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咄咄地问他,同时惯性地变换着职业性的曼妙姿势,在他面前转身、停格、走动 。
忽然,他看见她某个角度的姿容,灵光一闪,答非所问失声叫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卫蓝霞服饰海报上那个模特儿!我认识你!”
“卫蓝霞!你也知道“卫蓝霞”这三个字?”
她的脸倏然变色,又是嫉愤又是惊詑又是鄙夷地反问。
“当然知道!甚至,我的未婚妻就是她的崇拜者!怎么,难道你不认同你的设计师 ?”
“设计师?设计师有什么了不起?简单扼要的说,设计师就和记者那种人一样,他 们在同一个地方喝咖啡,同一家餐馆吃饭,混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有同样的点子,写 出同样的新闻、设计出同样的衣服,设计师只是在玩弄你们、欺骗你们的感情,你们却 把他当爱神来崇拜!事实上,你根本不知道设计师是什么东西!卫蓝霞又是什么东西! 可怜啊,袁伟风,你确确实实是一无所知!”
“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一个设计师或者卫蓝霞的任何事情!我可不是他们的崇拜者! ”
“刚才说你的未婚妻是卫蓝霞的崇拜者不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不替她打抱不平?”
银夜阴笑着,寓意暧昧而深刻。
“这不关我的事。她们对时装设计师的崇拜像铁石一般坚贞不摇,旁人很难去摧毁 。”
“是吗?也许有一天她会对卫蓝霞恨之入骨!”
她的脸色和语气同样阴沉诡谲到极点。
“算了,我们不必再谈什么卫蓝霞。请你告诉我,还需要怎样我才能看见她?”
“她?你说的是哪个她?”
银夜冷不防吓了一跳,以为他已窥破天机。
“那个不知名的她。”
伟风自嘲地回答。
银夜松了一口气,又回复张狂的态度说道:
“接下来的条件是,你乖乖待在这个房间里和我共同生活,不许离开。”
“你……简直是恶作剧嘛!”
他苦笑又愤怒地抗议。
“我觉得很好玩!难道你不觉得?人生很乏味,能玩点刺激的游戏不也挺好?”
她狐媚地睨他一眼,轻移莲步走上楼梯,又回眸对他说:
“乖乖待着,别乱跑。嗯?我会很快回来的!”
第七章
她所谓的很快,是隔了三十个小时之后,他见到她之后的第二天入夜。
她遣人送给他佳肴美酒,此时,除了慢慢的等待,其余一概没有。当然也没有花纱 的影。
为了自己宣称的两个理由,他忍受失去自由,等待答案的无聊和痛苦。
一个天方夜谭般的邂逅,天方夜谭般的花纱,牵引出一个天方夜谭的奇遇与谜题。
人生原本乏味,奇遇不可求。
在等待中,他更坚持寻找答案,等待真相的出现。
在三十个小时的考验中,他唯一做的事除了等待之外,只有最简单、基本的吃喝 ,或者上洗手间。
现在,他决定到那间充满女人味的粉红色浴室里去淋浴一番,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 开始发臭了。也只有在水幕的冲涤下他才能完完全全地浑然忘我。同时,完完全全地浑 然忘了等待的负担,浑然忘了所有的警戒和危机感。
所以,当他只是穿着内裤,用一条浴巾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看见 银夜竟然好端端地站在留宿他的客房内等着他,看着他走进来的样子,他真是结结实实 地吃了一惊,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嗨,好久不见,阳光男孩。”
她用她一贯狐媚又诡异的表情和体态打量他,面对他,眼光在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扫射,包括他的腹部以下。
他无暇去理会她怎么称呼他,或者对他说些什么,只想在最迅速的状况下找到他的 衬衫和牛仔裤。他原来把它们摆在床边的,但是现在它们都消失了。
“不用找了,你的衣服上面有很多结晶的盐粒,我叫人把它们丢进洗衣机里去了。 在它们再回到你的身上之前,你何不让你的细胞尽情地RELAX几十分钟?嗯?”
她顽谑地告诉他,欣赏他手臂上、腿上浓密又均匀的体毛。
“呃……我……我觉得你的恶作剧太过火了,你没有权利叫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毫无 防备的状况下出丑!你……”
伟风忍住怒气,下意识想用浴巾围住自己的腹部,却又怕因而丧失男儿气概,只有 不知如何是好地咕哝着,抗议着。
“你的身材很棒,怎么会是出丑?放开一点,阳光男孩!身体这么一回事,男的、 女的,我可看多了!我是一个模特儿,难道你连这一点概念都记不住?”
