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自以为我若变成父亲渴望得到的男孩,说不定能拉拢、挽回他们破碎的婚姻。”她耸耸肩,“那就像走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父亲确实十分以我为傲,某个角度看来,我的确成功了。”
“成功的扮演他的儿子?”
“不,夺回他的注意力。我的代价是十四岁起变成男性眼中的中性人。后来进入情报局,因为如此工作上也可以和父亲更近。但因为我的表现太卓越,我的女儿身更彻底的消除了。我没有过去、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的目的达到了,那才是重要的。”
他锁紧眉头。“什么目的?”
“和父亲心连心,紧随他的脚步。”她的声音开始硬咽。“我愿意变成任何一种人,男人或女人。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他爱我。只要他……爱我。”她抽回双手覆住脸,只有耸动的双肩显示出她在无声的哭泣。
沉飞将她温柔地拉过来,环住她、拥住她。
“羽蕊……”他心疼如绞地低念她的名字。“啊,羽蕊……”
“即使他利用我,我也没有怨尤。”她额头抵靠着他的胸膛,声音因仍在极力控制悲伤而沙哑。“他是自私的。但谁不自私呢?我不相信他做得出为了私利谋害好朋友这种事。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羽蕊……”他喉头紧缩。
她双手忽地抓住他的双臂,仰起泪痕满布的脸。“你也可以利用我。做人质、做筹码,我不在乎。但是,请你不要伤害他。”
“别说了!”他将她按压回他快喘不过气的胸口。“我不会碰他一根汗毛的,羽蕊。”
他承诺,同时默默向自己许诺,只要曹英峰再伤害羽蕊,不论以何种方式,他绝不轻饶他。
“谢谢你。”
她的感谢令他火冒三丈。但在她那番倾吐之后,他怎么忍心再说其它话破坏她对她父亲盲目的爱和崇敬?
“不用谢我,羽蕊。”他嘶哑地说:“你不要恨我就好了。”
他低下头,双唇碰触她的。如果他打算以此轻吻聊示安慰的话,那可真是个悲哀的错误,他们嘴唇接触的剎那,理智早已褪去,留下的只是激情。
羽蕊微合双眼,沉醉在他的吻中。她感觉某种神奇的东西流入她的血液里,这是她长久等待的。当她不由自主地挨紧他时,感觉到他震动地深吸了口气。
她热切的反应和响应,使他的脑子昏沉起来。但他自见到她起,反正便已不再是原来头脑清晰的他了。
他们卧向地毯上,两人的手指不经吩咐,有自己意志似的行动起来,她甚至完全不察她帮着他解她的枪套。
两人完全裸露的身体互相贴触时,火速激升的本能欲望燃炙了两人都压抑许久的渴望,所有顾忌和理智全部被狂热的欲火烧化了。
然后,沉飞太迟的领悟他做了什么。她没有发出声音,是她箝紧他背部皮肤的手指,使他感受到她的疼痛。他悔恨地呻吟。当他欲挣开身子退出,她抱得他更紧,身体弓向他。她无言的要求减去了他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丝自制,他撞进了一片他彷佛第一次认识它的云雨中。
热力像一个崭新美妙的世界在她面前展开来,包围着她、淹没着她。羽蕊让自己完全放纵在震撼她的激情中,似乎她的身体已不再为她的心所控制,自行蠕动寻找极乐去了。
恍惚中,她似乎感觉他的身体突然抽蓄了一下,可是和他带给她的狂风骤雨比起来,他满足的嘶喊不过是个温柔的她的呻吟回音,然后,不知所以的,她听到自己哭了起来,她的泪水宣泄如河,她无法抑止,也不想阻止自己的放声在他肩上痛哭失声。
第九章
羽蕊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有好-会儿,她就半睡半醒的处在蒙蒙胧胧的知觉中,按着-阵嘈杂的声音使她惊醒过来。
她发现她躺在一个陌生但柔软舒适的床上,房间有点乱,却不那么陌生。她上次进来时,躺在床上的是沉飞。她-下子坐起来,不禁失笑,有那么一下,她以为她被绑在床上了。她揭开被单坐起来,又赶紧盖回去。
然后她涨红了脸,因为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同时记起了发生过的事。想起她和沉飞激狂的缠绵,她血管中的血液立刻加速奔流。她转头,看见嘈杂声音的来源。一群海鸥在窗外徘徊,有-只停在窗框上,斜着好奇的脑袋打量她。
