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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打伤我女儿?”无赖向令方大叫:“我连你一起告!”

  “你继女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你最清楚。”令方静静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 ,签字同意放弃所有权利,从此不准探视她或骚扰她。二,你继续坐在这胡闹,等我回 去准备文件,告你虐待、重伤害、妨害安宁、勒索威胁……”

  “及绑架我们的女儿。”安曼加上一条。

  “你告我?笑话!”无赖哇哇叫,跳起来,用香烟指着他们每一个人,“你们和这 个医院,那个臭医生,串通起来绑架我女儿,打伤她,把她锁在这个房间,不让我带她 走,条条大罪。老子告你们全部!”

  “是我们堵在病房门口,吓得两个女孩不敢出来吗?”令方口气平静,而冷静中自 有一份律师威严。

  无赖马上把门口的椅子一脚踢得老远,踢痛了脚趾头,他抱着脚又跳又叫,状极滑 稽,引起四周一片笑声。

  “不许笑!”他大吼。

  安曼摇摇头。“你根本不在乎小女孩的死活。你要多少钱,你说出来,不要在这无 理取闹。”

  “律师!我要找律师,告你们,非告不可!”无赖犹在装腔作势鬼吼鬼叫。

  心想,吓吓他们,可以要得多些。有钱有地位的人最怕打官司,闹厉害了,医院的 生意也会完蛋。

  “我就是律师。”令方给他一张名片。“欢迎你肯我们。我同时免费为你服务,如 何?”

  无赖一看名片,脸色变灰,噤了声。

  不过是个无知、贪婪之徒。或许可庆幸的是,他不是小咪的生父,而是继父。

  “你让开,我进去把孩子们带出来。假如小咪……我是说你的继女,她愿意和你回 去,我们没有话说。你不能威吓她。这里每个人都会看着,都是证人。”

  安曼心平气和。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小女孩虽是哑巴,”一名社工站向前,“我们有懂手语的人,可以问她是谁打她 ,用香烟头烫她。”

  “手语?那个小哑巴,小蠢货,只会比手画脚,她会狗屁的手语!”

  “她会!”

  病房门突然打开,珊珊抱着小咪,小女孩一眼看到继父,害怕地双手紧紧搂住珊珊 的脖子,把脸藏在她肩上。

  “他妈的,你这个小贱……”无赖吼着伸手抓小咪。

  令方和原医生冲上去,一人一边抓住他,把他拽开。安曼和碧芸赶快将抱在一起的 两个女孩拉过来。

  “哎呀,痛!痛啊!要断掉啦!”无赖杀猪般嚎叫。

  令方和原医生一人扭着他一只手臂不放。

  “现在还没断,不过我可以帮帮你。”令方手上加使些力,温和无比地说:“干脆 把他的两只手都扭断,好方便他有充足的理由告我们,你说如何,原医生?”

  原医生微笑。“没问题,好主意。我知道如何让他断得接不回去。”

  “不要!不要!不告了!不告啦!”

  “不告了!”令方柔和地问:“真的不告了?”

  “不告了,不告了,不告了!”

  “真不告了?”原医生礼貌地问:“再考虑一下吧?”

  “说不告就不告了嘛,啰嗦!”

  “那,带不带小女孩走啊?”

  “她是我女儿,我为什么不能带她回家?”

  “小咪,要不要和恐龙爸爸回家?”珊珊问。

  小女孩仍趴在她肩上,头也不台地用力摇着。

  “你看见了,她不要。”碧芸说:“她看都不敢看你。你这个继父可真做得威风八 面。”

  无赖不作声。

  “关于小女孩的认养问题,我们坐下来谈谈,你有意见吗?”令方问他。

  “她不是我生的,我得回去问问她妈。”他狡猾地答。

  “原来你还懂得尊重你太太,失敬。我们派人去请她来好了。”

  “妈的,这个拖油瓶带过来时才几个月大,老子养了她好几年,凭什么白白送给你 们!”

