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鸡腿。」星羽将盘里的鸡腿递给他。
查六不客气的接过,大口咬下一片肉,紧接著又喝了口酒。
星羽则自袖口拉出竹筷,夹起饺子品尝。「嗯……好吃……」她面露微笑,表情显得很满足,饺子里的虾肉韭黄馅真是又香又味美啊!
查六吞下鸡肉。「诸葛家的大少爷要回来了。」他透漏刚才听到的消息。
星羽停下咀嚼的动作,偏头望向师父。
「十天後。」他仰头喝口酒说。
星羽咕噜一口吞下饺子。「就是那个离家三年的大少爷?」她记得三年前似乎瞧过他一、两次,但印象不深。
「废话,这府上有两个大少爷吗?」查六瞪了笨徒弟一眼。
星羽皱皱俏鼻。「不过就随口问一句,您也骂人。」
「不骂你你能清醒些吗?」他敲她一记。「就知道在这儿吃东西,正事也不做,你若是不想干就早些说,咱俩都乐得清闲。」
星羽见师父生气,立刻采取哀兵政策。「是徒儿不对,您别气,我以後不贪吃便是,我会努力办正事,定不让师父失望。」她举手发誓。「师父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菩萨心肠……」
「好了好了。」查六截断她的话。「别想拍马屁。」他吃口肉,这诸葛府上的东西实在好吃,说是人间美味也不为过。
「是。」星羽笑著应了一声,紧接著又道:「师父,您觉得诸葛家到底有没有庄主要找的东西?」
查六抹了抹嘴。「这我哪知道。」
星羽托腮。「咱们已经翻遍每个角落,可就是找不著,说不定这儿根本没有庄主要的东西。」
自她懂事以来,就觉得庄主这人怪里怪气的,脾气捉摸不定不说,说话也反反覆覆的,她老觉得他的话不可信。
查六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这东西在哪儿我可是一点也不在意,也不想找--」
「师父,您别这麽说嘛!」星羽抱住他的手臂猛摇,深怕他会丢下她一个人去找那什麽黑不隆咚,只有鬼才知道藏在哪儿的东西。「我知道您最疼我了,师父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别来这一套。」查六抬手阻止她的话。「这马屁我可是听多了。」他敲一下她的额头。「就会给人灌甜汤,你这话留著对庄主说去吧!」
一提到庄主,星羽就忍不住哀声叹气。「庄主哪听得下我的话啊!上回我不过才暗示东西可能不在这儿,就让他给骂了一顿。」若不是她装出几乎要昏厥的发抖样,庄主说不定还能骂上个三天三夜呢!
「那你到底还找不找?」查六以袖口抹了一下嘴。
「师父,都说几次了,别拿袖子抹嘴,油腻腻的难洗。」星羽皱著眉头,每回她光洗袖口就耗了不少时间。
「你别婆婆妈妈的像个管家婆。」查六敲一下徒弟的头。「这叫不拘小节,明不明白?有男人随身带著娘儿们的手巾擦嘴的吗?」
「我哪明白,洗衣的又不是您。」星羽抚著头犯嘀咕。
「说什麽!」他拉拉耳朵,故意问。
「没说什麽,我吃东西。」她张口就吞了两块梅花糕,识时务地不争辩,毕竟他是师父,她是徒弟,争得过吗?只是挨骂讨打罢了。
查六也没再搭腔,一口酒、一口肉地吃著,说真格的,这诸葛府上的东西还真好吃,每天吃的东西都不一样,非常有变化,有钱人家还真是懂得享受。
半晌,两人把东西都解决後,星羽才又开口。「师父,咱都监视诸葛府三年多了,能翻的地方都翻遍了……」她顿了一下。「里里外外地都不知找了多少回,就是没见著庄主要的东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咱们是不是该想个法子,其他人都有进展了,就我没有,下次再没给庄主一个交代,我恐怕人头不保啊!」她叹气。
「什麽人头不保?呸呸呸!说话口没遮拦,庄主是这样的人吗?还点头!」他又敲她一个响头。
「哎哟喂呀……」星羽摸摸头,瞅著查六说道:「怎麽不能点头?庄主这次可是铁了心,还定了期限呢!再不找到东西,我就要人头落地了。」
「瞎说!」查六举起手又要敲,星羽一个後翻落地,躲过师父的重捶。
「敢跑!」查六也翻身而下。
「您别老敲人家的头嘛!!都让您给敲笨了,办法一个也蹦不出来。」星羽抱怨道。「改天我买个牛皮鼓让您敲个够。」她生气地往前走。
查六呵呵直笑。「我可不爱敲鼓,咚咚咚的,听得人心烦。」他仰头喝口酒,而後满足地打个酒嗝。
星羽蹙眉说道:「师父,您说人若要藏个东西,哪会让人那麽简单找到是不?」
「废话。」查六摇头。「这有钱人家说不准还有藏宝的密室或机关什麽的呢!」
「可咱们观察了三年,没瞧见什麽机关啊!」星羽扬起眉说。
