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千个不情愿地爬起来,拣起裤子往腿上套,懒洋洋问道:“收件人要怎么写?你打算让谁中奖?”
“嗯……给贾传盛好了,要打蛇就要打七寸要害,我看她怎么招架?”
“啧啧,小姐,真看不出来你有这么毒!”
“什么我毒?你懂什么?我这是成全她!她不喜欢贾佑实,又不安于室,我是做好事拯救她,免得她遭受强制性婚姻的迫害,又可以继续过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这有什么不好?”
“对对!合则聚、不合则散,何必老是这么剑拔弩张又拖泥带水!还是大小姐你有魄力!
有胆识!”
他拿下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取走那一叠照片,拿了汽车钥匙住外走。
“等着看好戏吧!趁早穿上衣服,别让小屁股着了凉!”
他转回头看了她晶莹剔透的裸体一眼,诡诈地提醒她。
第七章 东窗事发
贾传盛深深思索了一番,终于拿起电话拨出号码。
“是佑实吗?”
专线电话直通佑实办公室,他告诉儿子:“还在忙什么?如果没有顶要紧的事,你先回家来一趟。”
佑实当然答应了。因为父亲紧急传唤是少有的事。
贾传盛看看手腕上的劳力士满天星,不过下午五点,离佑实一向给束工作的时间还有一两个钟头。
“什么事啊,爸,你让我很紧张。妈呢?”
佑实额上微沁着汗。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忽然想到会不会是贫血的妈妈又发作眩晕。
贾传盛对着儿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告诉他:“还在楼上睡午觉,不要吵醒她。
你跟我来。”
他带着儿子进了楼下的书房,还慎重神秘地把门反锁上。
“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佑实真是满头雾水、迫不及待。
“你看看这个。从信箱里拿出来的。”
贾传盛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儿子,告诉他。
佑实取出照片来,一张张大略看了一遍,眉头皱到了一块儿。
“儿子,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传盛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满怀期待似地等着儿子去判断及回答。
佑实沉思许久,才说:
“这件事情大有问题。有蹊跷。”
佑实苦笑回答:
“她在我面前挖了一道深沟,不肯和我沟通!”
贾传盛笑了起来,再问:
“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娶老婆的人是你自己,老爸再怎么欣赏她,也不比你自己喜欢她来得重要和实际。”
“我很爱她,甚至在心里早就把她当成我的妻子了,可是她……总而言之,我捉摸不定,没办法……”
佑实不禁气短起来,连说话也变得元气大减。
“别丧气,儿子,我认为你的努力不够!你没有尽力!女人需要人去疼、去哄,不管她多强、多聪明、多能干,还是会被爱情溶化,多用心,多花点力气和时间!当年我追你妈,不知换过多少片嘴皮子、踩烂几双皮鞋哩!”
贾传盛热心地为儿子打气。
佑实又是感动,又是意外,瞥着那些照片不安地问:“爸,谢谢你给我加油……但是,你真的对这件事一点都不介意?英薇她……”
“我才要问你!你介不介意?老婆在外面和人拉拉扯扯、争风吃醋,你能忍受她?你能不动怒?”
佑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答道:
“问题在于她啊,她可从来不认定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在这个前提下,她在外面所做的任何事都没有我置评或表态的余地!我生气、我在乎、我吃醋、我不满,又奈之何?”
“我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非常要强!非常倔强!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她?
伤她的心?”
“无意中有吧,但是我已经极力挽救了。”
“这就是啦!一个女孩子,你非但没有哄她、疼她,你还伤害她、得罪她,想要翻身哪有那么容易?”
传盛哈哈大笑,拍着儿子的肩膀,又讲:“放心吧!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要你肯努力,早晚她都是你的人,我很有自信!”
“爸,你不是在说说来安慰我吧?她披挂一身铜墙铁壁,我总是撞得满头包!”
“别丧气、别灰心,她是爱你的!老爸阅人无数,你就相信我这个过时的老古董一次!
去,再去找她谈谈,约的会,把这件事弄清楚!”
“是的,谢谢爸!”
佑实得到了新的勇气和灵感,高高兴兴地站起身来,做父亲的又叮咛道:“说话小心一点,别又招惹了人家!还有,这些照片的事千万别让你妈知道!”