  “所以我说我们坐下来谈。”

  原医生的办公室于是又变成谈判协议处。

  无赖自知理亏,协谈进行得很顺利。

  说协谈,不如说是议价。他狮子大开口,索取五百万。

  他们绝不会亲眼目睹此人多么可恶之后,放弃为小咪争取脱离他的魔掌。但也不容 他把小女孩当发横财的利用对象。

  令方软硬兼施,安曼配合他敲边鼓,两个人合作无间。

  最后小咪的继父同意以六十万“成交”。带她回去,他得多养一张嘴,她又是哑巴 ,残废一个,能“赚”到六十万,聊胜于无了。

  夜长梦多。令方立即去备了必要文件回来医院,要他当场签名盖手印。

  他指定要现钞,不收支票。银行已打烊,安曼和令方、碧芸,原医生也加人凑数, 四个人用提款卡及个人现有的现金,凑了六十万。

  安曼担心无赖再回来医院,经原医生同意,他们当晚便为小咪办出院,带她回家。

  两个女孩吃过令方打电话叫的外送晚餐,便上床了。小咪和珊珊同睡,她仍然一步 离不开珊珊。

  “我们为她差点没有肝脑涂地的牺牲,在她眼中,却只有珊珊是好人。”碧芸瘫倒 在沙发上。

  “说到牺牲,”安曼揪着她,“你不过捐出两只戒指,却逼我把终身都捐出去了。 ”

  “你说什么?”令方瞪眼。“是你揪住我,逼我说我愿意的。”

  “是我起的头吗?”

  “反正不是我的主意!”

  “哎呀,”碧芸跳起来。“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

  “站住!”

  “且慢!”

  “哟,今晚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哩,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让良辰虚设呀!”

  “碧芸!”

  “汪碧芸!”

  她已夺门而逃。留下他俩相瞪视。

  “展令方,你不要想歪了,我是为了救小咪。”

  “小姐,那一刻,你给了我机会“想”吗?把我领带拉那么紧,我到现在喉咙还在 痛呢。”

  “喝,你吼那么大声,我耳朵都要聋了。”

  “你以为你很秀气文雅吗?”

  “你才是野蛮又粗暴,居然当众吻我!”

  “现在没有旁观者了!”

  “那又……”

  她其他的话被他突然覆下来的嘴唇盖住了。

  他动作突兀,却温柔无比。

  她吟哦了一声,膝盖一软,倒进他的怀里。

  啊,天旋地转,甜蜜得她觉得她会化成水。

  这一吻结束时,他若没有扶着她,她大概会跌滑在地上。

  “现在怎么办?”她呆呆地问。

  “新郎、新娘进洞房?”他是打趣,也是渴望。

  她打他一下。“别开玩笑。”

  “谁说我开玩笑?”他无辜地摊摊手。

  她盯住他。“你是律师……”

  “正确。你是嫁了个律师。”

  “别闹啦,我有正经话要问你。今天……那样……究竟算不算?”

  他笑。“算不算合法?算不算有效?恐怕是。有一大群人观礼,有证人,有神父, 还有你和我。”

  “没有主婚和证婚人,没有结婚证书。”

  “前者可有可无,证书可以补。我明天去买。你等不及的话,我现在去找看看有没 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文具店。”

  “你还嘻皮笑脸?这件事非同小可呀!”

  “婚姻大事嘛,本来就是大事。我是男主角,不笑,要我哭不成?”

  “我就这样把自己嫁掉了吗?”她跺脚。

  “今天情况紧急,所以以简速为便。不要感到委屈,我们择日再隆重办一次热热闹 闹的婚礼。”

  他怎么没一点后悔、烦恼的样子?

  “今天够热闹了。”她咕哝。

  他笑。“倒也是。”

  “你好像很乐在其中。”

  “此刻,说真的,我累极了。”说着,他连打了两个呵欠。“还好我们结婚了,我 不必还得开车回去,可以就在这过夜。”

  “不行!”

  这房子是她买给自己的贵族窝,留着一间客房,是以备她父亲返国来看她,可与她 同住,不必去住饭店。它现在让珊珊和小咪住了,就只剩下一间主卧室。

  她可不打算和令方同床共寝。

  虽然这其实不是令人不愉快的事。

  “不行?”

  “不行!”她重复,斩钉截铁。

  “为什么?我不介意睡在我老婆的家,这又不表示我没有能力供养你。”

  她脸颊绯红。“我才不要你供养。我介意让一个男人睡在我床上,而且和我睡在一 起。”

  “我不会打呼。”

  “我不管。”

  “我今天筋疲力竭了,不会对你性骚扰。”

  “你甚至不会有机会碰到我。”

  “等一下。”他眯起眼。““一个男人”?”

  他真的累了,反应如此迟钝。

  “你不是个男人吗?”

  “我不是男人,如何做你丈夫?除非你有特殊癖好?”

  她扔给他一记大白眼。“做我丈夫这么容易吗?”

  “哎,我说过,我今天太累了嘛。也不是不行,怕体力不足,令你失望而已。你坚 持要的话……”

  白眼不够。她拿起沙发上一个椅垫扔过去。

  “少自作多情啦!我不承认今天的事,不能算数,根本胡闹一气。”

  他静静看她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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