查六作势又要敲她的头,却让她机警的跳开。「咱爷儿俩就四个眼珠子,能盯著这一大家子人吗?再说了,你就光顾著吃东西,有认真的查过吗?」
星羽见矛头朝向自己,连忙想打混过去。「是徒儿不对,徒儿知错了。」她先认错。「这样漫无目的地的找不去也不是办法……」她将话题扯离自己。「也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这样吧!咱们找个人,逼他说出机关在哪儿?」
「你想找谁?」查六瞄了徒弟一眼。
星羽想了一下,得找个知道机关在哪儿的人……
「诸葛府的老爷应该知道。」她肯定地说。
查六又瞄她一眼。「如果他不告诉咱们呢?」
「那就……」她突然顿住。是啊!他怎麽可能会告诉她?又不是脑袋坏了。「咱们威胁他。」她微微一笑,给他点苦头吃应该就会说了吧!
「怎麽威胁?!」查六又问。
「打他--」她又顿住话语,一脸惊骇。完了!这她可做不出来,除了师父外,她从没跟任何人对打过,更别说是打一个生病的人了。
查六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就知道你没胆。」
星羽不悦的皱起眉头。「师父,徒儿不是没胆,要我无缘无故去打人总是不好,再说,诸葛老爷病了,万一没拿捏好,将他打死了怎麽办?」若那人是个坏蛋也就算了,可现在坏蛋竟变成了她!
「谁要你去打人了?」他瞪她。「是你自个儿出的馊主意,别扯到我身上来。」他根本不想膛这淌浑水。
星羽陷入沉思。这可怎麽办才好?万一对方来个宁死不屈,那她不就无计可施了?
唉!没想到做坏人也挺不容易的,除了脑袋得灵光外,还得狠得下心才行。
☆ ☆ ☆
他觉得不对劲,而且是非常不对劲!
展昱观坐在奔驰的马背上,抬头看了一眼烈日,汗水滑下额际。他闭上眼,感觉到一阵晕眩袭来。真要命!他在心里低咒一声後张开眼,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他试著深吸一口气,却发现头晕眩得更厉害了。
「要命--」他低咒一声,汗水再次顺著额际蜿蜒而下。
今天早上他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可他急於赶路,所以一直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情况非常不妙……
他在一年前於海上染了热病,病了七天,虽然最後痊愈,可後来只要太过劳累,病就会复发,虽然复发後一次比一次轻微,可仍是不好受。
他放慢马连,望了四周一眼,可却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他能感觉冷汗一直冒出,连眼前都开始闪过金星。
胯下的座骑彷佛能感觉到主人的不对劲,於是缓下速度,最後索性慢慢前行。
星羽窝在草丛里双手合十,抬首仰望晴空。「您一定要原谅我,这只是手段之一,我没打算伤害他。」她朝天拜了几下,可心情却仍是沉重紧张,连手心都微微沁出汗。
她这一生中从没做过坏事,如今却要破戒了。
她深吸几口气,试著想些别的事,可她的胃却开始抽痛,脸色也苍白起来。「天啊!天啊……」她呻吟一声。
「你这是干什麽?」查六瞪她一眼,喝了口酒。「都还没行动,你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能成什麽大器?」
「人家是肚子饿了嘛!」她拉下蒙面巾,伸手拭著脸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早知道就吃完午饭再过来。」她咕哝著。
查六仰天叹口气。「刚刚说不吃的是你,现在说要吃的也是你。」方才叫她吃点东西,她硬说什麽紧张吃不下,现在好了,没力气怎麽抓人?
早知道他就不跟著瞎起哄,查六叹口气摇了一下头,说得倒容易,再怎麽说,她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真要他撇下她,他也做不来。
星羽抬首看了一眼蓝天白云。「应该快来了吧?」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了半个时辰,一共空欢喜了四次。
「是不是不来了?」她自言自语著。「不可能啊!昨天还听到诸葛廷禄说他大哥今天要回来。」她翠黛轻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