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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当面问他好了,看他是不是背叛了我们?”

  “傻孩子,什么背叛不背叛的,人家又不欠我们。”

  李魁南嘴里这么安抚姝娴,心里却开始不愉快,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宗舜在吗?我要马上问他!”

  姝娴止住了哭泣,气汹汹地问。

  “他开了一早上的会,刚刚才去吃饭。在这里说这些不妥当,晚上再说吧,我会请 他回家吃晚饭,好不好?”

  “不好!还吃晚饭呢,不问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魁南无奈,按铃叫门外助理小姐请宗舜过来,不一会儿,宗舜果然来了,看到满脸 怒意的姝娴,大感意外。

  “姝娴怎么来了?”他笑笑地问。

  “她呀,不懂事得很,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

  魁南已拾起烟斗又抽了起来,语意深长地说。

  “哦?谁那么大胆触犯了姝娴的天条?”

  李魁南故件轻松地说着,一双眼睛却锐利地扫视了宗舜一眼。

  “姝娴说,你交了女朋友?”

  “我交了女朋友,姝娴为什么要生气?”

   宗舜的神色略显不悦。他知道李魁南在看着他,也不矫饰,微微皱起了眉头。

  “宗舜,难道你要令姝娴伤心吗?”李魁南一口接一口猛吸烟斗,一步一步向宗舜 靠近,脸上带笑,语意也是慈善的,眼光却如同一只老鹰。“我们可是把你当自家人看 待,尤其是姝娴。你交了别的女朋友,她当然不开心。”

  话说得很含蓄,宗舜却听得明白。他向来最不喜欢的就是李魁南暗示他,他是属于 他们李家的,他和姝娴的关系是确认了的,好像他是他们的一块禁脔。

  “姝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宗舜沉住气,只想知道来龙去脉。

  “看你承不承认啊?”姝娴说。

  “承认什么?”他反问。

  “你的女朋友啊!不要狡辩,我可以直截了当告诉你,是一个叫雍海晨的人告诉我 的。

  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你心里有数。”

  “雍海晨?”宗舜脑筋一转,闪电地便联想起花晨,急切地问:“他和你说些什么 ?你又和他说些什么?”

  “他告诉我说,你在猛追一个女孩子,我呢,叫他别得意,我告诉他,我们已经订 婚了!”

  宗舜闻言,脸色大变,怒视姝娴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乱开玩笑?这种话可以随便 说吗?”

  姝娴正要接话,李魁南声调洪亮地开口了。

  “宗舜,看起来这件事假不了,不是姝娴在胡闹。而且,你是很认真的喽?”

  “总经理,我没有否认,而且,我也不需要报告。这不是公事。”

  宗舜丝毫没有求全认错的意思,一句话冷冷地说完,朝李魁南点点头,大步走开, 开了门昂然离去。

  “爸爸,宗舜造反了,你亲眼看到的!你说,你要怎么办?”

  姝娴跳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李魁南重重地喘息着,气得说不出话来。他那壮硕的背影看来就像一只准备攻击的 巨兽。

  第九章

  花晨看过海晨留给她的字条,静静地发了一阵呆,然后把字条细细地撕碎,凑成一 堆放在桌上,再拿起一本杂志轻轻吹了几下,那些碎纸片像雪花一样在她面前飞飘了起 来,然后纷纷翻滚落下,细细碎碎撒了一地。

  她的心既不痛,也不苦,只是极度的麻木。

  海晨的一大张信笺只有一句话,告诉她务必对陶宗舜死心,因为有个女孩亲口告诉 他,她和陶宗舜已经订了婚。

  这件事,看得出连海晨都无法面对,所以才用留言传达。花晨觉得,倒是海晨把这 件事 看得太严重了。在她的内心中,她早已失去了陶宗舜,现在再获知他属于另一个 女孩,似乎在尚未愈合的伤口再画上一刀,反正痛早已达到最深了,没有更甚的了。相 反地,她只是愈来愈厌恶自己,厌恶自己那缕愈来愈模糊不清的灵魂,她的躯壳里似乎 没有了自我,不知为什么活着。

  锁自己在房间里,她不想见任何人。晚饭后,星晨曾经带了一大堆的零食要来陪她 ,被她拒绝了。学校的副教授一直打电话来约她去听音乐会,她也推却了。她依旧活在 自我封闭的世界里,没有阳光,没有欢乐,只觉自己面目可憎。

  冷漠地翻看自己的护照、机票和入学文件,连即将离开这里和家人对她都是麻木的 。

  电话铃声响起,懒懒地伸手去接,精神是一片狼藉的委靡。

  “喂,是花晨吗?”