沉飞走到门口,看见的景象令他屏住了呼吸。她沐在金色夕阳中微笑的酡红脸庞,美得像似-幅逼真的、夺人心魄的图画。
可惜她几乎马上就感觉到他紧盯的目光,望向他。
他仍然近乎全裸,只有腰际围了条浴巾。显然他才淋浴不久,头发还是湿的。他强健的躯体再次使她想起他们肢体纠缠的情景。她忽然口干舌燥地不知说什么好。
“现在几点了?”结果她在他走进来时,问道。
“差不多是晚餐时间。”他把托盘放在她腿上。“我在冰箱找到些东西,先给你做了些简单的早午餐。”
“我睡了一整天?”她拂开散乱在脸旁的头发。
“我也差不多。”他坐在床沿,笑了笑。“难得睡得这么长,又这么好,而且在大白天。我从来不曾觉得我需要睡眠。”
她也是。羽蕊拿起一片涂了花生酱的吐司。“你呢?我吃不了这么多。”
“我猜你吃得不多。这是两人份。”他也拿起一片吐司。“牛奶是你的,要喝完它。”
“谢谢。”她顺从的拿起杯子,喝了第一口后她才发觉她口好渴,而且真的好饿。她一口气喝光牛奶,叹息道:“好舒服,我不知道我竟然累成这个样子,睡了这么久。”
“我们半斤八两。”他微笑着吃他那片吐司、喝咖啡,视线不曾离开过她的脸庞,“蛋也是你的。”
“唔,”她摇头。“我喝了牛奶,你吃蛋。”
“唔,”他也摇头。“我年纪大了,要当心胆固醇。”
她嫣然而笑。“你这种体格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当它是由衷的赞美,你也非常令人赏心悦目。”她颊上红晕加深,他的笑意更浓,伸手拂拂披散在她肩上的黑瀑般秀发。“你感觉还好吗?”
她停止吃东西,垂下视线。“世故的女人通常事后如何回答你这个问题?”
他托起她的下颚,要她注视他严肃的表情。“我不是每次都问这个问题,你不需要外交辞令来说出你的感觉。”
“也许因为你不经常碰到老处女。”
他知道他不该笑的,但他笑了出来。“首先,你没那么老,羽蕊。我问是因为我关心,我在乎你的感觉。”他说,声音无比温柔。“你似乎总有法子令我失去控制。当我进入你,我觉得我粗暴得像蛮牛。”
她的目光再度垂下,这次垂得更低。“我觉得……还好。”
“讨论这种事使你不自在是吗?”他的手掌轻柔地托着她半边颊侧。“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这里只有我们俩,羽蕊,你不需要难为情。”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狂野。”她咕哝。
他大笑。“我喜欢。”她悄悄抬眼瞄他,他笑得更开怀。老天,他想,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激起他如许波涛万顷的柔情。
他的笑声似乎有感染性,她不禁也微笑了。接下他递过来的一片熏肉,她的不自在和尴尬也在瞬间消失。和他这样坐在床上,共同分食托盘里的食物,彷佛是世间最自然的事。
“我不记得我怎么会睡到床上的。”
“你睡得好香甜,是我把你抱上床的。”他愉快地看着她桃红的双颊,深为他眼前的美景着迷。“其实,我好担了一阵心。”她哭得那么伤心,哭得他肝肠寸断、手忙脚乱,除了紧拥住她,他不晓得如何安抚她,虽然他想她或许需要大哭一场。然后当她哭声歇息,他发现她已沉沉睡着。
他不确定该不该提,但羽蕊明了他的意思。“我很好。”她轻轻道:“长这么大,还没哭得那么惊天动地过。”她摇摇头。“对不起。”
“你是有点吓着我了,但我以为是我伤害了你,或你怀恨发生的事。”
他的语气平静,她却读出了他的小心翼翼。她抬起视线。
“你没有强暴我。”
“谢谢你,现在我松了一口气了。”他把他用心的涂匀了果酱的吐司递给她,“否则,想想报纸的头条标题:“妻子控告丈夫强暴”。啧啧,我一世清誉岂不全毁了?”
他在开玩笑,但她没笑。“妻子?丈夫?”
“你亲口告诉我,你答应了。反悔了吗?”
羽蕊不语。
他倾身向前,在她唇上轻轻-吻。“吃完你的早午餐,到沙滩来,我们散散步,看夕阳。”他低语,站直身子。“不要带枪。”
她怔怔地看着他走出去,呆坐了好一会儿。她努力地再吃了两口吐司后,便把托盘推开,从床上跳下来,冲进浴室,很快地冲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