她这么说着的同时,他才看见她穿着恰恰合身的及踝细丝罩袍,整个身材曲线显露 无遗,而且似乎除了那一层紧贴肌肤的薄丝之外,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意识到她的意图,神经中枢向全面下达了警戒讯号。
他停止了擦拭头发的动作,索性直截了当问她:
“我还需要经过什么仪式,通过什么程序,才能见到她?”
她坏坏地撇撇嘴、耸耸肩,告诉他:
“我没办法给你答案,因为连我自己也没有完整的概念!这样说吧,看你能给我什么灵感!如果你能表现得使我满意,也许我可以见好就收!”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精神力气和时间来和我玩这个无聊又荒诞的游戏 ?”
“哦?你觉得我无聊又荒诞吗?那么她呢?为什么她那么吸引你,可以让你穷追不 舍?难道你不认为,我和她同样喜欢故作神秘,都是一路货?为什么你就喜欢她那一套 ,而却不愿意和我玩呢?我和她差这么多吗?”
“小姐,如果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对待你的方式也是同一个样子,我们素不 相识,我不能接受你过度的戏弄!”
伟风用力扯起一张薄毯裹住自己,那个动作简直就像在泄愤一样!
“别动怒啊,铁铮铮的男子汉,我知道你是很有耐心的,我只要求你用对待“她” 的耐心的千分之一对待我,你就可以予取予求了!你要做到这些并不困难的,但是如果 你不肯,你可也就什么都别想知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嗯?”
“要我配合很容易,你先把她的名字告诉我!”
他怒气冲冲命令她。
“这万万不可!让你知道她是谁,我岂不就没有筹码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她装腔作势说着,并向他走近来,又对他讲:
“我看你快要发脾气了,还是透露一点讯息给你吧。她,和我,关系非常亲密。所 以,你想见到她,必须看我的脸色,等我高兴,懂不懂?你千万不可以得罪我,惹我发 火,懂不懂?”
“我认为你是西靖广指使来对付我的,她是他的女人,不是吗?”
“你很聪明!在这三十个钟头的时间里,你总算想通了一些状况,没有白白浪费掉 !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永远猜不透完整的答案!告诉我,你对在外面邂逅的女人都 是这么穷追不舍吗?”
她已经贴近到了他面前,一对漂亮勾魂的眼睛直盯着他硕健的、裸露着的胸脯。
“你的问题来了,答案却少得不成比例!”
他警戒着,冷冷地对她说。
“你真健美,头发还滴着水呢,真性感!难怪她对你那么着迷,着迷到可以把原有 的生活空间里的一切都想推翻掉、否定掉!”
说着,她伸出细细的手指去梳弄他手臂上的汗毛,又道:
“我得去看看你把我的浴室弄成什么样子了!也许所有的按钮和开关都因为不能 适应男人的气味而失灵了呢!”
她最后一次搔刮了一下他的手毛之后,扭摆着身体朝浴室走去。
他预想着她的图谋和媚术,认为她可能包着一条浴巾而里面全裸地走出来。
然而,她还是穿着她的紧身罩袍走回来,只不过,那件罩袍几乎完全打湿了,像一 层透明的膜贴在她身上,撩人的三点地带清晰而突显地展露在他眼前。
她一步一步,扭着腰枝,赤着脚,朝他走来,头发上、鼻尖上滴着水。
“你真的把我的浴室搞得一塌胡涂了,这样弄得我浑身湿答答的,你怎么收拾?”
她用鼻音呻吟,用手揉搓着自己的乳房。
“和我做爱,尽你所能,她尝过的,我也要试试滋味!”
她像说梦话一样把身体倒向他,贴向他,他用坚硬的手臂挡住他和她的小腹之间。
“咦?你怕什么?”
她失笑起来,仰脸撒娇道:
“她会的,我也会,她能的,我也能!难道你不相信?我连西靖广都征服了,你要 不要亲自去问问他?”
“原来……原来你和她是对手?是情敌?”
伟风如梦初醒地低吼。
“你真爱乱猜,更爱瞎掰!阳光男孩,我不是告诉过你,你永远至多只能猜对一半 !别白费心思了,还是留下你所有的力气和我做爱!”
她把他的手抓到自己的小腹下面,呢喃着催促他:
“她叫我多尝尝男人的甜头,当然一定也很乐意让我分享你的滋味!她一向都这么 大方的!怎么,你难道还想为她守贞吗?”
“这也是你让我见她的条件?还是,这是你伤害她的手段?你在向她挑衅,你是她 的对手,是不是?”
他扳开她的手,厉声地问她。
她还是像大蟒蛇一样地捆住他,告诉他:
“就算是吧,那又怎样?如果你和我做爱,我就放过她!不然,她受到的惩罚是无 止无尽的!谁叫她欺骗我、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