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叫我‘贝兰’!”她大声的说。本来她不会这么失态,只怪他一副她好象是在吃醋的样子。“这个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你应该叫我‘游总’或是‘游小姐’!”
“我就是要叫你贝兰。”他还是平静的表情。
“你──”她气得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是她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
“我和陈秀雅没有什么!”他诚心说,至少思郢和陈秀雅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没有什么是你们的事!”贝兰吃味地说着。
“那你就不需要这么生气了!”
“你──”她再也忍不住痛,抱住自己的胃。顾不得卓逸帆在,她疼得弩下腰,一脸苍白,这疼痛一次比一次还强,一次比一次还剧烈。
卓逸帆见状,惊恐的冲到她身旁,并用双臂温柔的环住她,好象他是她的避风港,好象在他的臂弯里,她就可以拥有一切。
“你怎么了?”他惶恐的问。
“走开!”她怒骂。
“你不舒服,我送你去看医生!”他当机立断的说。
“滚!”忍着痛,她仍不忘摆架子。
“不!”他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撑扶住她,心想,非带她上酱院去检查不可。
就在这时,贝兰瞥见了戴在卓逸帆左手中指上的一枚白金戒指。
她心中一惊,暂时忘了自己的疼痛,她紧抓着他戴戒指的手,颤抖的问:“你怎么会有这枚戒指?”
“我──”卓逸帆一时哑口,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你说呀!”她几乎是哭着求他。她怎么都认得出这枚打造特殊的白金戒指,她走到哪都不会认错。那是在她八岁那年母亲给她的唯一纪念品,并嘱咐她将来结婚时,将这枚戒指赠与夫婿当作定情之物。可是,现在却在卓逸帆手上,那枚戒指明明……
知道自己已经瞒不下去,卓逸帆也不想再瞒。
“你还不明白吗?”他用思郢的口气回答。
“你──”贝兰惊愕得说不出话,这熟悉的语调──“我是思郢。”
卓逸帆说出了深藏多年的秘密。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晕倒几个时还是几分钟,她只知道醒来时她已经躺在沙发上,而卓逸帆半蹲在她的面前,一脸的关已和焦虑。
刚刚──
“贝兰,你没事吧?”见到贝兰醒来,卓逸帆放下心里的石头。
“你到底是谁?”她哑着声音问。
“你希望我是谁?”他没答反问。
“不要和我打哑谜!”她强撑的坐了起来,眼光无助又带祈求的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枚戒指?”
定了定神,卓逸帆幽幽地说:“我是思郢。”
“思郢已经死了。”贝苗不相信地摇头直说。
“顾思郢的身体已经死了,但是灵魂并没有。”
游贝兰用双手抱着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种情节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这种事。她亲眼看到了思郢的尸体,他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卓逸帆骗她,他一定是骗她的!
“不相信?”他替她说道:“这枚戒指是六年前的情人节你送给我的礼物,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也是在我复活后再去我的住处取来的。”
她猛的抬起头,手一松,眼中迷蒙一片。
“我真的是思郢。”他用深情的眼神试图说服她。
“不可能……”她轻泣道:“不可能有这种事!人死是无法复生的。你是卓逸帆,你只是不知道从哪知道我和思郢的事,你不是思郢,你不要以为假装思郢就可以骗倒我,不可能!”
