕竟他养你至今,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有疲劳。」
她被他的话逗笑了。
「去吧!」他在她唇上重吻一下,给她勇气。「看在他为你疲劳了十几年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我……」
「再晚可追不上了。」他好心的提醒她。
星羽连忙点头。「好。」她踮脚在他的唇上亲一下,而後跑出去。
星羽骑著马,急速地赶出城去,本以为要追上好一段路,却没想到才出了城,就瞧见师父的踪影。
他正使力拉著展昱观的那头倔马。
星羽拉紧缰绳,在查六身边停下,翻身下马。「师父--」
正与黑马搏斗的查六在听到马匹的嘶呜声时回过头。「小星儿……」他无法置信地睁大眼,当展昱观告诉他星羽会追来时他还半信半疑,没想到……她真的……真的追来了……
「师父--」星羽哭著扑进他怀里。「您怎麽不吭声就要走了?」
「师父不想在那儿碍你的眼--」
「您没碍我的眼,是徒儿不好……」星羽抽抽搭搭地哭著。「跟您斗气,我只是……只是……」
「师父明白,师父都明白。」查六红了眼眶。「你要相信师父,师父没想到这谎愈撒愈大,到最後都圆不了了,师父只是见你高兴……所以,这谎就愈扯愈大。」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她涕泪纵横。
「师父……师父本意只是想让你开心……」查六笨拙地拍拍她的背。
「徒儿知道……」星羽点头。「徒儿不怪师父了。」
「你原谅师父了?!」查六赶紧拭去眼角的泪。
她颔首。「师父跟师娘就跟我亲爹娘一样,我不需要再找了。」
查六欣慰地深吸一 口气。「好,不枉师父跟师娘疼你一场。好了,别哭了,哭成这样,都变成丑八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