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听了不由内心一阵悸动!
她有一个直觉。这第二回合,看来自己又要落败了!他阅历丰富、能言善道又那么 老奸巨滑,自己似乎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她是不能退缩的!
“不管你有多么伟大的宇宙观,只要是一个人,没有人躲得了不和是非烦恼打交道 !难道你不是?”她不客气地反击他。
冯君望有些讶异,她竟然会这么顽倔,他对她愈来愈好奇了。
“你有很多烦恼吗?”
“对!但是没有人愿意大大方方给我答案!”恩雅的口气又变成了稚气十足。
冯君望苦笑了一下,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好言解释道:“你好像在告诉我,有人存 心对你见死不救?”
他深深地凝视她好一会儿,才又像个慈父般地温柔对她说:“不是我置之不理,而 是认为那些不会是属于你的问题!同事恋情?不伦之恋?你为什么要问那些?你还这么 年轻,是谁这么残酷急着把感情和婚姻的黑暗面和无奈倾倒给你?”
这一番话,又惹得恩雅再一次悲从中来!她觉得自己真无辜、真可怜!为什么得承 受父母离异的痛苦和阴影?
“你们啊!是你们啊!是你们害我的!”她一时失控,忘声撒野怒喊。
小晴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用力拍了她一下。
“我们?我们是什么意思?”冯君望不禁愕然。
恩雅立刻醒悟过来,降低声调改口道:“我是说,你们大人啦!你们大人乱七八槽 的,小孩就跟着遭殃嘛!”
“噢--我真的了解了,我了解你为什么这么苦恼,为什么会提出那些问题。”
君望彻悟一般看着她,深深地点头。
“你的家庭出了状况,你为你父母之间的关系非常焦虑。你想找到那颗南十字星, 为你和你的家人引渡迷航,是不是?”
恩雅听着,像是被他催了眠,不由不乖乖点了点头,脸上的桀骜不驯和叛逆都不见 了。他的话深深撼动她的内心,直叫地想哭,想趴在他肩头上痛哭一场!
她真的是好迷惑、好茫然、好需要一颗南十字星……缓缓倒向了草地,她望着天空 呆了。想着她的酷爸、妈咪,以及空虚的自己……“王玲玲、王玲玲!”冯君望唤着她 ,她浑然无觉。
还好有小晴踢她一脚。
“啊--你在叫我?”
她惊醒过来,像一只活跳虾似的往上弹。
“你不叫王玲玲,还是我记错了?”冯君望觉得有点抱歉。
恩雅急答道:“啊,我是,我是!对不起,我在发呆!我是王玲玲!”
“你还好吧?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问题必须当事人自己去处理,第三者插手也许 帮不上忙,反而使问题更棘手、更复杂!何况,你这么年轻,也许还不理解什么是感情 。”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我还以为你可以拯救我呢!”
她提起勇气逼视他,却发现自己心虚又迷乱得一颗心狂颤乱跳!
“我不足以成为你的南十字星,希望有一天你会在别的地方找到。”
他多么谦逊,又多么温柔!她看他看得傻了眼。
难怪妈咪会爱上他!
他体贴入微、善体人意、亲切近人,又是那么英俊、那么可靠。
一个既深刻又有好质感的男人!
她不敢继续再看他,但是她整个情绪都改变了!她只想像小晴说的,今夜忘记仇恨 ,只要浪漫!
一直到她们离开龙磐草原,她都不再尖牙利嘴和他针锋相对,嘲讽他,或给他难堪 。她只是和他一起看星星,当自己是一只文静的小绵羊。
如果小晴不识相,问她。“梁恩雅,你怎么不执行你的复仇计画了呢?”
她打算这样告诉小晴。“急什么?我还有明天!”
第五章
夜半观星回来,小晴累坏了。第二天一早睁开的眼,她这才想起要问恩雅:“喂, 你失败了?”
恩雅心虚,假装不高兴地反问:“我怎么失败了?去你的ABCD!”
“那你自己讲,昨天晚上你有什么成果?”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成果?你认为我这么无能?”恩雅很怕被她看破心事,顽强地 争辩。
“你没有施展任何勾引他的行动嘛!难道我睡着以后,你偷偷跑到他的房间去了? ”
“哼!本姑娘还不至于要出此下策!反正他是跑不掉!”
“算了吧,你斗不过他的!只会装酷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他?”