“爸,我知道了,我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很小心、很小心!”
佑实露出满面笑容,走到客厅去打电话。
“英薇,好在你在家,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你谈!”
没想到他出奇顺利地便找到了英薇。可能是她在那一头一口回绝吧,从书房跟着走了出来的贾传盛听到佑实又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事,请你一定见我一面!”
做父亲的看见儿子技巧不够纯熟老到,及时拉拉儿子,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脸。
佑实会了意,又对着话筒再说:
“是家父授意叫我找你商量,你总不会拒绝吧?”
贾传盛在一旁点头微笑,表示满意于佑实的孺子可教。
佑实愉快地放下了电话,显然是英薇答应了和他见面,告别了父亲,他又开着车来到徐家宅园外。
英薇并未明说将在哪里谈话,只是让他来接她。
等了几分钟,果然见她打开电动门,走了出来。
夜风吹拂中,她一身米色衣裤,就如同散放着浓香的紫丁香一般教他心眩神迷。
他开了车门走出来,一脸温柔的笑意。
“英薇,见到你很高兴。”
他向她招呼。她可还是加同以往一般矜淡,告诉他:“晚上我还有约会。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把它解决。”
“别这样,英薇。我们总得有个地方坐下来讲话吧?”
他无奈地笑着,凝望着她倔强的脸庞,她却是拉开了右边的车门,坐了进去等他。
“这样可以谈吧?”
她的眼睛冷淡地望着前方,并不看他一眼。
他只好也坐到驾驶座上去,笑笑说:
“如果你坚持,我只好奉陪。英薇,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把照片拿给她,并窥伺着她的神色。
在看到第一张照片的那一瞬,她的神色大变,但随即一手继续翻着往下看,一边漫不在乎地说:“这是我在星期五餐厅的照片,这个人叫TERRY,这个就是李尚远,还有,他是尖沙咀最红的午夜牛郎葛伦……怎么,你父亲派你来向我兴师问罪?”
“当然不是,英薇,你一直认为我没有资格管你,我也不能否认这一点。我只是想把一个居心叵测的阴谋揭发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们?”
佑实努力地解释。
“我们?对付我们?这件事有这么错综复杂吗?”
英薇一副忍不住失笑的神情:
“事实狠简单,很明确,也很清楚!这就是我纵情不正当场所,行为不检的记录而已,你还想调查什么?”
“这只是一个表面的假象!这些照片为什么要交到我父亲手上?谁有理由,谁有必要这样做?这种卑鄙的手段只有一个目的:想拆散我们!破坏我们!谁需要这样做?是不是李尚远?”
佑实忍住被奚落的愤慨,耐心地剖析给她听。
英薇听了板起脸来怒斥道:
“不要随便污蔑别人!李尚远不可能自导自演这种卑劣低级的丑剧!”
“那么还有谁?难道会是你自己?你想用它来逼退我?”
“我用得着费这些力气来和你周旋吗?我早就把话和你讲明白了不是吗?你也把我看得太无聊了吧?”
“那么会是谁?”
“看我不顺眼的人很多,反正这件事不需要你介入。你们只要看明白我就是一个不正经的女人,把我扫地出门就行了,其它的你不用管!”
眼看着争执一发不可收拾,佑实警觉地想起了父亲的交代,赶紧缓下口气说道:“这些照片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它们欺骗不了我!英薇,拿下你的面具来,让我们坦诚相对好不好?
别让我天天都在过元宵节,苦苦猜测你的心!”
英薇故意重叹一口气,告诉他:
“你不用这么幽默!贾佑实,有一颗明月一般清朗透明的人始终对你毫无保留地奉献,你怎么不多想想她?你知道我说的是华薇。”
“不要提她!不管是华薇、李尚远,还是什么TERRY、葛伦,没有人能当得了你躲避我的挡箭牌!英薇,让我们之间的阵痛期尽早结束,不要再这样僵持下去好不好?”
他抓住了她的手,灼热的眼光逼视着她。
她想挣脱,他紧紧把她握住。
“听我说,英薇,前几天,我开车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首歌,我听得人都闪神傻掉了,后来还跑到唱片行去找出这张唱片,我练了好久,等着唱给你听……”