“我可以解释。”他心急地说。
“不可能……”贝兰喃喃的重复道。
不理贝兰的抗拒,“卓逸帆”娓娓道来五年前的奇遇。
当年顾思郢殉情跳海后,魂魄一直无法与贝兰相遇,他猜想贝兰可能没死,便急着四处飘荡,找寻贝兰的灵魂。
怎知在一个大雷电中,思郢的灵魂不知何故便进入卓逸帆的体内,恰巧当时卓逸帆因被小流氓所伤而一命呜呼,于是阴错阳差,便造成他今天以卓逸帆的身分出现。
“你以卓逸帆的身分复活之后怎么和卓家夫妇相处?”她提出疑点。
“卓逸帆是个骄纵成性、为所欲为的混小子,他大难不死后改头换面,被卓家夫妇送到美国四年多,自然不再是以前那个卓逸帆。”
贝兰还是不相信。
“只要儿子活过来,卓家夫妇又怎会想那么多呢!”思郢笑笑。“他们陶醉在儿子遇劫归来的喜悦中,不会去想我和卓逸帆有什么不同,所以我的身分至今尚未被揭穿。”
“你真是思郢……”她的唇颤抖着。
“贝兰,我是!虽然我的躯体腐烂了,但是我的灵魂没有,现在顾思郢就是卓逸帆,卓逸帆就是顾思郢。”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她伤心的问,似乎已慢慢的接受事实。
“我人在美国,而且我也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查到你的现况。”细数别后种种,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思郢……”说着说着,贝兰扑到他的怀里,把这五年来的相思、痛苦、辛酸、折磨、期待都哭了出来,她不相信老天会如此善待她。
“不要哭了……”他虽然这么安慰她,自己却也忍不住哽咽。
“五年……你知不知道我活得多苦!”她大哭失声,不能自已。
“我也苦!”他紧拥着她。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我以为只有等来生。”她仰起头,泪眼汪汪的看他。“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我只剩一具躯体,过的是行尸走肉的生活,我只是在等死而已!”
“你再也不需要过那种生活了,我回来了,我‘活’过来了。我会照顾你,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他吻着她脸,舔去她脸上的泪水。
“真的?”她仍有一丝不信。
“没有什么可以再拆散我们。”他以一偿的深情望向她。
她欣喜的点点头,但是一看到他的外表,她又有些陌生和不习惯。
顾思郢感受得到。“贝兰,我知道一时要你接受我的外表很困难,毕竟卓逸帆太年轻了。但是为了你,我还是复活了,你一定能懂我的心,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
她了解地点点头。
“我们的爱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结婚,名正言顺的在一起。”顾思郢总算可以一了他八年来的心愿。
他的话令她不知道是忧是喜。面对眼前此她小六岁的卓逸帆的躯体,以及自己肉眼所无法见到的思郢的灵魂,她不禁有些茫然。上天真是捉弄人,既然有心让他们在一起,为什么是这种尴尬的场面。
“贝兰,就算有什么困难阻力,我们还是可以克服!”顾思郢不畏一切的说。
“那个女孩……”贝兰想到事情说不定还有波折,不免心又凉了半截。
“她不是问题!”思郢绝然。
“那你为什么一直无法解决?”贝兰反问。
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怕!”贝兰心慌的看着思郢。“我怕再失望一次,我怕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
“不会的!”他给她保证。
“你这么肯定?”贝兰带着几分疑虑。
“除非死亡,否则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事可以再拆散我们。”顾思郢豁出去了。“如果我死了都能再回来找你,还有什么能难倒我们呢?贝兰,放开心胸,好好享受我们的重逢,这是我们应得的!”
是吗?贝兰心中总觉得不安,上天似乎不该如此眷顾她的。
思郢的出现带给贝兰莫大的快乐和满足,她原本孱弱的身体,因为爱情的滋润而重现生机;她一向苍白的美也变得生气勃勃,尽管胃疼的毛病依然持续,但再也困扰不了她。对贝兰来说,爱情远胜于一切。
她是一个恋爱中的女人。她又重新活过来了。
不管在公司内或公司外,他们都尽情的享受这失而复得的感情。外人并不了解内情,以为他们是“老少配”,对贝兰和卓逸帆都投以异样的眼光。毕竟相差六岁的女大男小配,还是相当引人侧目的。
但是贝兰不在乎。顾思郢更是不在乎。
他们一起重拾五年前相恋的快乐时光,更进而弥补这五年来所失去的岁月。旁人的指点和议论影响不了他们;世俗的眼光更困扰不了他们。
他们相爱如昔。
他们相依如昔。
贝兰连日来的迟归渐渐变成习惯。
对游贝兰而言,莫家现在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尽管觉得有些愧对莫子其,但是思郢确实比一切都重要,她无法顾全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的感受。
莫子其告诉她俊硕在阳台等地,有话想要对她说。她不想去,但是又不能不去。
来到阳台,只见莫俊烦正背对着她在抽烟。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一望,然后将烟弹掉。
“我不知道你抽烟。”她有些意外。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年纪轻的男孩。”他平静的询问她,讽刺的意味并不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