“杂志上不是说,你不能一直盯着他看,让他知道你想钓他?你想想昨晚他说的那 些话,他是多厉害的一个老男人呀,早就把你看透了!”
“你DoReMi个什么?把我看得这么扁?我只不过先骗蝙他的感情,引起他的注意而 已!在我没有耍够之前,我是不会随便下手的!”恩雅的下巴抬的半天高。
“哼,骗骗他的感情?你的感情别被他骗了就好!”
“好了,别再ABCD了,上课去!本姑娘自有打算!”恩雅可不认输。虽然她根本不 知道接下来自己会怎么做!
“你呀,第一个打算就是紧紧记住你叫做王玲玲!”小晴又糗了她一句。
上午半天,她们上了三堂课:良好的人际关系、冲突处理、有效的表达能力。
冯君望主讲了一堂,恩雅不得不承认,他有第一流的脑袋和口才。
事实上正式的课程已经在上午结束了。最后一个活动是下午集体搭车游览恒春半岛 ,按着便快乐赋归、分道扬镳!
“恩雅,如果你还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看过鹅銮鼻灯塔后,小晴忍不住提醒 恩雅。
说得也是。可是大白天的,难不成把他推到草丛里去强暴?
恩雅讪讪强答,“回台北他还是跑不掉,你紧张什么?”
唉,浪漫的星夜总是让人情不自禁!她确实已经失去了对付他的最好机会!恩雅又 是叹息、又是自责。
但是在游览车上,她听见了邬曼妮和冯君望这样的对话。“咦,冯教授,你的行李 呢?”女作家问。因为每个人都随身带着行李,游览车直接将大家送到高雄车站。
“我还不立即回台北。”冯君望回答。
“哦?原来还有另外的约会?给自己另外安排了余兴节目?”邬曼妮有些依依不舍 和吃味的样子。
君望以笑代答,点点头。
这下可好!恩雅心念一转,告诉小晴,“我要留下来,你呢?”
“留下来?明天要上课?!我妈知道不把我宰了才怪!”小晴惊怪大叫。
“那你自己回去。”
“你要在这里做什么?”
“炖牛蛙汤!可惜你尝不到这人间美味!”无论怎么说,恩雅心坚意决。
小晴根本没辙,在恩雅半途下车的时候,只能欲哭无泪地叮咛一句,“你有没有带 保险套?别太无耻……”
“去你的ABCD,你回去吧!”恩雅摆脱了小晴,只觉松一口气,现在,她爱大干一 场就可以大干一场。
冯君望竟然单独一个人留在垦丁,这简直是天意!
他在她之前下了车,并不知道她也留下来,并且尾随盯着他。
夜幕低垂的垦丁街上开始五光十色亮起灯来,热起来。
开放露天的OPENBAR、温馨的小PUB、斑烂鲜艳的T恤街、人头钻动的PIZZA店……在 凉风、音乐声和假期的气氛中,任人无拘无束的放松自己。
恩雅眼看冯君望进了凯撒,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掌握了他的巢穴,就不怕他逃离他的手掌心。
然后,当他闲闲踱到街上一家OPENBAR坐下来喝啤酒,她解开了衬衫的第二个钮扣 ,踩着懒佣佣的步伐,装出一副风情万种的俏模样,朝他走去。
“嗨,冯教授!”她偏了偏小脸,勾着媚眼叫他。
“是你!王玲玲,你怎么还在这里?”冯君望很意外。
“你不也还在这里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在他面前绕了半圈,好像模特儿 在向摄影机展现身材,按着又说:“你在等人?我可不可以参一脚?”
“当然可以,要不要喝点什么?”冯君望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恩雅大刺刺坐下来,和他面对面,把左脚旦在右腿上。
“我当然可以也来几罐啤酒,和你的一样。你真的不怕我当你的电灯泡?”
“就是我一个人,电灯泡要照谁?”
“我才不信!你脱队留下来,就为了一个人在这里喝啤酒到天亮?”她坏坏的睨着 他,一对眼珠子故意肆无忌惮地把他从头看到脚。
冯君望觉得可笑,换了一个坐姿再问她,“不然你认为我留下来做什么?走私海洛 英的渔船?还是秘密会见偷渡过来的香港黑社会老大?”
“你至少说对了两个字!”
“两个字?”
“对呀,走私这两个字!”恩雅洋洋得意,认为自己很高招,一步步照着计画削他 。
“走私?王玲玲,你的小脑袋总是装着这些古怪诡异的东西是不是?你认为我走私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