  像被当头打下一棒,花晨听得出来,是宗舜的声音,她下意识说:“她不在,不要 找她。”

  说完把电话挂断,然而只隔几秒钟,铃声又响了。她犹疑了几秒钟,拿起电话放近 耳边,并不作声。

  “花晨,我就在你家楼下。你如果挂电话,我就上去。”

  花晨无奈,只得继续握着话筒。

  “下来好吗?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在那头哀求着。

  “……”

  “你不下来,我不会走的。”

  “……”

  “我等你。”

  终于,宗舜挂了电话。

  花晨知道窗外还在飘着已持续了好多天的毛毛细雨,气象报告说这可能是令年春天 的最后一股寒流,冬寒只剩下强弩之末,春雷早已滚过了大地。

  她知道他在那里守候着,也许淋着雨,搬演着一出俗滥透顶的苦肉计。

  已经发誓不再见他了。行装已经收拾好了。为什么他偏偏又要出现?只后悔自己为 何不早早就走,只差一步,便又是这种痛楚淋漓的局面……她扭开床头音响,钻到棉被 里去,试图逃避这一切。在黑暗中,她感觉时间缓慢而沉滞 地在流逝,一点一滴连接 成了片刻,成了长久。耳边一律是嗡嗡作响的音乐,不知道在唱些什么,她感到两边太 阳穴僵硬地痛了起来,掀开棉被看看床头的钟,竟然已经九点半了,如果宗舜还在下面 等着,他已经等了两个钟头。

  她关了音响,再躲到棉被里去。

  寂静中,她听到楼下的老爷钟传来了十点的声响、十一点的响声,她的麻木开始退 潮,她的心开始被切割一样的痛起来,一分一秒,如同忍受着刀剐一般的刑罚。

  老爷钟传来了十二响。

  最后一响静止时,花晨的泪水滑落了下来。她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悄悄走出了房间 ,穿过黝暗的客厅,轻轻打开门,搭乘电梯到了楼下,大厦外的木棉树在街灯和雨丝中 幢幢矗立,花晨走出骑楼,站在雨中寻觅那个令她一心悬挂的影子,但愿他已经离开, 又痴想他仍然还在……她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树列中缓缓走近来,由远而近,由暗而 明,那人双手插在裤袋里,淋着细雨走着,似乎无视于雨的存在。他走近她,一张脸模 模糊糊,都是雨水,全身已经湿透了,但是他好像不在乎,定定地站着,定定地看着, 好久才说一句:“我知道你会来,我知道你会。”

  花晨再也忍不住,她歇斯底里地顿足叫喊:“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不敢爱也不 敢恨,我什么都不敢!什么都不敢!”

  凄厉的哭喊之后,她的两腿一软,摇摇欲坠地往前仆倒,宗舜大惊,张臂把她抱住 ,快步跑进大厦。

  守卫大厦的叶先生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状连忙对宗舜说:“还是快带 她回屋里去吧,怕是生病了。”他帮忙按下电梯按钮,不忘提醒说:“住在十楼六号, 知道吗?”

  宗舜点了点头,电梯直直爬升上十楼。找到了六号,宗舜试着推开铁门,果然铁门 没锁,他把花晨抱进去,在黝暗中找到了皮沙发,才轻轻把花晨放上去,花晨却又似醒 又似昏迷地紧紧扣住了他的脖子,喃喃地叫唤。

  “风筝不要给她,宗舜,不要给她……”

  宗舜贴着她的脸,连声呼应着:“当然,当然,它是你一个人的,永远是你的。”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宗舜,他们逼我离开你,他们好残忍,我是那么的爱你 ,他们不知道……”

  宗舜忍不住流下泪来,他身上的雨水濡染了花晨一身潮湿,他想放下她,却被她死 命地抱住。她已经哭昏了头。

  “宗舜,我要走了,我要离开你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一辈子都找不到……你甘心 吗?找不到我,你甘心吗?我不甘心,我不愿意……他们说你不诚实,说你欺骗我,你 不能……”

  一声声哀诉,一阵阵饮泣,是花晨不顾一切的倾吐肺腑,是宗舜隐忍不住的哀恸悲 情。

  “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阻难?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误会?为什么让我至爱的你这样痛苦 ?”

  宗舜肝肠寸断,悲不自胜。

  “宗舜,不要离开我,我愿意为你一直哭,哭到我死了为止——”

  两人只是浑然不觉地相拥而泣,忘记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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